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雨后的宁静
  黎明破晓,微亮的光芒从地平线上出现,照应着河水泛起微微涟漪的光。
  万物寂静,天空飞鸟不时从一行人头顶飞过;值此清晨,似乎汹涌的河水都平静了许多。
  破破烂烂的小船顺流而下,前方时不时出现礁石,但小船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双手摆弄着一样,每次都能险之又险的避过礁石的存在,继续游荡在宽广的黑松德中。
  小雨淅淅沥沥,一行人躲在由盾牌拼凑而成的“房顶”下,望着两侧一望无际的红草地,安德烈大声感叹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喜欢过下雨!”
  他的脸上残留着庆幸,似乎有种劫后余生的意味。叫嚷的声音颇大,引起一旁假寐的安德鲁一阵皱眉。
  换做其他情况,安德鲁早就出口训斥他了,只是现在,他却并没有心思理会弟弟口中的话,或者说,他对于安德烈的话语也颇为认同。
  “德丽尓保佑,您可真可爱!”
  小声嘟囔着这句话,安德鲁望着周围的雨景心思复杂,但同样充满了庆幸。
  于昨天晚上所面临的危机,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暴雨给解了围,暴雨倾盆而下,非常激烈。
  在这种大环境下,兽人萨满的手段根本起不到作用。烟雨倾盆而下,如瀑布一般,以至于他们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目标,自然无法再射出手中箭矢。
  大暴雨所带来的影响不至于此,因为雨水倾泻而下,黑松德河流中的河水大涨,小船前行的速度都加快了很多,于是经过一个晚上的奔波,他们终于是甩脱了追击的兽人。
  因为昨晚本来就乌云密布,安德鲁兄弟对于暴雨的突然出现只会感觉到欢快,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作为船上的掌舵手之一,苏吉却并不这么认为。
  此时,年轻的船夫尽管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断工作,但时不时撇向船尾的样子却让对面的父亲埃米尔一阵皱眉。
  “好好干活,别总看艾伦少爷!”
  “好,好的!”
  苏吉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着,想起昨天的所见所闻,仍旧忍不住看向船尾那位好似没事人一样的年轻贵族。
  此时,尽管面临雨水的冲洗,年轻贵族也依然看起来优雅不已。
  头顶盾牌被木条支起,雨水拍打在上面只会顺着边缘滴落,根本就沾不到他身上。
  破落的斗篷被他脱下放在了一旁,全身棕色皮甲整齐有序,显得很干净,头发稍显凌乱,但相比周围人来说要好太多了。
  此时他正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本书静静观看着,那慢条斯理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刚刚经历了生死危机,而好像是在自家后花园一般,显得颇为悠闲。
  也因此,安德鲁兄弟对此颇为无语。在他们的认知中,只不过睡了一觉,就躲过了一劫的艾伦无疑很幸运。
  他的行为也颇为招人咬牙,悠闲自在的样子每次让安德鲁兄弟扫到那边时都会不由一噎,同时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苦逼情形。
  在旁人看来,似乎艾伦因为睡着了的原因,没有经历到昨天晚上的凶险,所以才如此有限,不过此时在苏吉看来,眼前这位年轻贵族却充满了神秘,气度摄人。
  昨晚艾伦苏醒后的异常,别人没看到,苏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而就在艾伦苏醒没多久,大雨却突然倾盆而下。
  如果是陌生人见到此情况后可能会怀疑是巧合,但经历过艾伦无数神秘手段的苏吉,却对此颇为肯定。
  “昨天的大暴雨,一定是艾伦少爷弄出来的!”
  神秘总是吸引人的,苏吉此时总忍不住看向艾伦就是因为这样,他的眼神中已经掩饰不住的充满了崇拜以及向往,看的艾伦都有些不自在了,怀疑他是不是有某种特殊癖好?
  不过这也只是个无聊的念头罢了,苏吉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其实已经都结婚了,闲聊间据说还有位女儿在今年刚刚出生,性取向自然正常的很。
  思绪有些迟钝,耗尽魔力所带来的头疼让他太阳穴不断跳动着,脑海中翻涌的各种法术知识也显得杂乱异常,艾伦看起来是在看书,其实正不断梳理着自己昨天获得到的几个法术。
  盔甲之锁,印法术,魔宠空间,狙击之箭,以及最后的大暴雨。
  没错,
  昨天晚上的暴雨的确是因为他而出现的,馈赠所赋予的法术竟然能够影响到天象,艾伦之前对此到是没有预料到。
  大暴雨这个法术很奇妙,他并非是固定威力的那种法术,而是根据施法时所消耗的魔力而定。
  他的施法方式是用魔力吸引周围的水元素,然后水元素再撬动周围组成降雨云的各种物质。魔力输送的多,可以吸引的水元素就越多,继而水元素所撬动的现象也就越大。
  这并不是凭空变化,而是在原有环境的基础上进行的。理论上来说,艾伦可以用这个法术把阿塔思特西克世界(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水汽引导某块大陆上进行降雨,但这也只是理论上,想要实际操作所用到的魔力艾伦都想象不出来有多少。
  因为他只是撬动而不是直接操控,所以积雨云出现之后的情况就不是艾伦能够控制得了的了,他只负责前期的牵引,或者说,他的魔力只是一个引子而已,牵动着原本就存在于自然中的某些现象。
  昨天他所处的环境非常有利,本就是乌云密布的天空,大暴雨法术所造成的影响也很大,不过如果换成普通城市情况,或者是干燥炽热的荒漠,那艾伦恐怕连一小块乌云都召集不过来....
  这似乎让他隐隐猜到了法术的某些可能,最初的法术是否只是用神秘手段牵引周围环境继而造成超自然现象?本质上并没有超过大自然的框架?
  但他对此并不能确定,本地法术不论,他的馈赠法术可不像是牵引自然而形成的,那似乎是一种更深的层次...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法术结果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根据当前所在的施法环境而改变!
  比如昨天晚上的大暴雨,明显超出艾伦的预期,甚至他都有点惊诧于自己发出所造成的后果;明明只不过是白色馈赠法术而已,竟然可以召集暴雨下了一个晚上?
  “可惜这法术也只是在某种情况下起作用,大部分时间,我估计都不可能用到它。”
  摇了摇头,艾伦干脆合上手中这本关于植物的书籍。抓起头顶盾牌放在一侧,也不在意天空中淋在身上的小雨点,踏步来到安德鲁兄弟面前。
  “我们走到哪了?”他看向安德鲁。
  安德鲁此时正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闻言回答道:“已经快要到达弯角山流域了。”
  艾伦闻言神色一喜:“是吗?看来我们马上就可以上岸了。”
  “不。”安德鲁摇头说道:“我觉得那群兽人并不会善罢甘休。”
  一旁的安德烈大大咧咧的插话道:“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现在一定跟在屁股后撵着咱们呢。”
  昨晚的暴雨很激烈,就算兽人体质强健也没办法冒雨赶路,别的不说,座狼也受不了。所以他们逃了一路算是很安全了,但现在雨已经停了下来,那些兽人恐怕就像安德烈说的那样,顺着黑松德正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一行人所面临的危机似乎还没完全摆脱,但安德鲁兄弟此时却看起来毫无压力的样子。
  艾伦迟疑的看着他们,不清楚被人追杀怎么还一脸轻松。
  “我们该上岸了。”
  安德鲁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好像有什么艾伦不知道的东西没说出来,继续追问,也一副不告诉你的样子,显得很高深莫测。
  “故弄玄虚。”
  瞥了他一眼,艾伦并没有被他这幅脑抽似的“装逼”震慑到,反倒感觉他有点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