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棉袄
  趴在者华的背上,想拐着他去住店的神女上下眼皮一个劲的打架,这会城门已关,倒是可以用穿墙术直接到了城外,可是神女一点都不想去那个连张床都没有破庙。
  俩人就这么在都城里转了许久,转的神女一双脚在鞋子酸胀的难受,难受的她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穿夹棉的袜子跟他出来,暖和是暖和,但是塞得鞋子里满满当当的,走路久了鞋子都要炸开了。
  背着神女走到都中的神女庙前,者华把人上托了托,他正想回头问问她,这个地方能不能进去睡觉,谁知耳畔竟然响起了她的呼噜声。
  唉……者华叹了口气,忽然觉得眼皮上一凉,天上突然开始下雪了。
  这叫什么天啊,怎么说下雪就下雪了,再下下去,等明儿天再冷冷,又要有人冻死了。
  “你要带姐姐去哪儿?”雪虎从犄角旮旯里出来,它四个爪子走的飞快,短腿倒腾着跟在者华身边,嘴角挂着一撮黄色的毛。
  停下看了一眼雪虎,“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雪虎见他停下,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后腿挠了挠痒痒,“我在庙里无聊,道长就让我出来玩,我发现姐姐在这儿,就跟着过来了。”
  “那这雪?”回头看了一眼过来的地方,自己脚底下已经攒了一寸深的雪,而刚才走过来的地上干干净净,一点雪都没有。“是你捣的鬼吧。”
  玩了一天没有好好睡觉的雪虎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我累了就下雪玩。”
  用穿墙术进了神女庙,起了北风的后半夜刮得者华脸上发疼,可是身上又很暖和。神女今天出来穿了一件大斗篷,她趴在者华的背上,宽大的斗篷垂下来,落在者华身前,一件斗篷为两个人御寒挡风。
  除夕夜的神女庙里,除了值守的人和墙外的更声,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者华把这里里外转了一圈,实在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也不知道哪间屋能让自己把她放下让她睡个安稳觉。
  这时,宫里的钟声传过来。
  十八声钟响,者华想起来,新旧一年交替时宫里会鸣钟十八下、对啊,宫里啊,皇宫里空屋子那么多,他又是从宫里出来的,自然能找到一个地方让她好好睡一觉。
  说着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雪虎的肚子,“行了,你跟着我,脚底下快点的,别跟丢了。”背着神女一个转弯,两人一虎就进到了皇宫之中。
  随意进到一处宫苑内,者华以术法隐匿了自己和神女的踪迹,推门进去,地上放着多个炭盆熏笼,里面的炭都放得很足,宫里只有皇后回来了,其他妃子在行宫,可是冬天这屋子里是得拿着炭火熏一熏,把潮气湿气都熏走。
  不然等主子回来,这屋子会阴冷的住不了人。
  打量了一圈,原来这屋子是皇帝的妃嫔住的地方,者华径直进到卧房之中,将睡熟的神女放到床上,先是脱了脚上的鞋袜,熟门熟路的脱下她身上的斗篷外袍和下身的绣花裙子,外面的一层脱下来,看到她身上的贴身小袄和雪白的衬裙,者华犹豫了一下,出去弄了一盆热水进来。
  拧干湿了的热帕子,者华捂着她的脚,一只捂透了,捂得暖和了再去捂另外一只、擦干了脚上的水,者华蹑手蹑脚的把她的双腿搬到床上,拉过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神女睁开眼睛看着忙来忙去者华,坐起来拦住忙活的他,“你为什么宁愿给我洗脚也不要给我脱衣服?”
  指指身上的软薄小棉袄,“你又不是不知道,身上穿的多了睡觉不舒服。”掀开被子抓着身上的衬裙,“这里面还有一层,你也不帮我脱了。”
  被诘问的者华一时无言以对,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指了指地上那盆水,“你等等啊,我出去把水倒了。”说完就要从神女的怀抱里把胳膊抽出来。
  可是神女根本不给他机会,双臂紧紧抓着者华的胳膊。“不行,我不管,你必须回答我。”
  “我……我……我……”我了半天,者华实在想不出理由,他两眼瞄到地上的炭盆,突然灵机一动,“我想给你脱来着,可是这衣服得烤烤,我想把那个熏笼拿进来后再给你脱。”
  “你说的是真的?”神女似信似不信。
  者华点点头,竖着叁根手指,“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吧,我信你。”松开他的胳膊,神女往后倚着靠枕,“你去忙吧。”
  得了同意,者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端着一个新的炭盆进来,不知道去哪儿玩的雪虎又冒了出来,屁颠屁颠的跟着者华进到屋里,在地毯上蹭了蹭爪子后,雪虎后腿一蹬,跳到了神女怀里。
  看到雪虎嘴角一左一右两撮毛,神女疑惑的拿下来放在手心里研究,一撮毛是黄色的,另外一撮毛是黑色的,她又仔细看了看雪虎,把雪虎从耳朵到下巴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终在鼻子那儿发现了点不一样。
  抬手一巴掌就打在雪虎的屁股上,“你也太废物了吧!”
  者华闻言抬头,就看到床上一人一虎在吵架,“你说你抓老鼠抓不到就算了,怎么跟凡间的野猫打架还能被打破相呢!”
  “你看看你的鼻子,都被打破了。”手在雪虎身上撸了一把,掉下来了一大团毛,而且自己撸一下就有一团毛跟着下来。“你看,毛还被薅下来了!”
  “你可是神兽雪虎啊,你说你被野猫撵着打成这模样,你好意思嘛你!”
  一看是这么一件事,者华就没有往前凑,往熏笼里填好炭之后,她把神女换下来的衣服一一挂在衣架上,又把熏笼搬到衣架前。自己穿的不值钱的棉衣则直接搭在了另一个熏笼上。
  这么忙完了,者华把一个汤婆子放在床上,“这个东西放在被子里,你脚踩着它,就不会觉得冷了。”说完就要离了床,他屁股只是稍稍离开,神女就把他拦住了。
  “你说好了要脱我的棉袄的。”神女噘着嘴冲他撒娇。
  捏了捏山根处,者华看着神女,“这,不合适。”
  人凑过去贴着他的衣服,“我喜欢你,这么做,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从她口中出来的四个字让者华心生波澜,他看着熏笼上的衣服,再看看衣架上那些一看就是宫里上好料子裁制的外裳,他突然觉得,这就好像神女与自己的不同。
  她生来仙胎,恐怕一出生就是天仙的,自己修了这么多年,也不过练成了一个地仙。
  他不是自卑,他只是想不通,自己哪儿好了,竟然会让她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