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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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女生, 有时候一些事儿还真的就是同性比较方便,比如说谢妙永远都不可能跟宿怀安手拉手一起上厕所。年小绮性格泼辣开朗,是个直肠子, 跟男生也玩得来,平时谢妙要是没跟宿怀安一起,基本就跟年小绮在一起,庄玉仪嘛,人家又不喜欢谢妙,谢妙还能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所以庄玉仪在奥赛班里不怎么说话, 一天到晚坐在位子上就是刷题,看那架势, 感觉挺想赢的。
  谢妙寻思着到时候让庄玉仪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被碾压的痛苦,看她还敢背地里翻她白眼不。
  此外, 谢妙维持着一天更新一张她跟宿怀安自拍的频率,全发到朋友圈里,当然, 得屏蔽老师同学还有爸妈,所以谢妙专门给施静姝整了个分组,天天提醒她看自己的朋友圈,一日一气, 要么是两只手握在一起,要么是两个人在阳光下的影子,反正没有重复的,谢妙很确定施静姝绝对看到了,但从没有点过赞, 想想也是, 那么扎心, 谁乐意点赞呢?
  只要一想想施静姝气成不知什么熊样,谢妙便身心舒畅。
  宿怀安也相当配合,天天有好事发生,喜欢的女孩儿主动牵手合影什么的,这世界上会有人拒绝吗?
  杀人诛心啊,施静姝不知道背地里骂了谢妙多少回,恨不得给谢妙扎小人,就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一星期集训过后,老师给了一天时间,让大家回家收拾行李,去不到一个星期,冬天的话不需要带太多衣服,谢妙带了一件羽绒服,一条打底裤跟一双鞋,再加上内衣跟旅行洗漱包跟其他杂七杂八,正好把行李箱填满,身上再背个书包。
  宿怀安干脆什么都没带。
  谁叫人家本来就是首都人,而且不缺钱,想要什么直接现买,再不济回家拿,看这架势应该是要回家的,而且国赛结束后没两天就过年,谢妙觉得他可能都不跟着大家一起回来。
  海市的冬天还是很冷的,谢妙穿得毛茸茸的,帽子上还有两个熊耳朵,踩着雪地靴,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又娇俏明媚,哪怕是在呵口气都能结冰的冬季,宿怀安见到她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书包他背,行李箱他拿,谢妙只要空手上车。
  海市到首都,坐高铁的话需要八个多小时,机票更贵,来回食宿都是学校报销,所以飞机是别想了,谢妙怀疑宿怀安是第一次坐高铁,毕竟上学期这家伙才刚搭过地铁呢。
  带队的也是他们一中的老师,姓鲁,他把车票发给每个人,再三叮嘱大家要随时保持通讯顺畅,要合群,决不能私自行动,到了首都要服从安排,并且要求大家把他的号码跟微信都加了,如果有事,第一时间就要联系他。最后又表示,希望大家能够放宽心态来面对这次国赛,无论成绩如何,获得的经验都是非常重要的。
  谢妙第一次参加国赛,还挺兴奋,她跟宿怀安的座位连在一起,可惜是三人座,谢妙靠窗,宿怀安中间,靠过道的不是别人,正是庄玉仪。
  到了高铁上,庄玉仪脸都红了,显然她很期盼能跟宿怀安坐在一起,男生们负责把女生们的行李箱放上去,宿怀安自然不会假手他人,谢妙的箱子就是他放的,然后庄玉仪背对着其他男生站在过道上,宿怀安刚把谢妙箱子放完,她便红着脸小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
  话没说完,宿怀安看都没看她一眼,已经进去了坐在最里面。
  谢妙:!!!
  她生气了:“靠窗的座位是我的!”
  他怎么可以抢她的位子!
  系统此时此刻完全不想讲话,它真觉得自己没必要担忧宿主会早恋,就这情商,还早恋呢,宿怀安家孩子出生了宿主也不一定能脱单!
  后来,系统肠子都悔青了。
  宿怀安拉过她的手:“好了,快坐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谢妙嘟着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她也不管庄玉仪什么情绪,反正跟她没关系。
  气呼呼地坐到中间,她不喜欢庄玉仪呀,为什么要让她坐中间嘛!
