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利爪
  几人都未言语,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咳咳……”温氏最先出声,“衡之虽与你姐姐有婚约,可毕竟还未成婚,不可太过亲近。”
  崔元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碍于礼数,垂头应下,“是,元淑省得了。”
  不难听得出她的委屈,王衍有些不满,想也不想地就道:“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想来贞妹妹也不会介意的。”
  崔元淑闻言,抬眸看他,心中动容。
  崔九贞啧了声。
  “母亲说的是,这桩婚事还没成,到底不该太过亲近。”她看向崔元淑,“妹妹,这也是为了你好,没的教旁人听了传出个什么。”
  崔元淑身子一僵,气息有些慌乱,就连王衍也对她有了几分探究。
  “姐姐,为何如此说……”崔元淑勉强笑道。
  崔九贞勾唇,撑着下巴看她,“说说罢了,妹妹紧张什么?”
  说着,余光看了眼脸色有些不好的王衍。
  温氏笑容淡了下来,随即开口,“失礼了,女儿家总惯着,说了什么惹你不喜,莫放心上。”
  这话是对王衍说的。
  “哪里,贞妹妹说的是,衡之才失礼了。”王衍压下心中的猜测,淡淡道。
  温氏点点头,不欲再多说,“今儿个来了府里,就去见见老太爷吧!我已命人前去通禀过。”
  王衍颔首,顺着话起身,行了一礼道,“谢过婶婶,衡之告退。”
  温氏抬手,自有人送他出去。
  崔元淑目光悄悄追随,见他出了门,这才收回。
  崔九贞看热闹不嫌事大,问向温氏,“母亲不问问妹妹,端阳节可要跟她的衍哥哥一道出门玩玩儿?”
  崔元淑闻言,眸子一亮。
  “贞儿!”温氏不轻不重地唤了声,柔声道:“衡之是你的未婚夫,让他只陪元淑出门像什么话?”
  说来说去,还是想诓她一道出去了。
  崔九贞盯着温氏,她不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现在就参与了其中,按照书里若说,她绝不是良善不知情的人。
  遮下眼帘,她摇摇头,“那几日我要陪祖父,实在没法子应下,让元淑去再适合不过。”
  温氏微微蹙眉,不待她再说,已经明白事情始末的崔元淑便开口,“母亲,姐姐本就喜静,实在不行,元淑愿意代姐姐前去。”
  “瞧,妹妹也是愿意的,母亲又何必再因此事烦忧。”
  温氏看了她一眼,“不妥,这般于名声有碍。”
  “行的正,坐得端,管旁人说什么。”崔九贞笑道:“再者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亲自托王家公子照看妹妹,量他们也不敢说三道四。”
  这候 a imei4 3.*com 章汜。崔元淑抿了抿唇,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句说三道四有些不对劲。
  可她看向崔九贞,却见后者正大方地任由自己打量。
  慌忙移开眼,她不敢再看。
  “罢了,此事容后再说。”温氏想着,又对崔九贞道:“过些日子我与你父亲商议下你们的婚期,你瞧瞧,若是缺什么,想要什么就同我说。”
  崔元淑脸色一白,无意地咬着唇瓣,连崔九贞回了什么,也没听清。
  不知过了多久,人走后,她终是抬头看向这个生养了她的女人,“母亲就非要夺走我所好,尽投大姐姐是吗?”
  温氏搁下茶碗,不复温柔,“原就不是你的,你非要抢做什么?”
  “是,都不是我的,那你告诉我,这府里有什么是我的?”
  “你是崔家的二小姐,该你的,也不会少。”
  “不少?”崔元淑含泪看着她,“都是她挑剩下的,我从不屑要,你说衍哥哥原就是她的?”
  她弯唇轻笑,像是幼狐终是露了利爪,“那女儿就让母亲瞧瞧,衍哥哥究竟是谁的!”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温氏眸子一厉,在她身后道:“你竟想要,就拿出那个本事来,否则什么也没有。”
  崔元淑顿住,却没有回头,“能进王家的,只会是我!”
  温氏怔怔出神,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那句话。
  “能进王家的,只会是我!”
  “能留在崔家的,只有我!”
  强牺 7huan.com 读牺。她喃喃道:“终究是像了我……”
  说着,她笑了起来,眼中却闪着泪花。
  “长得像她又如何,到底随了我。”
  闻声进来的芙儿看到伏在几上的人,一惊,“夫人,您怎么了?”
  她快步走去。
  温氏抬起头,摸了摸脸上的泪痕,温柔道:“备香,我要给姐姐进香去。”
  “是……”似是不放心,芙儿出去后寻了正忙着的萍儿过来看着。
  另一边,崔九贞回到院子后,就着人将之前做好的驱虫香囊给东苑的老太爷送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打听下王衍去做了什么。
  她将这件事交给了如云,“……偷偷打听,眼睛耳朵放尖点儿。”
  如云忙地应下,“奴婢省得了,这就过去。”
  小丫头片子不多问,接了香囊搁好,又从罐子里抓了把玉松糖揣上。
  看她办事利落,崔九贞愈发满意了。
  至于茗香玉烟两人,她着实不想多用。
  这么想着,她也抓了把玉松糖慢慢吃。
  东苑里头,王衍来拜见老太爷,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见。
  两人在厅堂里吃着茶,老太爷询问了他祖父的近况,得知还算不错,也没多说。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当初这门婚事是他同意的,不是没有见过这孩子,但如今见过更好的谢丕后,总觉得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你祖父可有说,何时下场?”
  要知道,谢丕不过大他一岁,已经是府试第一了。
  “祖父的意思是,再过几年。”王衍回道,心中也有些想法。
  他也算年少成名,自然也有一些傲气与自负。
  他自信,若今岁下场,也能不输他人,乡试,会试,乃至殿试不是不能有他一席之地。
  老太爷不知他心中所想,不过却知自己的老友所想。
  制大制枭。无非是想压一压孩子的盛气,求稳罢了。
  “在国子监如何?今岁不参加乡试,若你想出去见识一番,我可写封信,将你引荐给沈周沈大家。”
  听到沈大家的名头,王衍有那么些心动,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