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节
  第994章 别去!那里不干净
  就在此时,林家的司机正焦急地在学校的每一间教室里疯狂寻找小锦宝的身影。
  半道上塌方,还是条单行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实在没办法,等管理单位的工作人员到场后,才开始指挥大家有序地掉头改道通行。
  即便他全程超速赶路,到小锦宝校门口时,天也已经黑了,校园里更是空无一人,连保安都吃完了饭,翘着二郎腿在那听广播。
  “哥,跟你问问,这孩子都走光了?里面一个都没了吗?”
  大爷正听在兴头上呢,被这一打断,眉头立刻皱起,没好气道:“鬼都没有,没人!”
  毕竟当司机,常在外边跑,人情世故懂不少。
  他抽出一根烟,递到老头面前。
  “呦!红双喜啊!”
  老头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收音机,眉笑颜开地回道。
  “可不是,难买着,您来一口?”司机顺溜地给点上火,接着问:“您看,我今儿是来接人的,才找的新东家,可倒霉催的路上塌方来晚了,人不见了,这回去没法交差!”
  大爷狠狠吸了一口,朝昏黄的顶灯喷出一团白烟,十分满意。
  “唉!你可算是找对人咯!”老头感叹道:“这烟真好,就是平时都没机会抽着。说吧,找什么人,模样,班级,说具体点儿。”
  “嗯……我就见过一次,个头大概到我这儿,平时扎两个羊角辫,脸白白静静,眼睛大又圆,圆润润的像年画娃娃,应该是一年级吧。”
  老头听完,手指夹着烟,指着司机笑了笑:“是一年级那个吴锦宝吧?”
  “对对对!就是什么什么锦宝!您知道她?那您有见着她去哪儿吗?”
  “这娃,胆儿大哩,咋会不知?这校里的万年留级生,不!整个市里、省里!估计就他一个留级生,不学好的二流子!”
  司机有些着急,这老头说的跟自己找的那丫头有什么关系么,说这么多,刚想开口催促,老头一口烟吐在他脸上,呛得他直咳。
  “咳咳咳……”
  “就这么个留级生,二赖子,也就只有这丫头有胆量跟他做同桌吧。”
  这话司机倒是听了进去,暗暗记在心里,回头要告诉林嘉宥:“嘿嘿,她毕竟勇敢,大爷,我着急,您到底瞅没瞅见过那丫头?”
  “人蹲马路牙子那儿等你半天了,笑脸等成了个小苦瓜脸。我怎么会瞧不见?”
  “喏,前边那边有根电线杠的小路口看见没?”老头的烟此时已经去了一半:“我见她是跟着那个二赖子他们后头走的,进那巷子去了。”
  司机听完后,拔腿就要走,却被老头的话给拦了下来。
  “喂!听我句劝,别去了,至少找个伴儿进去。那里头……不干净!”
  老头压低了嗓门低声说道,司机夜路开的多,稀奇古怪的事儿见多了,虽然他不认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还是略担心自己的安危。
  毕竟一旦自己也出事儿了,连个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他想了想,回车上拿了一包完整的红双喜。
  “大爷,我在您这打个电话,长途,两分钟就说完,好吗?行个方便吧。”
  不一会儿,林嘉宥和高良初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人呢!怎么不第一时间电话我!”
  司机有些心虚,却也觉得委屈:“我已经第一时间了,刚还自己进去看了一圈,没见着动静……”
  林嘉宥听闻小锦宝不见了,感觉自己三魂七魄立刻就去了个三四魄。
  放下电话,跟林老医师私下解释后,便匆匆出门,高良初在一旁看见后,直觉那小不点出事儿,就不依不饶地跟着林嘉宥,最后还真跟了过来。
  “那进去看看吧!”
  林嘉宥拿给司机一个手电筒,自己拿着一个手电筒就往巷子里走。
  “我的呢?”
  高良初跟在后头嚷了起来。
  “你是意外,没有。”
  “小气……”
  林嘉宥的回答冰冷简单,高良初倒不计较,抱怨一声就紧紧跟在后头,三人消失在小路的黑暗中……
  第995章 小夏最后悔的事
  就在林嘉宥跟司机汇合时,躲在箱子里的两人正屏气凝息盯着屋内。
  只见女人蹲了下来,拾起边上一小块碎砖,在地上画了起来,一边写,一边指,一边对着众人吩咐。
  “他们估计一会儿就走了……小不点,一会儿我可能没法送你回家了。你乖乖到学校去,打个电话……”
  “不用。”
  小夏正在盘算一会儿该怎么安排更妥当。今天这条线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她也相信小锦宝能照顾好自己,但是没想到,自己思虑半天,话没说完就被这小不点给打断了。
  “那不行!你必须得回去,不能跟着我。”
  黑暗中,小夏看不清小锦宝的表情,但从脸部轮廓来看,对方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你不用追,我知道去哪儿找她,绝对丢不了!”
  可能没人知道,这个小不点此刻内心何其坚定。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这群坏蛋抓起来!不然,他们会再找到自己,到时候爸爸妈妈,奶奶和哥哥们,都会因此受牵连……
  “真的?”