  宿怀安虽然没带行李,但也背了个包,他的包里……除了零食啥也没有,毕竟要坐八个小时的高铁,没东西吃肯定不行,高铁餐又听说不怎么好吃。
  他把谢妙前面的桌子拉下来,谢妙开始扒拉他的书包,宿怀安取出平板,他还给谢妙缓存好了她喜欢的恐怖电影,蓝牙耳机也充满了电,甚至还为她带了充电宝,方方面面准备的是周周到到,谢妙再多的气这会儿也消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宿怀安总是好容易生气发脾气哦。
  但他都不觉得她烦,也不会对她生气的。
  庄玉仪羞红的脸已经逐渐变得惨白,好在有其他男生帮她把行李箱放了上去,这才勉为其难保住了她的尊严。其实她知道宿怀安为什么坐靠窗的位置,因为不想跟她坐在一起。这残酷的现实让庄玉仪心里难受的要死,作为校草护卫队的发起人之一,她自然不会责怪暗恋已久的男神,而是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谢妙身上。
  如果不是谢妙,男神会这样对她吗?
  谢妙全程不跟庄玉仪说话,她跟宿怀安一人一只耳机,薯片咬得咔嚓咔嚓响,在高铁上看恐怖电影那真是一点都不恐怖,看着看着她开始犯困,手里一包薯片没吃完,人已经仰倒在座位上了。
  宿怀安把薯片收起来,平板盖下,看到她两只小手露在外头,怕她冻着,虽然高铁里温度适宜,但自打谢妙感过一次冒,宿怀安就跟谢爸爸一样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怕谢妙生病。
  他把她的手套给她戴上,坐着睡觉绝对舒服不到哪里去,便又伸手轻轻地把谢妙的脑袋放到自己肩膀上,让她枕着,这样会舒服一点。
  谢妙一觉睡醒天都黑了,她居然也没觉着冷,再一看,自己枕在宿怀安肩膀上呢,他也正眯着眼打盹,她赶紧起来,感觉自己脖子都有点酸,不知道枕了多久,这傻子不能把她推开啊?
  她心里顿时酸酸涩涩的,还有点甜,宿怀安睁开眼睛,看见她正盯着自己,先莞尔:“还困不困?”
  “不困了。”谢妙伸手捏他肩膀,“你这酸不酸?”
  “还好。”他回答,“饿了吗?”
  谢妙一看时间,睡了两个多小时,倒也不饿,上车前她刚吃过一顿呢,上车后又吃了不少零食,不过有点想上厕所,宿怀安不放心她一个人,也要跟着去。
  谢妙:……
  她严词拒绝!
  又不是女生,为什么要一起上厕所?!
  正巧坐在前面的年小绮听到后边动静,问她:“班长,厕所去吗?”
  谢妙点头,抽了包手帕纸,警告地点着宿怀安的鼻尖:“不许跟着我。”
  他只好老老实实坐下,看着她跟年小绮一前一后的朝车厢后头去了,心里有点不高兴,不就是一起去上厕所吗?都是女生就可以,男生怎么就不行?
  鲁老师时不时就会起来点点人头,虽然都是好学生,但总得小心点儿嘛。
  众所周知,女孩子上厕所的时间是男生的两倍还不止,宿怀安等了足足五分钟,谢妙也没回来,他都想站起来跟过去看看了,结果跟他隔了一个座位的庄玉仪却突然跟他搭讪:“那个……我忘记带纸巾了,你能给我一张吗?”
  宿怀安充耳不闻。
  庄玉仪本就是鼓足了勇气跟他说话,说起来她们这些女生真的很奇怪,对跟宿怀安走得近的女生那是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恨不得对方立刻暴毙,可对上自己的男生,那是轻声细语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活脱脱两副面孔,殊不知宿怀安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这会让他想起他那对虚伪又可笑的,维持着表面恩爱的父母,看他们唱大戏挺有意思,可其他人,他连看戏的心思都没有。
  谢妙跟年小绮有说有笑的上完厕所回来,就发现庄玉仪小声啜泣,她莫名其妙的回到座位上坐下,偷偷戳了宿怀安一下:“她怎么哭了?”
  宿怀安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没有纸上厕所。”
  谢妙:?
