坛场争锋
  “如此正好, 我等正要入宫倒换通关文牒,你们且等一等。”
  陆聆儿点点头, 就叫那群禁军在外等着,刚刚纱悟静一展身手,实在是震慑住了他们,这些凡人不敢不从,只得在外等着。
  纱悟静叹息道:“二师兄也不知又做了什么荒唐之事, 真是麻烦。”
  “不管他, 见了那皇帝,自有分晓。”陆聆儿走至屋后, 又吩咐敖玉在此看守行李,让纱悟静和唐三藏能做好准备。
  不多时, 纱悟静梳洗完毕时,唐三藏也已经换上锦襕袈裟手持九环锡杖, 把通关文牒揣入怀中,便与陆聆儿, 纱悟静随那禁军统领往皇宫去了。
  径到宫前,黄门官进内通禀, 不多时回来通报,却教禁军统领带这一行取经人众,不必入大殿, 前往坛场见驾便了。
  “说是坛场, 说不定还能架设刑场, 来者不善啊。”
  听到陆聆儿这般感叹, 又发觉那些个甲兵也挨得近了些,纱悟静做好了准备,若是事有不逮,打出来便是,也不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凡人之身了。
  却说绕了一圈,到了五凤楼前,那车迟国王在楼上安座,多官摆驾,三个国师则在一旁陪坐,显是地位远高于其他官僚。
  要说这三个道士,虽然长得各有特色,却也都是各自类型之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第一个身材高大,豹头环眼高鼻梁,飞眉入鬓似火燎,身披虎皮缝制的道袍,虽然拈着道诀,却是孔武有力,倒是更像个威猛无匹的武将。
  第二个身长八尺,麦色面皮,身材精悍,浓眉大眼,乃是个相貌堂堂之人,手持一支鹿角杖,并不娇柔,十分英武。
  第三个就比较厉害了,一个字形容,白,其人并不高大,却生得风流韵致,一袭白锦衣,一双桃花目,似含秋水,荡漾晶莹,手中一支拂尘,白玉为柄,白丝胜雪。总的来说这人和敖玉甚是相似,只是少了些英挺,多谢了柔弱。
  陆聆儿以慧眼观之,自然瞧得他们本相,面上妖纹虽然隐去,不教凡人所察,却须瞒不过陆聆儿的眼睛。
  “师父,聆儿,救命啊!”
  五凤楼前,一根木桩插在地上,钉得极为牢固,便是最野的马,最壮的,也难以撼动分毫,上面却绑着一个胖子,正在那里疾呼,而他旁边,那刽子手把刀磨得锃亮,正等着国王一声令下,把猪头剁下去,拿回家下酒。
  唐三藏见了,大惊失色道:“徒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猪八戒刚要答话,陆聆儿却一推唐三藏道:“唐长老,先见那国王才是礼仪,直接问他便是。”
  纱悟静瞅了猪八戒一眼,也给陆聆儿帮腔道:“正是,二师兄是死是活,还是要看这国国王的断处呢。”
  唐三藏料来也是,便就先向车迟国王行礼,捧着关文递与国王,那国王看了几眼 却又合上,对唐三藏道:“唐僧,你也是上邦高僧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贫僧不不知何处失礼,还望陛下海涵指教。”
  “哼,好大胆,好无礼的和尚!”和长相十分吻合的便是脾气,那虎力大仙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呵斥,那声音从五凤楼上飘下,仿佛雷震,“你徒弟乃是妖邪,趁吾辈夜间攘星之时,毁坏了三清圣象,偷吃了御赐供养,打伤了道门童儿,你还在这里推说不知吗?”
