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节
  “这可说不准,没准哪天快进快出的,咱们不知道罢了。”
  “少特么乌鸦嘴。走吧,问问是去下一个地方,还是回贤王城。”
  众将走回李清闲身边。
  “殿下,您别累着,您现在一共收了十三座诡地,别急,慢慢炼化。”
  “是啊。这事急不得。更何况,现在首要目标是妖族,真要诡地收多了,那位得着急了。毕竟化魔山里的很多资料都流了出来,许多传言,都指向那位。”
  “肯定的,天柱大派凭什么突然纷纷转向,在天门关头顶上运送人?就是知道那位做得太过了。”
  “小定子这事做的不地道。”何豹说完,众人纷纷对他斜翻白眼。
  “嗯,差不多了,回贤王城,备战。”
  李清闲转身,走向飞空阁。
  第1127章 练兵
  贤王城中。
  庚字号第三十四新兵校场,一百个百人大队的操练声,此起彼伏。
  “正步走!左……右……左……右……停!”
  卒长手里提着鞭子,对准一个新兵的左腿猛地一抽。
  “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改!就是不改!出来,伍长也出来,手把手教他练!看什么看?继续!”
  几个将校站在校场边,环视新兵。
  一个年轻校尉皱起眉头,道:“这种训练手段,真是王爷搞的?”
  “就是王爷搞的。”
  “马上就要北上,新兵什么都要学,学军阵,学战场厮杀,学各种东西,可现在每天抽出整整一个时辰练走道,早上起来还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叠不好就抽?”
  “是。”
  “这样做,是不是面子大于里子?是,这么多人整整齐齐走好看,叠被子也好看,可打仗顶什么用?”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样没用,然后找吕将军反应,吕将军说,他一开始也闹不懂,但王爷让他自己琢磨,慢慢地,他才琢磨明白,直言王爷简直是练军之王。”
  “怎么说?”
  “吕将军问我,比如现在神都有两个帮派,都是五十个人。一个人均七品,整天四处玩闹,打架斗殴,干什么都乱七八糟。还有一个帮派,人均只是九品,但这些五十个九品,吃饭一起吃,练拳一起练,连外出都排着整齐的队伍,从来没人落单。一旦遇到事情,五十个人一起冲,甚至于,他们连走路都比别人整齐,叠被都比别人利落。好,现在,你是夜卫长官,人手不足,只能监视一个帮派,你监视哪个?”
  “我……虽然前一个品级高,但总觉得差点什么。后一个虽然品级低,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的。还是监视后面一个。”
  “这些人都是学过闲王功法的,真要上战场,几天就能练出来,但你知道,怎么让他们熬过前几场大战吗?”
  “像以前一样,逼着。”
  “那是最蠢的做法。”
  “吕将军说,这种简单的大家一起走步,叠豆腐块,表面上好像没用,但实际上,是训练服从性。一个人,一旦心甘情愿做这些看似奇怪但又不算难的事,做多了,就不会突然违抗命令。”
  “这个……有道理,确实是这样。”
  “其次,这些人,练什么的都有,来自天南海北,军中不可能让相熟的人全在一起,必须混着来,这就导致,大家非常陌生。怎么办?让所有人做相同的事情,做着做着,大家就会认同,有团结性。而且,不同的卒、营、军之间比赛,更增加凝聚力。尤其要在短时间让大家团结凝聚,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
  “最后,还有协调、军纪、士气等等各方面。让他们一开始接触那些严格严酷的东西,非常不现实,我们都是人,不是狗,更何况狗急了还咬人呢?只有从这些看似简单的开始,让他们把这些做好了,认可了这里,认可了兄弟,这,是一开始最重要的。前天那场演习你不在吧?”
  “我昨晚从外面回来。”
  “那场演习,就是分别用老兵,新练兵法的新兵,普通练兵,以及全新士兵。最后证明,只有新练兵法的新兵,才能抵得住老兵的冲击。另外两种新兵,在正常情况下还行,可一旦遭遇突如其来的强大冲击,会迅速溃散,因为他们不是整体,永远各自为战。但新练兵法练出的新兵,就是能扛老兵一阵,而且把另外两种新兵打得落花流水。不是一支,是所有都如此。”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小看闲王殿下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里,蕴藏着深意啊。”
  “这些经过新法练出来的新兵,精气神就是不一样,你看那一个个队伍,都能拧成一股绳。过去,只有那种打过好几场仗的老兄弟们,才能这么齐心,可那是用多少条人命换来的。”
  “是啊。历年练兵,最头疼的就是新兵的伤亡,妖族稍微加压力,新兵经常一死死一半。过去要是有这个练兵法,最少能救半数的新兵。”
  “不止。当这些士兵被拧成一股绳,往往会由败转胜,越战越勇,活下来的人远比想象中多。实际上,战斗中导致死亡的主因,是兵将没了精气神。只要有精气神在,只要心里有那么一口气,大家就一定会像五指握成拳一样,不怕妖族。人啊,只要不怕,就不一样了。”
  “我也要学这种练兵法,而且要亲自体验。”
  “走……”
  贤王城外。
  募兵处的上百个入口横成一排,每个入口外面,排着一条条长龙似的队伍。
  闹哄哄的声音仿佛群峰飞舞。
  “快点快点!各位兄弟姐妹,不是我烦躁,是人太多了,别说话,大家排好队,一一验证身份……只要修习闲王功法,可直接去傀修建立的临时营地……别急别急……别挤别挤……”
  “快,有人晕倒了,这拖家带口的,千万不能寒了人心,快去救治……”
  “我说大爷啊,我知道您练闲王功法入品了,可您这身子骨,我们可不敢用啊。打更?您知道现在多少人要打更吗?好几万老头老太太了……”
  “啊?你们一个镇子八百人要住一起?我……我去请示上级,诸位几个带头的,先帮忙安顿人,要什么,去后勤那边领……后勤是什么?我也不懂,反正是王爷改的……谁知道呢,估计是为了区别别的军,不过叫顺了也挺方便……”
  “东鼎国的散修?欢迎欢迎!都是人族,哪分什么你国我国。只要打妖族,都是自家人!修炼闲王功法?那更好了,都是师兄弟……”
  队伍越来越长。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坐飞空船吐了一路,脑子里跟灌了米汤似的,这还没养过来,又得排队……”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经风吗?我五十岁了,一路上呼呼大睡,什么飞空不飞空的,不都是船么。”
  第1128章 乱粥
  “忍忍吧,谁叫来的人这么多,闲王军也没办法。”
  “你说那些拖家带口的来我理解,可一整个村一整个镇的人来这里什么意思,活不起了?打秋风来了?”
