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死对头 第80节
  朱颜没料到,事情的发展,会走样,朝那不可言说的方向狂奔。
  白日宣淫,百无禁忌。
  狗皇帝自登位至今,身边的起居郎都换了三位,据说目前这位,是个极听话的。
  最后,朱颜迷迷糊糊间,耳畔听到狗皇帝一声极霸道的宣言,“阿颜,朕是你的心肝,记住了。”
  狗皇帝觉得人没了心肝,是不能活了,所以,他觉得让阿颜把他当作心肝,再恰当不过。
  他要阿颜记住这一点,不再问她了。
  阿颜满身反骨,狗嘴里,大约吐不出好话。
  ——
  过了几日,辽阳王一脸委屈地跑到乾元殿来找皇上。
  “陛下,现在外面都在传微臣是个秃头肥肚的老男人,微臣这个形象,只怕会吓到回纥王女,损害两国邦交,不如陛下还是早些换其他人去和亲,去娶回纥王女。”
  皇上心下诧异,却连忙先安抚住辽阳王,“王叔风华正茂,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怎么会被传成秃头肥肚,到底谁传的,一定是眼瞎或眼瘸了。”
  虞朝开国高祖,是出了名的美姿仪,所以皇族子弟,鲜少有丑男,当然那些生活格外放纵后天不注重修饰姿容的除外。
  “陛下,是宫中元妃……”
  “不可能。”
  狗皇帝一口否认,“元妃都没见过王叔,怎么可能会说这话,再说,元妃温婉娴静,沉雅持重,长居深宫,怎么会去诋毁王叔,一定是外面的长舌妇乱说的。”
  “是永宁,还是信都?”狗皇帝想到,那天阿颜这话是对永宁乡君说的,信都长公主在一旁。
  辽阳王一脸沮丧,“微臣不知,反正眼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大早还有人跑到诸王宅来看微臣,到底是不是长得秃头肥肚,不值得留恋。”
  “那就让他们看,王叔一出现,谣言不攻自破,对了,朕记得西市有个大高台,要不王叔去那个大高台上坐几天……”
  “陛下。”辽阳王不满喊了声,脸上是悲愤,眼里是控诉,他是来找皇上主持公道,皇上怎么能出这样的锼主意,他脸都丢光了。
  “好好,王叔不愿去就不去。“
  皇上心里憋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辽阳王,也觉得阿颜的话,有些过分了,王叔哪怕人至中年,依旧称得上仪表堂堂,儒雅大方,“放心,朕一定给王叔正名。”
  皇上安抚住辽阳王,送走人,立即把杨新叫来,“你带人出宫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晚上杨新回宫。
  皇上听杨新说,“……消息最早是从信都长公主府上的下人口中传出去的,先只在各府下人们中间相互传递,之后,才不停在各府中的主母娘子口中流传,最后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还有人中伤元妃无妇人之德,是妲己褒姒之流,红颜祸水……”
  “混账,”
  皇上勃然大怒,打断了杨新的话,喝斥道:“阿颜是妲己褒姒,哪朕是什么,商纣王还是周幽王?”
  这些个外命妇一直是皇后在管束,他很少插手。
  “这么喜欢背后说三道四,朕看是朕对她们太宽容了。”
  皇上说完,朝外大喊了声张忠国,“你去,去趟大理寺找丘少卿,帮朕问问他,邓韶和邓城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活腻?”邓韶和邓城是信都长公主的夫婿与那个被襄阳阉掉的儿子,两人早已流放去了钦州。
  张忠国进来时,心扑嗵扑嗵直跳,见皇上在盛怒中,领了差事,应声唯,恨不得赶紧走,未出门,却听到皇上喊了声等等。
  “之后,你再去趟信都长公主府上,代朕问问朕那位好姑母,朕怜她夫死子亡,希望她能早点改嫁,赚得满堂儿孙,免得一天天闲得慌,造谣生事,搬弄是非,作长舌妇,另外,从今往后,不许她踏进宫门。”
  “也派个人告知皇后一声。”
  皇上发作完,心火益旺,犹不解气,又叫刑恩去把在政务堂值守的中书舍人叫来,今日值守的是成端。
  成端一来,皇上直接令他拟旨,斥责永宁乡君,枉顾圣意,心怀怨怼,勾连各方,上窜下跳,削去百户食邑,“再告诉她,再有如此行径,朕连爵位都收回来。”
  成端想了下,建议道:“陛下,最后这句话,陛下可以让传旨的人,宣完旨警诫一番,没必要写在圣旨里。”
  不知永宁乡君怎么惹到皇上了?
  要知道,这个前辽阳王妃邓氏的乡君的封号及食邑,没有先例,还是前几日,皇上从宰相们那里强要来的。
  皇上颔了下首,“也行,你先拟旨,拟完给朕看下,再走流程,今天就给朕办好。”
  一刻都不能拖,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永宁乡君邓氏,他能给她封号食邑,也能收回来。
  果然是,京里姓邓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成端连忙应声喏,他是早习惯了皇上的风格,忙告退去隔间行文。
  皇上嗯了声,发作了一通,才转过头来,问杨新,“朕之前让你组建一支内卫,留意京中舆论风向,刺探朝中官员言行,这次中伤元妃的风言风语,你事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接到?”