  小夏只当是这小丫头觉得好玩想跟着自己,没想到竟会是这答案……
  “嗯!我确定!”
  自从京城回来,三姐就成了他们家的保姆。本来让她待在向阳村照顾吴老太,没想到,她竟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动了吴、林两位老太太,一起到市里头。
  也不知是安得什么心,硬是往小锦宝家里赖着。
  她知道,妈妈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三姐,一见她,就下意识地将她和哥哥们挡在了身后,这是在遇到危险时,才会出现的动作。
  小锦宝也不喜欢她,总觉得她有时在对自己阴笑,可眨眼再看,好像又是自己看花了眼,或者想多了。
  可现在她知道了,绝对不是自己想多!
  “小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没看错,一定能帮你找到她,你别去追,危险。”
  就是这一句简单的话,让小夏坚如铠甲的意识瞬间崩溃。
  “你别去追,危险!”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句话了?三四年?
  她已经不再去数日子了,甚至有时,在心里已经当他死了。小夏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能拦下鸟哥,或是跟他一起去执行那次卧底行动。
  她也后悔,在鸟哥出发的那天,自己竟赌气不去告别!明明心里放不下,明明巴不得把自己挂在他身上,多待一秒也好,可她就是气不过,哪怕躲在自己屋里哭,也不理不见。
  谁让鸟哥那么过分!
  自己明明也申请了卧底行动,而且都批准了!鸟哥竟然私下去找领导打小报告,汇报了二人的恋爱关系,以此为由申请驳回小夏的任务。
  “傻瓜!要是他们折磨你,我还能怎么办?肯定什么都招了!”
  她还记得鸟哥的解释,记得鸟哥欣喜地拿着解除任务通知单给她时的样子,她一个字都不想听,粗暴地推开他,再也没和他说过一个字,哪怕鸟叔来说和都不管用。
  因为她不知道,那竟会是二人最后相处的时光,而她……竟不理鸟哥,不跟他说话……
  第996章 生而为女很抱歉
  “夏姐姐,里面的几个大姐姐也是坏人吗?”
  “不,应该是被拐来的。”
  小夏低声回道,视线却停在那个大块头身是,根本挪不开。他刚刚于三姐两人说话时,只能看见他单侧脸,现在换了位置,这才看见了另一侧,那儿赫然有块明显的伤疤!
  她清楚记得,父母遇害那天,自己躲在床底,看着妈妈的手挥向对方后,其中一人,脸上立刻被刮走了一块皮肉,鲜血淋漓……
  而小锦宝此时已感觉胸口有些闷,她并没有像小夏那样挨着缝隙,而是靠在箱子后侧,呼吸越来越轻,身体的气力似乎一点一点在往外跑。
  她想喊小夏,但是嗓子好像被堵了一样,肩上的书包越来越沉,手不知碰到什么东西,一丝冰凉触感,硬硬的,还有些硌手。
  借着缝隙的光,小锦宝抬起绵软无力的手,看清了这奇怪的东西,似乎是个发夹,已经坏了,一副模糊的画面渐渐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是这个发夹的主人吗?
  一个五官清秀的女孩,面色饥黄,衣衫单薄地缩在角落,紧紧地攥紧自己的衣衫。
  她似乎知道无可企盼,却仍喊了几声“救命”,意料之中,没有一个人来帮她。一切都在男人的掌握中。
  小锦宝这时才发现,这地方似乎是间办公室。
  男人狞笑着,威胁道:“怎么,还想别人来看?前天我可都看见了,你被欺负了,已经脏了,没人爱了,你爸妈要是知道的话,还会留你吗?他们可是想要个儿子,正愁不够钱交超生罚款呢,嘿嘿……”
  女孩的心瞬间坠底。原来自己第一次受到霸凌侵犯时,本有人能救自己的!
  男人继续猥琐地笑着,开始慢慢脱去他的上衣:“你啊,最好是乖乖从我。我知道,你成绩好,还爱读书,只要你以后让我玩得开心,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我就供你继续读书,怎么样?”
  女孩的泪随着这句话瞬间溃堤翻涌滚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神情麻木,待她回过神反应时,已经由不得她了……
  此时,画面突然一转,小锦宝似乎感受到这女孩的恐惧和怨气,她看见女孩推开一间矮破平房的门,似乎是刚回家。
  就在进门那一刻,母亲的刻薄的咒骂劈头盖脸而来:
  “你个赔钱货,还知道回家啊?又死去哪儿疯了?不知道家里还有活吗?”
  女孩一言不发,仿佛看不见听不见似的,默默回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反锁后,她才敢捂着嘴,无声大哭……
  门外,是她母亲疯狂的敲门声,咒骂声,污言秽语从各个缝隙钻入耳中……
  小锦宝也不禁湿了眼眶,这画面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王翠莲在的那段时光,何尝不是日日遭骂?
  画面再次轮转,那应该是一个中午,同学们都已经离开教室了。
  女孩表情麻木的在写着什么,但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笔尖悬停在空中。
  女孩肩膀一抖一抖的,一滴泪水流到了作业本上,本子上排满了字,密密麻麻,整齐娟秀,写着同一句话——“生而为女女,我很抱歉”。
  空荡荡的教室,她又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