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在替令尊教训你!
  谢满棠将那根柳枝轻飘飘地扔到地上,扬起唇角微笑道:“小蔡大人果真是糊涂了,没看出来么?我在替令尊教训你!”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大家都知道谢满棠有些疯,不能轻易招惹,但关于他的种种传说都只是传说,没谁见过他当众发疯。通常美名满京城的棠棣公子总是占着大道理,义正辞严地出现的,这样冷嘲热讽地当众出手可是第一次。蔡二老爷突然想起来,安怡正是由谢某人从边陲小城带回来亲手送到太后面前的,这对狗男女是一伙儿的。
  蔡二老爷正要不顾一切地发飙,谢满棠已然又恢复了常态,指着他义正辞严地朗声道:“路见不平有人铲,何况你果然做错了!今日之事,你有两大错!一是老父病重,却要得罪良医,还端着架子脸面不肯赔礼致歉,诚心请大夫替老父看病,这是不孝!你的脸面重要还是老太师的病重要?二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刁难纠缠一个弱女子,这是斯文扫地,以势压人!因你这一闹,让天下人都要瞧不起我们这些当差的朝臣了!老太师这是病着,不然一定亲自拿鞭子抽你!可没我客气!”
  两大顶帽子硬生生砸了上来,蔡二老爷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斯文人,也给气得斯文不起来了,指着谢满棠抖得不成样子,想反驳一二却没话可说。谢满棠才不和他纠缠,扔下他转过身就一本正经地安怡说上了话:“小安大夫,蔡老太师乃是国之栋梁,两朝老臣,耽搁不得,小蔡大人这是急疯了才忘了礼节,还请你莫要计较,看在我等人的薄面上,及时诊治才是。”言罢深深一揖。
  这一番作为,众人固然不能说他有多好,却也不能挑出多少毛病来。
  好嘛,赚得真正盘满钵满的人其实是他谢妖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当然拒绝不得。好女不与妖男斗!安怡果断抱着莫天安所赠的古墨转身回去。
  谢满棠紧跟其后,佯装无意、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了想要跟进去的莫天安一脚,莫天安疼得抱脚乱跳,等缓过气来,他却早已走得远了。
  早有人备下了笔墨纸张,安怡提起笔来一阵挥洒,认真吩咐了用药方法后便不再管。行至门前,斜睨了谢满棠一眼,冷冷一勾唇角,大步迈出。
  谢满棠分外严肃、公事公办地当众安排赵春:“今日有些乱,说不得老太师还会用着安大夫,稍后你带人护送小安大夫,务必要保她平安周全。”这是保证安怡既不至于被太师府伺机报复,也不至于给莫天安小白脸得瑟表现的任何机会。也相当于明目张胆地把他对安怡的关注看重摆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少不得多有揣测,但见其一副磊落严肃的模样,也不好出言试探或是打趣。
  安怡回到后堂,永昌侯夫人等皆已知道前方之事,少不得拉着她一阵细问,当听说蔡太师很有可能就此偏瘫失语后,女人们都各有思量,就连江姑姑都若有所思。蔡太师倒下,对朝中局势的影响是深远的,大家都得重新计算一下,什么人家以后该走近点,什么人家又该离远些。
  不多时,江姑姑起身回宫,永昌侯夫人率家中女眷送至大门处,安怡也跟了去,江姑姑趁着登车空隙握了她的手轻声道:“莫慌,只要你并无处置不当之处,没人敢把你怎样。太后娘娘要给你体面,谁敢拖后腿?”
  安怡小小地松了口气。她觉得,她在施针时做的那些手脚,恐怕只有师父来了才能查探得出来吧。而她开的药,任谁也不能挑出任何毛病,都是对症的。
  一群人才刚回到席间,邹嬷嬷便上来禀告永昌侯夫人:“夫人,安老夫人使人过来,说是想请小安大夫与她们一处坐坐,说说话。”
  江姑姑不在,安怡正好也不想再和永昌侯一家子挤在一起,纵然对方百般礼遇,但自己也要知情识趣,当下顺水推舟,起身与永昌侯夫人告辞:“族中长辈相召,我需得去瞧瞧。”
  永昌侯夫人劝她道:“终究是同族之人,安侯府也算是传承几代的人家了,没必要和他们闹得不欢喜。”
  安怡应了,起身离去。
  邹嬷嬷这才有空将之前腊梅见着的事悄悄说给永昌侯夫人听:“田家大奶奶适才与小安大夫似是为了宝县主有些不愉快……”
  永昌侯夫人听完,淡淡一笑:“田大奶奶?就凭田家,她不配出入我永昌侯府,不过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她才得以参与宴会,她倒把自己当回大事了。不用去管这些闲事,只要别扯上咱们府里就行。”又笑:“小安倒是个胆子大不怕威胁的。不怪太后娘娘说她拼命得很。”
  她的小儿媳闻言,撇嘴道:“我早就听说过传言,说这位贞洁节烈的张三小姐其实是个沽名钓誉的虚伪之辈,偏她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真是不得了,人人都爱重她的品行才能呢。”
  大儿媳叹道:“早年大家的确也是说她好的,她是错在嫁给了田家。”好友尸骨未寒,便与好友的丈夫做了夫妻,为此田家还一度与安家起了纠纷,任张、田两家人再怎么粉饰,当事人再怎么装,始终也是对当事人的声名影响极大。张欣在初嫁的那一两年几乎足不出户,直到近来她爹张春从大理寺卿升任为刑部尚书,安侯府重又与田家交往起来,她才又重新出门到处做客。也是她手段了得,竟哄得楚郡王的爱女宝县主将她当成了知己,什么事儿都要拉着她一处。也不怪她如此紧张,就生怕安怡夺了宝县主的喜欢。
  永昌侯夫人把脸一板,赶两个儿媳走:“都闲得没事儿做了?在这里道人的是非。”却忍不住转头看向安侯府的一群女人,深深鄙视。若得她有这么一个女儿尸骨未寒,好友便与丈夫做了夫妻,她怎么也要叫这对奸夫**没有好下场,更别提让奸夫**自由出入她家的门庭。由此可见,安侯府这是只要好处不讲风骨了,这样的人家都不没落,什么样的人家才没落?安侯府,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