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栽赃陷害(一)
  “老安,你们原来认识?”曲县令等人眼里俱都放出绿光来,都用“老安你不够意思”的表情看着安保良,又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安怡,突然发现她相比平常白净美丽了许多,真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顿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安保良当然要否认:“哪里认识?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
  祝主簿嘿嘿笑道:“那就是大侄女美名远扬了。咱们都是认真干活儿的,若真有点疏漏什么的,就要全靠大侄女替咱们美言啦。这回我心里可是有底了,不怕啦。”
  曲县令是长官,不好说得这样露骨,只期待器重地拍拍安保良的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保良郁闷得要死。
  安怡恨不得用针戳得柳七半身不遂亦或是不举,但罪魁祸首已经走远,拉不回来也无从解释,只能是忍了。
  次日清早安怡起来,突然发现在她睡觉的这一夜时光里别人都没有睡觉,而是在传说关于她和钦差大人的闲话,但因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她也就没在意,照旧去了医馆坐诊。
  黄莺把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说给吉利听:“都说是咱们大姑娘交了好运,几针下去就治好了钦差大人的病,钦差大人夸大姑娘不愧是出身于名门望族、书香门第,真是才貌双全,能干仁善……特为让柳大人护送大姑娘归家,还特意交代了老爷要照顾好大姑娘。”
  “哼哼,好一个伤风败俗,到处勾搭男人的狐狸精!”吉利用力把药碗挥落在地,冷笑道:“一个黄公子半夜闯她闺房,再来一个年轻貌美的钦差,请她看一次病就立刻护上了她,赞上了她。她这命可真是好啊。”
  黄莺吓得胆战心惊,惊慌失措地跑到门前往外看了看,见并没有人就松了口气,转头小声提醒道:“姨娘快别说了!”给家里其他人听见不是玩笑,吉利倒是有肚子里的胎儿护着不会有大碍,她却是要倒大霉!
  吉利见黄莺害怕,莫名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意来,她就是想说,就是要说!安怡既然做得,她就说得!外面人都说安怡如何能干,奉其为心善救命的女神医,却不知道安怡实际就是个披着画皮的恶鬼!
  肚子里的孩子猛烈地动了几下,踹得吉利心慌气短,抱着肚子歇了口气,缓过来才叫黄莺过去:“你过来,我和你说。你别害怕,我是糊涂了才会说胡话。我有些不舒服,你再去替我跑一趟,问问尤大夫是否还在兴隆观里?若在,我过去请他再看看。”见黄莺犹豫,便把一支银包铜的小钗塞进黄莺手里,道:“你放心,待我这胎平安生下来,你就是第一个大功臣!我亏待不了你。”
  黄莺无奈,只好找了个借口往外头去寻人,刘婆远远坠着,见她又进了兴隆观,便花了大价钱请小道童帮忙打听是要做什么。
  黄莺和尤知章约好,赶回去回吉利的话:“今日一整天都在,任凭姨娘什么时候去都行。”
  吉利却是歪在床上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肚中的孩子自从动了那几下后就再也没动过,任凭她翻身也好,故意晃动肚子也好,那孩子就是不动。她当机立断:“这就去雇轿子来,我马上去。”言罢去找安老太,说自己夜里做的梦不好,得再去烧烧香。
  安老太有些不放心,本待要陪她去,却见薛氏抱着安愉坐在门前神色冷冷淡淡的,想想就不去了,转而叫顾大嫂:“你和黄莺一道陪着姨娘去。”
  顾大嫂正愁没有在安怡面前机会立功请赏,赶紧答应下来,吉利却嫌她碍事,便道:“谢过老太太的慈爱,眼看着就要做早饭,顾大嫂随奴去了,谁来做老太太、太太、大公子的饭?奴从前也是做粗活的人,没这么金贵。有软轿坐呢,还有黄莺跟着,让他们慢些一会儿工夫就回来了。”
  安老太也知道这家里的人差不多都被安怡收服了的,既然吉利不肯,那就不勉强,随她去了。
  吉利轻松出了门,一头走进兴隆观里,直接寻着了尤知章,支开黄莺后忙着把诊状说了,尤知章将她脉门一摸,心头就有了数,皱着眉头道:“我让姨娘回去找东西,找着了吗?”
  吉利见他脸色不好看,忙道:“没找着,也不知道她放在哪里的,竟然是无色无味无形无状,找不着半点蛛丝马迹。怎么了?可是不好?”
  尤知章深深地叹了口气,只管摇头不说话。
  吉利吓得手足发凉,绝望地一把抓住尤知章的手哀求道:“尤大夫,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孩子本就是吃了你的药才有的,你要送佛送到西,不要半途就不管他了啊。”
  尤知章为难道:“我倒是想管到底,但我如今是没法子了啊。我之前和你说,若是能找出东西来,吃了那安胎药,好了也就好了,如今这样……唉!你倒是要叫我怎么办?”
  吉利小声道:“依你说,真是没救了?”
  尤知章做这种事儿是做惯了的,知道这时不能一口截断,而是要给人留点念想才不至于让人绝望了就在他这里闹起来。便小声道:“我和你说句实话,熬得过熬不过的还要看你家里那个肯不肯放过他,你这就去求她,求她高抬贵手放过你,若是她真心肯放过你,你就好了,要是她不肯放过你,这孩子最多能熬过明天。”
  吉利摇头:“不,她不肯放过我的,她要是肯放过我就不会做这种缺德事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和安怡积下的恩怨不是轻易能化解的。前几年也就不说了,那次安怡被她激得大雪天出去挖野菜险些送命,大家都说安怡忘了前尘往事,但她却清楚地记得安怡背对着其他人时看她的目光,戒备冷酷远胜从前。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再不是安怡的对手。她们之间永远都别想和解,除非她自甘堕落,匍匐称臣。可她还这么年轻,想要的还很多,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