  “呵,小伙子,说话别那么冲。他们要真是活得下去,何至于背井离乡,整个村镇往外逃?”
  “是啊,你这是没见过有些地方,那真是穷山恶水,再加上狗官为祸,是真的活不起。”
  “有逃难的,也有报恩的。我听说不老少人,因为闲王殿下报了魔门之仇,举族前来,襄助守河军。”
  “太多了。上次闲王使用群雄令,我就想来,但家里有老人,没办法。这一次,我娘拎着笤帚赶我走的,我临走前朝门口磕了三个头。毕竟,我爹就是被魔门害死的。我娘说过,谁要是能为我爹报仇,我们一家都要报恩。”
  “听说不少文修干脆辞了官,直接投奔大河。”
  “太多了,我听说有个县官,扔下官印带着一半衙门的人跑了。之所以不都带走,是怕人走了,县里出事,对不起父老乡亲。我听到后差点笑死,也不知道真假。”
  “真的。”
  “为什么?”
  “我就是那个县官。”
  “哈哈哈哈……”
  贤王城的南门外,一座座新的营地拔地而起,整齐排列。
  营地南方,黑压压数不清的人头攒动。
  几个将军站在南城墙城头,一人叹了口气。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这么多人?我听说,王爷本来想早发兵的,结果来的人太多,不安顿好,咱们也没办法北上。”
  “人多点,总归好一些。”
  “都是些新兵蛋子,有什么用。”
  “你还真别说,练过闲王功法的,就是比过去的新兵能扛。再用新练兵法一练,也就半个月,那股子精气神就有了。更何况,对妖族之战,也不是攻打冠军城就够了,还要面对妖界的反扑,还要撒下大网去捞满大河之北不知道多少万里地的妖族。这些,都需要人。”
  “是啊,都需要人。所以,总有人往里面掺沙子。”
  “听说出了一些意外?”
  “肯定有。现在只让修炼闲王功法的入城,也是逼不得已。”
  “神都有什么动静?”
  “嘿,谁能想到,拿下化魔山,神都先乱了。现在越来越多官员阳奉阴违,尤其是礼部那帮老家伙,平时的时候,一帮顽固迂腐的老东西,恨得老子牙痒痒。这个时候,真个个都是硬骨头啊,齐心协力,就是顶着那位。各种找茬,逼内阁与各军没办法针对咱们闲王军。”
  “你武将世家出身,消息灵通,上面都出了什么招?”
  “先请定南王北上,毕竟,朝廷各军,目前能打且能勉强跟闲王军比的,只剩下定南军。结果这道圣旨出去的第二天,东鼎国突然出击,攻克一座城市,定南王立刻派兵,双方再度对峙。然后定南王表示,来不了。”
  “然后呢?”
  “魔修没了,准备找邪派,结果那帮邪派请示邪神后,一请一个不吱声。听说,有的邪神直接自毁神像,不在齐国传道,我都要笑死了。”
  “当日的神光,可不只是照魔修。那些邪神,不管是什么神,只要真有本事,都犯嘀咕。为了一个人间天子,跟天上仙神作对,这笔账,傻子都会算。”
  “我估计,那位退回去的魔神,也是。就那点人间祭品,玩什么命啊。”
  “是,所以五大邪派都推脱,而且那些邪修多多少少也受了伤,毕竟那是神光。”
  “朝廷最后的办法,还是扩建天门关。只要守住天门关,最后大不了以天门关为界,划地而治。”
  “这事儿,我听过,当年那位儿皇帝也这么干过。”
  “我觉得,当今那位可忍不了。”
  “他忍不了,天下人更忍不了!现在有些事,已经不是传言。各大门派一直在审问魔门弟子,查找相关资料,你们猜怎么着,所有流言,都能一一找到对应的证据。”
  “估计是泥社做的,他们干这个很在行。”
  “不只泥社,听说,军中也有人出力,但具体是谁,说不准。”
  “你们说,是不是毒……军师大人留下的锦囊妙计?”
  “很有可能。这种真真假假的风格,很像是他的手笔。”
  “会不会是闲王殿下的?”
  “不像,他是命术师,现在整天研究如何瓦解那位的国运、君运和帝位。”
  “你们说,殿下能行吗?我不是说咱闲王军,我是说,命术师要谋算一国,非常凶险。历代也只有天命宗敢,而且经常面临危机,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