  杨新关注的都是朝中大臣及一些读书士子的言行,根本没留意后宅内眷,只是这话却不能对皇上说,不然就成了推诿塞责。
  “没有,此事是奴婢的疏忽,请陛下治罪。”杨新跪下来请罪。
  “朕是得治你的罪,你先想法子,把这波流言给平息了,元妃说的那些话,只能是信都长公主和永宁乡君自己说的,不干元妃的事,要是再做不好,朕一并治罪,手上的这个活你也别干了,下去吧。”
  杨新吓得连忙领命出去。
  ——
  朱颜是从襄阳长公主口中得知,她那日对永宁乡君说的话,让信都长公主给传了出去。
  只不过,短短几日,风向就变了,那话变成了信都长公主说的,是信都长公主和永宁乡君俩人合伙欺世盗名,假借宫中元妃之名,行诋毁之实。
  据说,俩人已公开辟谣。
  “你是不知道,信都姑母现在都避着我走,宗正寺寺卿赵王,见天上门,催她改嫁。”襄阳满脸幸灾乐祸。
  要知道,信都长公主都五十好几了。
  朱颜听了,知道狗皇帝这回是为了她。
  一般情况下,就像狗皇帝不怎么管内宫之事,狗皇帝也是不插手外命妇的事,不过弄死信都长公主的夫婿与儿子,再催年老的姑母改嫁,也只有狗皇帝干得出来。
  只是强权压制下的强行辟谣。
  朱颜清楚自己的名声,怕是真的往妖妃的路上狂奔,一去不复返。
  好在这件事,很快被另一件大事给压了下去,随着辽阳王和广陵王相继与回纥王女在京成亲,二月底,苏一泉联合高昌国灭了东胡的消息,从安北都护府传来。
  朝野震动,举国震惊。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改元靖边
  东胡国灭了。
  皇上接到捷报时, 犹不敢相信。
  此次,他派苏一泉以护送岁币之名去北地,实则是让他挑起高昌与东胡之间的战争, 施之以疲敌之策。
  自祖父英宗皇帝祥化三年, 河西一役大败后,高昌与东胡一直是横亘在大虞北边的大患,他的计划中,想彻底剪灭高昌与东胡, 至少要十年之功,所以, 他才会为了稳住西边的回纥人, 提出与回纥和亲、修盟。
  同时用回纥人,钳制住蕃人。
  以保障西边的安稳。
  他甚至都做好准备, 一旦与高昌或东胡开战, 把停止给其的岁币,转而,增加一倍送给回纥人。
  苏一泉在他身边七八年, 素来稳重。
  皇上深知他的性格,因此,苏一泉出长城后, 皇上给他的最后一道命令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便放手让苏一泉去做。
  之后更是谕令安北都护府都护张素,全力配合苏一泉。
  没料想,苏一泉给他整了个这么大的惊喜。
  “陛下, 宰相们在外求见, 请求面见陛下。”张忠国进来禀报。
  “不见。”皇上直接一口拒绝了。
  他很清楚, 中书令谢无, 左右仆射郭伍、尚全,侍中华光、令狐游,这个时候来找他是为了什么,苏一泉这次去北地,带了两千羽林卫,苏一泉联合高昌灭东胡时,出动的是这两千人。
  甚至连安北都护府的府兵都没有调动。
  所以,朝廷中枢的三省宰辅完全没接到任何对外用兵的消息,苏一泉这次,相当于绕过三省,擅自出兵,国朝至今,凡对外用兵,还没有哪一次绕过中枢的,用三省宰辅辖制领兵的将军们是国策。
  苏一泉此举,无异于捅破了天。
  要是此次出兵失败,苏一泉必定要被问罪,但苏一泉既然赢了,便成了皇上最大的底气,与宰辅们谈条件,谈对外出用兵。
  凭着苏一泉这次对外战争的胜利,接下来,朝廷之内的硬仗,他必须赢。
  国策也该随之改变了。
  “你去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明日大朝会上说。”
  皇上说完,想到早上的朝会已让他改成五日一朝,明日并不是逢一逢六的例行朝会日,于是下令道:“另外,去通知一下,明日一早在含元殿举行临时大朝会,让所有人都必须参加,不得告假。”
  “大朝会的内容:一是商讨定北侯左羽林将军苏一泉此次大捷,论功行赏一事,二是商议往后数年对北方边境的国策调整,以及重新划定我朝与高昌国的关系。”
  张忠国听完,心下大惊,皇上这是未经三省直接就给苏一泉封侯加官了?见皇上朝他挥手,他立即回神,应声唯,跑出去传话。
  果然,张忠国传完话,候在丹陛下的宰相们,神情各异。
  中书令谢无眉头紧蹙,自皇上登基以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却是来得这般突然,以这种方式,简直令所有人猝不及防,从皇上对苏一泉的封赏,还有商议国策调整,他几可预见,皇上这一步跨出去,便不会再收回来。
  五十年承平,将一去不复返。
  国策一变,从此边境再起狼烟,兵戈不断,必将致使生民涂炭,民生艰难。
  急性子的侍中华光一听,立即脱口道:“苏一泉未经朝廷允许,擅自出兵,破坏邦交,动摇国策,使高昌一家独大,从此北境再无宁日,此等行径与乱臣贼子无异,陛下不依律问罪,还要给予封侯加官,老臣绝不同意。”
  右仆射尚全听到封赏与国策调整,脑子里立即开始计算,又得费多少钱粮了。
  相对平静的左仆射郭伍与侍中令狐游,俩人相视一眼,又看向还站在一旁的张忠国,一向持重的郭伍开口道:“陛下既说了,明日举行临时大朝会,有事朝会上说,谢令君、华侍中、右仆射,不如咱们几个先回政务堂。”
  左仆射郭伍兼管吏部,看这架势,皇上要给苏一泉封侯加官,势在必行,他们还是回去好好商量下,最好让皇上按规矩来办,不能如此随便。
  张忠国见众人退去,松了口气。
  他还真有点担心,侍中华光会直接不管不顾冲进去,毕竟这种事,从前的尚书令刘乐缺干过,侍中华光也干过,刘乐缺死了,侍中华光最近这一两年被皇上收拾过几回,脾气已收敛了许多。
  张忠国回去禀报,宰相们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