  这指责唐三藏可委实不知,感觉完全站不住理,因此上唯唯诺诺。
  那国王本就对三位国师言听计从,又见唐三藏言语闪烁,当下便也发怒,要将唐三藏连着陆聆儿等三人一并捉拿处死。
  毕竟同门好说话,陆聆儿的师父虽然算是道士,但她可没出家,如今穿上道袍也不过是求好说话罢了,陆聆儿上前道:“陛下且休怪,听我一言。”
  “你?”虎力大仙瞧了陆聆儿一眼,刚想说点什么损人的话,鹿力大仙的鹿角杖往他身前一拦道:“兄长莫急,都是我道门弟子,合当留情。”
  于是虎力大仙坐回绣墩,鹿力大仙便朝陆聆儿行礼道:“姑娘乃我道门弟子有事但讲无妨。”
  “贫道与这位唐长老乃是同路之人,也知他是个忠正之人,不会做那偷鸡狗之事,至于那个猪八戒,”陆聆儿往身后一指道,“这厮惯会偷奸耍滑,唐长老努力教化,虽有改善,却不想今日冒犯天颜,便着他领罪便是,何须殃及他人。”
  猪八戒一听,喊了起来:“聆儿,别……”
  由于他一直在喊,旁边的刽子手也被搅得心理不宁,随手把一个大苹果塞到猪八戒嘴里,权当做堵嘴抹布,毕竟他那么大嘴,一般抹布还真比不上。
  那国王听了陆聆儿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正在犹豫之间,黄门官便又来报,说是一群乡老在外听宣。
  别的不说,这国王对待百姓还是不错的,便是在这档口,也会抽空接见,不多时,三四十个乡老在无人引导下,来到了这五凤楼,看这架势很有经验。
  原来他们分别是两个村的,一批是陆聆儿等人之前遇到的东乡村人,另一批则是从西边过来的西乡村人。
  东乡村在山里种树,西乡村则开垦梯田,都是较偏僻的地方,少有雨下,便是国师求雨,也常常遗忘。
  不过来了几次,干啥皇帝倒也认得几个领头的,自也知道他们来意。
  “虎力,你做事也太马虎了,”那白衣羊力大仙轻启薄唇,语气有些冷淡,声音却十分温润,“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虎力大仙挠了挠头,因他指甲尖锐,头发都被刮下一丛来:“抱歉……”
  国王一摆手道:“乡老且退,就有雨来。”
  却见那东乡村人道:“启禀陛下,草民等来,是求国师今年不必再东乡村施雨,否则水漫,淹了树苗,反为不美。”
  鹿力大仙瞧了虎力一眼,奇道:“咦,你记性见长啊,总算记得一个地方。”
  虎力大仙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个儿也想不起来:“有这回事吗?”
  “不不不,今年东乡村雨非是国师所下,而是我等路遇一位高人,她……”本来,陆聆儿换了道袍,这些乡老一时间还以为她是三清观的道姑,并未注意,然则猪八戒终于把那个大苹果吞了下去,高喊一声:“陆聆儿!”
  虽然他嘴里立马又多了一个西瓜,第二声喊不出来,却也足以引起乡老们的注意,那乡老一偏头,正好看见陆聆儿,忙指着她道:“就是这位……活神仙!”
  这乡老琢磨形容词稍微顿了顿,幸好没叫自己半仙儿,只是那虎力大仙却将眉头一皱盯着陆聆儿道:“你会求雨?如何之前不见五雷法诀?”
  陆聆儿笑吟吟道:“难道下个雨还要用五雷法求吗?”
  那三位国师登时变了脸上,羊力只是微变,鹿力则变凝重,虎力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喝道:“好哇,看来你是成心来拆台,消遣我们兄弟来的,来来来,跟我比划比划!”
  “虎力,不可莽撞。”
  羊力的话,这暴躁虎力很明显没听进去,虎力大仙从五凤楼跳将下去,伸手便是一掌。
  “这不是不知死活吗……”纱悟静叹了口气,把那痴痴呆呆的唐三藏往旁边一拉,好让陆聆儿腾开手脚。
  虎力大仙那一掌,却也不凡,暗藏一招□□,正是那正统五雷法诀。
  那雷电从手掌中激射而出,散成扫帚样子,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陆聆儿微微一笑,拔下簪子,化作随心铁杆兵,伸出无数尖刺,利用尖端效应中和雷电。
  鹿力一看便知此女实力在虎力之上,至于在上多少,却也不明,也不知道加上自己,能否与之争锋。
  于是鹿力便在五凤楼上,又放出一道□□来,从另一个方向由上至下攻击陆聆儿,虽然手上已经没了武器,却还有白玉金刚镯在。
  这东西敢称白玉金刚镯,虽然比不上太上老君的金刚琢,但该有的功能却也不少,只见那白玉金刚镯就在陆聆儿头上打转,环内雷电交加,甚至产生了雨云来。
  “呵!”陆聆儿轻喝一声,白玉金刚镯上的雷电忽然往下流来,穿过陆聆儿的身子,直上随心铁杆兵上,一时间电光雷动,甚至超过了虎力鹿力的□□合力。
  “小心!”
  一直未出手的羊力也忍耐不足,他这两个兄弟,一个脾气差,一个爱偷袭,惹的麻烦可是不少。
  只见羊力大仙把那拂尘一甩,白丝倏然伸长,一般拿拂尘做武器的,这招算是基本功,倒也不算出奇。
  但这拂尘来势迅速,却也罕见,竟然超过了雷电之势,把那虎力鹿力卷起来,往后就拽,躲过了电光梢尖儿。
  陆聆儿既然要立威,那肯就这么放过,把法力一输入,那雷电就仿佛粗大了许多,往前追去,只听得霹雳啪啦,虎力鹿力被电得焦黑,倒在地上。
  而羊力的拂尘,也被雷电灼得只剩下一个玉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