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果果是因为小兔子骑他而报复回去?
  季糖有点无奈。他俯身,将小兔子从果果嘴里扯出。小兔子的身子被两头扯得拉长,像一只长长的小糯米条。啪叽一声,果果松开嘴,小兔子猛地弹回季糖手里。
  小兔子被扯得脑袋晕乎乎,他坐在季糖手心中,揉揉毛茸茸的脑袋,一边叽叽叽地埋怨。时不时有小小的黑气萦绕在他身边。像极充满怨气的傅临山。
  季糖将他放到茶几上。
  他把孤儿院孩子们送的东西,摊开在桌面。
  他们送的东西很杂,有自己动手做的饼干,有可爱的自制小手工季糖拿来一个小箱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装进去,然后藏起来。
  忙完这些后,季糖回到卧室,打开电脑。
  虽然现在并不赶着去执行任务,但得先买好嫁衣。
  嫁衣要定制,需要时间。
  他记得同城有一家卖古代婚礼设计的店,他认识那家店主,便戳开她的聊天记录。
  奶糖:【请问您这里有出售古代红嫁衣吗?】
  云棠婚礼设计:【有的!请问您想要什么款式?】
  季糖思索片刻。那件红嫁衣是他穿的,他想尽量让这件红嫁衣显得不那么女性化,中性一点,以此来掩盖他穿女装的事实。
  他红着脸颊,慢吞吞地打字,向对方发送自己的要求。
  云棠婚礼设计:【好的,您的要求我已收到!确定不要给嫁衣多加一点配饰吗?这样您的恋人会更喜欢~】
  季糖看到这里,耳朵和脸颊更红了,他抿起唇,摸摸自己红得发烫的脸。
  可真是
  他哪有什么恋人。
  这嫁衣是他自己穿的。
  他没有告诉对方真相。
  奶糖:【我的恋人喜欢中性一点的,只要一张红色的布料和花纹就行。不要太多。希望您可以快点做好。】
  云棠婚礼设计:【好的,请将商品拍下哦~】
  季糖按照对方的要求,付了款。但没过一会,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云棠婚礼设计:【咦?你是季糖?】
  季糖付款信息里有真名,再加上这家店主认识季糖,难免会被认出。
  云棠婚礼设计:【天啊!!糖糖!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连嫁衣都安排好了?!!你的结婚对象是谁呀?我之前以为你根本不会谈恋爱,没想到这么快!】
  季糖:
  他几乎想在这一瞬间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低垂脑袋,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借口回复:【我帮朋友买的。】
  但即便如此,买嫁衣带来的羞耻心仍让他忘不掉。如果他把那名新郎厉鬼带回家后,厉鬼还缠着他要穿嫁衣入洞房,他恐怕会再把对方赶进棺材里丢回去。
  云棠婚礼设计:【这样啊,也没事。既然是你帮买的,那我们会好好做的。我们是同城,再加上你要求的嫁衣款式比较简单,大概明天早上就能给您送到啦~】
  奶糖:【好的呀,谢谢。】
  季糖买完嫁衣,一时松出口气。
  他简单地洗澡完后,便去书房找叶川渊。
  他已经帮那名父亲厉鬼实现心愿了。
  叶川渊依旧在电脑前忙活,他见到季糖,一愣:你回来了?
