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到达辽东府
  两个时辰后,终于跟下一段路接通。
  丁现把扫把收回,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个人互看一眼,嗤鼻的撇嘴。
  其中一个不舒服的嘟囔:
  “一个农村来的,装的还挺像回事儿!”
  “算了算了,赶紧回去吧,冻都冻死了。”
  二人正说着,就听到那边丁琬开口——
  “累坏了吧,赶紧上车歇歇、暖和暖和。”
  “不用,一点都不冷。”赵海林摇头。
  丁现倒是没客气,边上车边说:
  “有吃的吗?饿了。”
  “有有有……”
  后面的话,听不到了。
  刚刚还瞧不起丁现的五个人,顿时都不吱声了。
  灰溜溜的回到板车上,几乎算是同时叹口气。
  扫雪这活儿不轻松,但大家出汗,一点都不冷。
  可活动了就费体力,他们几个也都饿了。
  可偏偏……
  说起来,瞧不起人家有啥用。
  人家活得比他们有尊严。
  看着前面偶尔传来娇笑的马车,几个汉子不住的摇头……
  ……
  马车里,程林把中午剩下的几张饼,用炉火热热,给他们仨分着吃。
  丁琬倒着水,心疼的说:
  “这一段也不知是谁负责,你们辛苦了。赶紧吃点垫垫肚子,等到了镇上,让他们住些热汤面,好好吃些。明儿咱们不着急赶路,啊!”
  丁现瞅着姐姐满脸心疼的样子,摇摇头,道:
  “不辛苦的姐。人多,扫的快。”
  扫得快?
  两个时辰,可不快了。
  丁琬没吱声,丁翠兰给赵磊续水,说:
  “多吃点,不够还有一张。你最小,紧着你。”
  赵磊跟丁现年龄相仿,不过丁现略大他几个月。
  “谢谢小姑。”赵磊喝口水,不住的点头。
  真是饿坏了。
  大口大口吃着饼,一看就是饿着了。
  丁家的马车就跟在邱家后面,倒也有趟道儿的,不怕。
  丁现吃掉手里的饼,又把水喝了,这才看着丁琬道:
  “姐,你是咋知道那车队是邱家?”
  “酒坛子上有‘秋’,自然就知道了。”丁琬理所当然的回答。
  可这个答案,几个人都不认。
  有“秋”就知道?
  那他们咋不知道呢?
  丁琬看着他们几人,轻笑着又道:
  “我走之前去了趟茶楼,你们也知道廖玉恒跟李大人的关系,我想知道些什么,不难。”
  “可要都记在脑子里,不容易啊。”张青山感慨。
  据说参加斗酒会没有一百也有七十。
  那么多的酒坊、人家,都要记在脑子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丁现看着亲堂姐,叹口气,说:
  “还得是姐,这些东西让我背,肯定不成。”
  “我也不成!”丁翠兰急忙附和。
  好怕晚说一秒,就有人让她背一般。
  车外赶车的安辰,听着车里单纯的对话,终于细细琢磨丁琬这两日强调的话语。
  难道……
  人真的有上辈子?
  马车到达落脚镇子的客栈,已经是子时末了。
  邱家并没有在这落脚,只有丁家这八个人。
  照例要了三个房间,酒坛子挪去库房,几人简单吃了一口,然后便回屋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巳时末,丁琬才悠悠转醒。
  身边的丁翠兰还在睡,程林已经没影儿了。
  蹑手蹑脚的起身、穿衣,等收拾妥当出了屋,丁现正从库房出来。
  丁琬害怕,快走几步到跟前,问:
  “怎么了?咱们带的酒……”
  “堂姐放心,酒没事儿。不过是一早库房进了耗子。”
  丁琬听到这话,深深地看了几眼酒坛,没再说话。
  刚好安辰从屋里出来,丁琬笑着走过去,问:
  “怎么样,睡得可还好?”
  “休息的不错。”安辰点头。
  丁现见他们二人只是在院子里说话,这才放心的去屋里喊小姑姑。
  推了好几下,丁翠兰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道:
  “大现?怎么是你?”
  丁现看着小姑的样子,轻声说:
  “都巳时末了。咱们吃完午饭还得赶路,去下一个镇子。”
  丁翠兰深吸口气,瞅着屋子,只剩下他自己了。
  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冲丁现摆摆手。
  这就是在外面,如果在家,被爹娘看到,非得说她不可。
  午饭是在客栈大堂吃的。
  六个菜,两个汤,主食是白面馒头还有高粱米饭,随便吃。
  丁翠兰落座后发现安辰不见了。
  “琬儿,安辰公子呢?”
  “应该在后院吧。”丁琬回答,“我刚才喊他了,应该……”
  正说着,安辰就过来了。
  挨着赵海林坐下,道:
  “对不起,来晚了。”
  丁琬摇头,把刚夹得馒头放在他的碟子里,说: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安公子不必在意。”
  早饭是睡过去的,这顿午饭连同了早饭。
  大家吃的很香,也吃的很饱。
  饭后,张青山带人去搬酒,丁琬跟老板算账……
  ……
  又过了几天,终于赶在冬月十六这天中午,到达了辽东府。
  张青山赶车到城门口,特意停住了。
  拉开车门,冲着车里的人说:
  “小姑,致远他娘,下来瞅瞅?这城门比咱们县城的门,可要大太多了。”
  丁翠兰是个愿意凑热闹的。
  第一时间就从车里下来,接着是程林,然后是丁琬。
  丁琬看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辽东府城门,感慨万千。
  上一次过来,是跟周子旭一起,但她没有露面,偷偷摸摸,如同过街老鼠。
  这一次再来,大大方方,不用再躲闪了。
  不知为何,鼻子微酸,眼睛有些热。
  就在她快忍不住的时候——
  “进城以后我赶车,张青山不知道我宅院在哪儿。”
  安辰的声音适时传来,让丁琬缓过神来。
  长叹口气点点头,说:
  “这些日子,打扰了。”
  “不打扰,你们得扶着做饭。”安辰实事求是。
  丁琬见状,笑着摇摇头,道:
  “你还真是幽默。放心吧,一切开销仍旧算我的,每天六个菜、两个汤,三荤三素,亏不到你。”
  安辰闻言点头,顺势说道:
  “既如此,那我就安心享受了。记得走时,把房钱给我。”
  正聊着,一位青衫布衣的男子走过来,抱拳拱手:
  “请问可是平阳县土庄子的徐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