  算了,反正跟她关系不大,谢妙敢保证,她要是上去关心一下,庄玉仪指定不领情,说不定还要恨她,跟彭瑶一样一样的,她们这些校草护卫队的女生,多少心理都有点扭曲。
  系统幽幽道:【说好的友爱同学呢?】
  “她又不是我同学。”谢妙嘟哝,“她对我敌意那么深,我觉得要是杀人不犯法我都给她捅死了,干嘛让我去贴人家嘛,我不要。”
  她拒绝的很坚定,其实她要真找庄玉仪说话,不用别人,宿怀安头一个拉住她。
  她对别人好,他虽然很嫉妒,却没意见,哪怕是薛燃,宿怀安都没说过什么,因为那些人懂得回报,即便不能回报,他们也能明白谢妙是好意,不会糟践这份心意,可如彭瑶、施静姝、庄玉仪这样的人,你给予她们三分,她们非但不会感恩,还会怨恨你为何要留下七分。
  她们根本不配得到谢妙的垂青。
  庄玉仪小声哭了会儿也没人搭理,渐渐地也就不哭了,接下来直到首都,她都没什么动静,谢妙期间又打了个盹儿,到首都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大家都累坏了,毕竟坐八个小时的高铁,真不是人受的。
  谢妙脚一踩到地面,先是蹦了两下缓解酸痛的肌肉,随后回头想接自己的箱子,却被宿怀安拒绝,她只好两手空空走在他身边。
  酒店是已经定好的,加上老师十一个人,三个女生八个男生,两人一间,女生中有一人要落单,庄玉仪明显不想一个人住,但又不想跟谢妙住,不情愿几个字就差没写脸上,谢妙也不恼,一个人住还轻松呢。
  此外,宿怀安也一个人住,他并不想要跟除了谢妙之外的人住同一个房间,于是鲁老师也一个人住了。
  多出来的这间房宿怀安自己付钱开的,毕竟人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酒店是那种还不错的商务酒店,很干净,离国赛考试地点所在的首都大学很近,国赛如果过了,那就能顺利入选国家队,等到下学期还能代表国家出战国际数学竞赛总决赛为国争光,所以大家都很激动也很兴奋,谢妙洗了澡就饿了,鲁老师在群里艾特全员出去吃饭,谢妙立刻套上外套,她一个人住一间简直不要太爽,房门一拉开就看见了宿怀安。
  他指了指对面的房间:“我住这儿。”
  谢妙盯着他看了几秒,叹口气。“你怎么这么黏人啊。”
  他嗯了一声:“那你愿不愿意给我黏?”
  谢妙转转眼珠子:“我不知道,得看你表现。”
  “那我指定好好表现。”
  两人说着走到一楼酒店大厅,鲁老师等人也下来了,这么晚了也不适合吃别的,怕学生们考试前吃坏肚子,鲁老师选了又选,才选了一家粥店,吃得比较清淡,就是怕有人肠胃不好。
  谢妙第一次来首都,对什么都很好奇,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一份煎饺一份豆腐卷,就这也是八分饱,但她不吃了,这么晚吃太撑会很难受,她可是个养生少女。
  系统:……
  吃完饭大家啊回到房间,鲁老师挨个挨个查房,确定人都在,才让大家早点睡觉,明天发资格证,再去考场踩点,然后集训两天正式开考。
  真正考试时间也就一天。
  考完之后就能回家过年了。
  宿怀安却来敲谢妙的房门,谢妙刚脱外套准备睡觉呢,“怎么啦?”
  “楼下有便利店,想去买点东西。”
  谢妙没问他刚才回来的时候怎么不买,“那你等我一下,我把外套穿上。”
  两人搭着电梯下楼,都是长得极为好看的人,少年少女走在一起,许多人都往他们脸上看,宿怀安连换洗的内裤跟袜子都没带,他先随便买了点对付,大晚上的冷风习习,谢妙呼了口气出来:“感觉首都也好冷啊,是那种湿冷,跟海市不一样,海市虽然冷,但没有这么难受,感觉洗个衣服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晒得干。”
  宿怀安莞尔:“空气质量也差。”
  可不是嘛,看看人家海市那空气质量。不过首都跟海市的区别可大了,光是这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海市拍马都追不上,这么晚了,街上还是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换作海市估计市区灯都熄了。
  “等考完试我要回去一趟。”宿怀安轻声道。
  谢妙哦了一声,“毕竟过年了嘛,你总不能一个人在海市过啊,那多无聊?”
  宿怀安问她:“你想去我家看看吗?”
  “啊?”谢妙愣住,“去你家?”
  她连忙摆手:“不了不了,等考完我就跟老师他们一起回去了,再说了,我去你家干嘛呀,太打扰了,而且返程票都订了。”
  宿怀安面露失落,他这几年都在海市生活,除了逢年过节基本不回首都,跟爷爷和外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往年他都是一边过一次年,可今年,他不想离开她。
  两人回去后道了晚安,谢妙脱了衣服倒头就睡,为了应战即将到来的国赛,她立刻开始进入系统时间学习!