  嗯。
  季糖说:你交代给我的那名厉鬼,我帮他实现心愿了。他也答应给你工作。可以附身在你设计的恐怖角色当中。
  让一个真正的厉鬼附身于恐怖角色中,给予恐怖角色最惊悚的灵魂,怕是整个游戏界都没做过这样的事。
  季糖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恐怖游戏的完成。
  叶川渊轻笑,轻轻地揉一把季糖的脑袋:谢谢。
  辛苦啦。加油。季糖笑眯眯道。
  他告别完叶川渊,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
  小黑气团子躲进柜子里,似乎在欺负季糖的那件衬衫,啾啾的愉悦声不断地响起。小兔子则跟着果果,窝在被窝里睡觉。小提琴躺在卧室的沙发上。暖黄色的灯光照映着它们,一切都显得很温馨。
  季糖盖上被子,跟着厉鬼们一起入睡。
  季糖次日醒来之时,就收到云棠婚礼设计送来的嫁衣。
  这家店的礼盒也是别出心裁,很有创意。完全用中国风的理念设计而成。盒子呈大红色,中间印着一个泛着金光的囍。一切都充斥着美好的寓意。
  但这份礼盒却是寄给季糖一个单身。
  季糖小心翼翼地拆开红色绸带,看见放置在里面的衣服。
  火红色的嫁衣整整齐齐地叠起来,被防尘膜裹着。能嗅到源自嫁衣的淡淡清香。
  他把嫁衣拿出来,放到一边,发现嫁衣底下还有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也是红色,上面写着嫁妆。
  是赠品。
  还有嫁妆啊
  季糖愣住,白皙的耳朵尖微微泛红。
  似乎挺那么像样的。
  季糖打开盒子,看见许多同样是红色的物件。
  有一件绣着红色龙凤的小手帕、木质梳子、还有一个很小很可爱的金色头饰。底下有一张祝福帖,祝两人喜结良缘永结同心。
  背后还有古代婚礼的流程。
  要先拜堂,才能入洞房。
  洞房
  季糖连忙把这些东西塞进抽屉里,假装没看见。
  APP里的确提过要入洞房。
  但以APP的脑回路,它所说的洞房应该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
  季糖安慰自己。
  拜堂就拜堂,入洞房他是不会干的。
  季糖拿起嫁衣,走进卧室内想试试看。
  嫁衣裁制得很好,布料很滑很薄,颜色也很纯粹,没有任何修饰,只剩下满眼的红。整件衣服看起来很不显得女气,即便是男生穿,也不会被人认为这是女装。甚至会认为这很大气。
  季糖站在落地镜前,脱下衣服,拿着嫁妆,按照说明书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套上去。
  嫁衣里面就是真空的。
  身体与轻薄的布料紧紧贴着,仿佛在穿一朵轻飘飘的白云。
  季糖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一番。
  少年的皮肤白,穿上这火红色,便显得更加白皙。而且身形清瘦,并不会被这宽大的衣服显得臃肿,反而看起来会更加修长好看。
  少年的身体被红色布料裹住,能看见布料底下精致的锁骨、细瘦的手腕和腰肢。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美感。
  嫁衣除了大片红色,唯一的修饰便是胸口的一朵小红花。红花精致而脆弱,特别想让人亲一口这小花。
  季糖的脸颊,似乎也随着穿上这嫁衣,而变得更红。
  他只是去完成任务。
  并不是去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季糖安慰起自己。
  他瞥了几眼镜子内的自己。
  嫁衣很长,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他可以不会像在太平间内逃脱得这么利索。而且他未来所处的地方,很可能是一个根本打不开棺材盖的棺材。
  季糖轻叹口气。
  他准备将嫁衣脱下时,突然发现镜子背后传来什么声音。
  他记得镜子后种了一盆小驱蚊草。
  季糖推开镜子,看见一个圆滚滚白乎乎的东西,趴在驱蚊草花盆上,小小的身子时不时耸动几下。
  他用手指轻轻地戳戳。
  叽?小兔子从青草中抬起脑袋,小小的嘴巴叼着几根香喷喷的草,绒毛也沾满青草碎末。像一只正在吃草的普通小兔子。
  他察觉到季糖发现身为军人的自己在偷偷吃草,脸颊一红,叽叽叽地想要往床底钻。
  小兔子不经意地回过头,瞥了一眼季糖。
  他看见身穿嫁衣的少年。
  叽!
  第72章
  叽
  小兔子撞见季糖穿着嫁衣的模样,脑子嗡一下,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白绒绒的脑袋轰地变红,垂在脑门的兔耳朵直直地立起来。它发出尖细的叽声,然后缩成一团红彤彤的兔子。像市面卖的那种兔子草莓软糖。
  明显是在害羞。
  季糖:
  季糖:???
  他慢吞吞地反应过来,才想起自己正穿着嫁衣。整个人猛地愣住。
  如果被谢立他们看见还好他们可能会以为这是普通的红衣服。换成傅临山,傅临山是旧时代的人,他一眼就能认得出这是嫁衣。毕竟他们那时女子嫁人时就穿这种。
  季糖一时变得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与兔子团四目相对。
  兔子缩成一团,偷偷地露出一个小豆豆眼,瞅了季糖一眼,羞哒哒地叽?一声。
  季糖拽拽自己的嫁衣衣摆,脸颊似乎比兔子更红。
  他很不好意思。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傅临山也不好意思。
  他蹲下身,拎起红彤彤的兔子,小声道:傅医生,不好意思呀我、我马上换回来。
  他拎着兔子不断抖动的毛茸茸耳朵,兔子用爪爪捂住眼睛,似乎在等待季糖对它做些什么。可惜事情没有如它想象的那样,季糖将它丢出门外,然后关上门:傅医生,我去换回衣服了,您别看啊。
  叽叽?叽!
