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住手!”天空中传来一声浑厚的大喝,紧接着一只琉璃色火龙咆哮而来,张开血盆大口,生生吞下了火榕的剑影,一个身着深蓝道袍的中年男子刺落在天星与火榕中间,朝着火榕喝道:“还不住手!”
  而这男子,自然便是火榕的丈夫,苍茫山掌门人的大儿子,沈逐流。他掌管苍茫山事物已有好几年光阴,自然有他的威严所在,被他一喝,火榕虽不情愿,但丈夫极少如这般发火,便也不敢与他对抗。
  只是天星猛地被龙渊抱在怀里,心神一乱,加上刚才施展《御龙真诀》消耗太大,本是凭着一股韧劲逃脱出来,此刻一松,再提不起法力来驱动仙剑,身子一沉,便即朝地上摔去。
  龙渊心中大骇,本想施展《流风回雪剑》来稳住两人的身子,但此刻两大高手环伺,只消自己露出一点法力,便会被发现,当下一咬牙,抱紧天星,在半空中调整好身子,至少在落地时背部着地,而将天星抱在怀里。
  噗——
  没有龙渊想象中断骨裂筋的响声,如此坠落下来,虽然背部隐隐作痛,却是觉得地面似乎没那么硬,反而有些柔软……从鬼门关绕回来的龙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天星乌黑的秀发。
  天星被他抱在怀里,自然没事,只是他极少与男子接触,更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龙渊身上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惹得她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虽然心中有着几分依恋,却是强忍着,挣脱他手臂,坐起身来。
  只是这一起身,才发现两人并没摔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一条巨龙的身上。巨龙盘旋成圈,身体如火琉璃,但炙热内敛,人在上面,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热,反而微微有些凉意,不免惊呼起来。
  被他这一声惊呼,龙渊也自发觉了自己竟然坐在一只火龙之上,不禁大为咋舌。
  强牺 kanzongyi.cc 读牺。沈逐流缓缓落下,伸手一召,火龙低低咆哮一声,轰然消散,而天星脚下蓝光一闪,顷刻间稳住了身子,龙渊却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沈逐流望着龙渊,邹眉道:“你是什么人?”
  龙渊心中骇然,因为他丝毫也判断不出沈逐流的法力修为究竟在什么程度,但至少也已突破元婴,进阶羽化了,否则绝难施展出如此火龙,当下躬身道:“晚生王小虎,是夫人请我爷爷上山来做糕点的,我刚把糕点送过来。”
  沈逐流望向火榕,不悦道:“你怎么随便就把外人带到山上来?”
  “不就是个做糕点的吗?”平日里,沈逐流都对自己礼让三分,但不知怎地,今日他竟丝毫不给自己好脸来看,此刻也把火榕惹得有些恼了,接着道“再过几个月就是天竹的生日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没好好关心过他,就知道每日里闭关闭关,哪里像是个做父亲的样子!”
  沈逐流此刻心情似乎极是不悦,更不愿在小辈面前与火榕斗嘴,转身对天星道:“星儿,你没事吧?”
  这候 ai mei 43. com 章汜。“弟子没事,多谢师叔!”天星忙忙答道。
  “嗯,你明天去我练功房取几枚丹药,调理一下伤势。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了,下去吧。”
  “是!”天星答应一声,扯了扯龙渊的衣袖,自然连忙出去。
  “说吧!”看着天星他们走远,火榕怒气冲冲地道“你为什么阻止我杀了这个小丫头!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小丫头早晚是天竹继位掌门的绊脚石,不趁现在除了她,日后必定是个祸害!”
  沈逐流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游离,喃喃地道:“这掌门的位置,都不一定会落到我身上,更别说天竹了!”
  火榕身子一颤,道:“你说什么?”
  沈逐流道:“我又不是沈家的独子,这掌门的位置,凭什么就一定会落在我身上?”
  “你说?”火榕这下子彻底慌了,颤声道,“你是说……他,回来了?”
  天星与龙渊直走出江河筑范围好远的地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此刻天星衣衫已然湿透,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面色绯红,娇喘连连,颓然坐在小径旁的一颗大石上,长吁了口气道:“好险!”
  龙渊也已是疲惫不堪,刚才虽没摔在地上,但近七八丈地高空下坠,也险些把他给拍散架,只觉的周身骨头要碎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天星身旁,真不想再起来了。
  天星见他与自己挨得这么近,本是绯红的脸蛋儿,此刻更是羞红了几分,柔声道:“你刚才把我……把我……你那么做,可是危险的很,你不知道吗?”她本想说“把我抱在怀里,却拿后背来垫底”,只是毕竟少女情怀,羞于启齿,只好跳过了。
  被她这么一说,龙渊也不觉后背冷汗急出,大有死里逃生的感慨。
  龙源知道,方才在屋内,若不是被流火剑逼发的气浪重重推开,只怕便要施展出《流风回雪剑》来帮天星来解围了,而一旦施展出《流风回雪剑》,那自己的小命怕也就要挂在那里了。
  只是,当时天星本有机会逃走,却两次拉上了自己一起逃,难道,自己堂堂男子汉,竟要弱于一个女子吗?
  制大 制枭。龙渊心中登时间乱作一团乱麻,自他离开槐荫古洞的那一刻起,便决定舍弃正道,改修邪宗,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无论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能报仇,他都在所不惜。
  但是,今日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险些把报仇的本钱,自己的小命都搭在了这里。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而若槐荫老祖若没有欺骗自己的话,岂不是连自己亲母的仇也报不了了?
  “你怎么了?背上是不是还很疼?”天星见他额上冷汗层层,不觉担心起来。
  龙渊心中迷惘至极,下决心做坏人,偏偏良心上又不肯,如何不痛苦?转眼看到天星温柔如水的脸庞,目光也是亲切柔和,却是朦胧着,依稀便把她当做了归来村那个善良到有点傻的李家小姐,喉中一甜,哽咽道:“甜儿,我该怎么办?”
  似乎被电击中了一般,天星扶着龙渊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