  天大地大学习最大!有这开小灶的机会不好好利用,难道要等考了第二名再来后悔吗?!
  第二天一早,谢妙照旧起得很早,跟宿怀安两人出去晨跑,回来洗澡换了衣服,鲁老师在群里喊大家吃早饭,然后把资格证发了下来,每人一张,这样的话他们就能自由出入考点。
  随后就是搭公交坐了三站到达首都大学。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大学梦,大多数小孩小时候最渴望上的学校应该就是首都大学了,毕竟这是华国最高学府,培养出了无数栋梁,不出意外的话,宿怀安以后也会是这里的一员。
  寒假期间,学校里没什么人,大部分都是前来参加国赛的各省队的考生,首都大学的食堂这几天也会为考生们开放,鲁老师带他们转了转,给了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年小绮本来想拉班长一起逛,结果接触到学委的眼神,她秒怂,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转而跟其他人逛去了。
  顺便在学前班cp群里吐槽:学委还能再吓人一点吗?我手还没来得及挽住班长胳膊呢,他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的就过来了!吓死我了!
  庄雪幸灾乐祸:我不是跟你说了,别当电灯泡,当电灯泡是要遭天谴的!
  邬倩倩也弱弱冒泡:妙妙怎么样啊,适不适应?我看首都这两天降温降的挺厉害,好像还要下雪,可别感冒了。
  学前班cp群大部分都是一班女生,后来又加入了邬倩倩,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有无数的糖吃,可惜放寒假了,啥也看不到了,只能由前线记者年小绮为大家带来及时报道。
  宿怀安对首都大学没什么憧憬,早在喜欢上谢妙那一刻,他便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轨迹要追随着她走。而在这之前,他自己什么样,他是无所谓的,爷爷跟外公对他充满期盼,他便按部就班完成他们的意愿,继承家业,但如果你问他,他想要什么,他喜欢什么,他的梦想是什么,他通通不知道,通通没有。
  他没什么想要的,也没有梦想。
  但是现在,他的梦想是谢妙。
  “我以后要不要考首都大学?”谢妙重复了一遍宿怀安的问话,“应该不考。”
  她认真地回答:“我已经做过笔记了,我要考首都公安大学。”
  宿怀安一愣。
  “我连专业都瞧好啦。”谢妙兴致勃勃。“他们只招理科生,我分数到时候肯定是够的,虽然男女比例相差很大,可我有信心能考上!我要选侦查学,以后毕业了出来当警察!”
  宿怀安怎么也没想到谢妙想要当警察,但是仔细想想,这个职业跟她似乎又很搭。他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谢妙问:“那你呢?你有想过学什么吗?”
  宿怀安面不改色答道:“我对法律很有兴趣。”
  “那不是巧了吗。”谢妙一拍巴掌,“邬倩倩那家伙说自己以后想当律师!”
  宿怀安回想了下邬倩倩的性格,沉默几秒钟,没有说话。
  “你也觉得很离谱对不对?那家伙怎么看都比较适合当幼师吧?跟小孩子相处她才最不露怯。”谢妙蹦蹦跳跳,“不过我觉得挺好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是啊。”宿怀安轻笑,“你说得对。”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他觉得是时候规划一下自己未来的人生了,他不想跟谢妙分开,想到哪里都跟她在一起,她想考公安大学,那么他也考。
  接下来两天忙着集训,集训过后就是国赛,十个人里就谢妙跟宿怀安不紧张,其他几个,哪怕是年小绮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都紧张到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早起来,顶了两个老大的黑眼圈!
  虽然都是学霸,但这种重量级别的国赛跟平时的月考那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说不紧张都是假的额,也就谢妙,沾枕头就着,还能在系统时间里继续学习,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拍着年小绮的肩膀:“怕什么,顶多就是选不中,其实选不中的几率很大啊,你这样想,我们国家有二十多个省,每个省队十个人,但最终每个年级也就选七个,这什么概念?就算是一个省一个,还有二十个轮空呢,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年小绮居然被这诡异的安慰给说服了。
  仔细一想,好他妈的有道理啊!可不是吗!这么紧张干吗,搞得跟自己能被选上一样!
  她感动地握住谢妙的手:“班长谢谢你,我现在不紧张了。”
  “但我也彻底绝望了。”
  谢妙:……
  “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谢妙?”鲁老师好气又好笑,“别搞队友心态啊。”
  谢妙吐吐舌头,又拍了年小绮一下:“有那时间废话,不如来看看这几道题?我记得你对这个题型很不擅长,快来快来,汪老师常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抓紧时间我给你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