  季糖关上门靠着门,缓缓地松出口气。
  他只希望傅临山并没有认出这件是嫁衣。不然他不知怎么解释。
  他正想要解开嫁衣的带子之时,突然感到有黑气从他身后的门缝涌出,然后在他身前凝聚成一个的人形。
  季糖愣住:傅医生?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季糖面前。他微微俯身,打量季糖片刻,皱起眉:你穿的是嫁衣?
  他小时候在村里时,经常看见有女孩出嫁,女孩穿着一袭红衣,上了花轿,然后再也没回来。
  季糖耳朵尖红透了,他脑袋低垂,盯着自己的地面:是呀
  他未等男人说些什么,便为自己解释道:傅医生,我穿来玩的和朋友打赌输了,就穿啦。
  傅临山:
  傅临山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冰冷。
  他没有再要季糖解释,看季糖这样,也不像马上要结婚的人。他抬起手,抚过轻薄的嫁衣,轻声道:你这样的人,最好别在家一个人乱穿这种衣服。
  他的声音冰冷,在给季糖告诫。
  傅临山是家里厉鬼中辈分最高的。季糖一下起了警惕,疑惑道:为什么?
  这个家,就只有你一个活人,而且这么多厉鬼,阴气可以说是整座城市内最重的。很容易招惹来一些其他厉鬼。你又独自一人穿着红色嫁衣,难免会招来一些有其他目的的厉鬼。比如,配冥婚。把活人弄死后,让他的魂魄给自己当恋人。永远都不得轮回。
  傅临山带有茧子的手指轻轻地帮季糖解开嫁衣带子。
  少年大片胸膛随之显露。
  脱了。傅临山冷声说道,金边镜片泛起冰冷的光。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似乎带有点不爽。
  像在不爽这嫁衣为何不是穿给自己的。
  季糖听得一愣一愣,他红着脸,攥紧嫁衣,遮住自己,然后闷声道:你出去。
  傅临山没再打扰季糖,打开门,紧紧地关上。
  季糖望着镜子内的自己,那身红得发黑的嫁衣,使得他仿佛被鲜血被淹没。嫁衣衣摆沾染着傅临山的黑气,看起来很诡异。
  傅临山方才那袭话,就对应了季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
  冥婚。
  而且这次任务完全与以前的不一样。虽然这次也是三星厉鬼,但任务没有给出任何关于厉鬼的信息。季糖根本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如果季糖失败了,结果很可能如傅临山所说的那样。
  再也不能回家了。
  季糖没有多想,他乖乖地将嫁衣脱下,换上自己穿的衬衫长裤。
  突然间,他接到老鹤导演的电话。
  季糖连忙将电话接通,熟悉的声音从中传出。
  季糖呀,我给你说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那部电影,提前完工了。
  季糖愣住,喜悦涌上心头:那什么时候可以上映?
  我请了几个团队过来帮忙,可以赶在清明节时上映。现在城市里的年轻人大多不回去祭祖了,而且清明节看恐怖片,刺激。
  老鹤导演一边说,一边笑。
  季糖关心的并不是电影上映,而是另外一件事。
  那电影发布会,什么时候举办?
  电影发布会?老鹤导演笑了:什么都什么年代了,都是网络发布了不过季糖你想也可以,可以搞一个发布会意思意思,不过得先请到观众。
  观众我可以帮忙请到。
  季糖唇角上扬,兴奋道:不过,电影发布会的地点,可以在贺先生死去的那个电影厅吗?
  老鹤导演莫名一愣,沉默许久。他似乎明白季糖的意思,点点头:当然可以。
  那个废弃电影厅里的电影发布会,至今都没能结束。
  他的主人仍在孤零零地等待,等待观众到来,等待电影发布,等待鲜花笑语重新扎根于那片土地。
  哪怕大火烧蚀了他的生命和眼睛,抹掉他存在过的痕迹,电影厅被烧成灰烬,他都在等。
  季糖第一次见到贺知夜时。他就在电影厅里等待。
  季糖轻笑:谢谢老鹤导演。
  不过,如果你要举办电影发布会的话。可能会有我们的电影对手来参加。
  电影对手?
  嗯,和我们同期上映的,还有另外一部恐怖片。那部恐怖片是走流量方向的,请了很多流量明星作演员,特效是邀请外国团队制作。而且它未上映,预期票房就直奔今年电影票房前十。
  我们这种小成本电影片,演员是自己邀请的,也没有粉丝基础
  老鹤导演轻叹口气:这会是我最后一部执导的电影,这部下映后,我也该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