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
  “啧……”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陆聆儿那绝美的面庞,敖蛟立马扭过身去, 捂住了脸, 解风月嚷嚷道:“你少来了, 每次来我这儿都大模大样,别装正经!”
  “你是你,五妹是五妹。”估摸着两个姑娘都是衣衫齐整, 敖蛟这才转过身来,背着双手, 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只不过下一刻, 敖蛟立马就不淡定了, 虽然他一向面似冰霜,喜怒不形于色, 这次自然也是, 但他的头发都快竖了起来,冒着蒸汽。
  “哪个王八蛋干的?”敖蛟把手一晃, 一杆方天画戟出现在手中, 戟尖月刃都散发着阴阴寒光, “二哥替你杀了他!”
  陆聆儿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哪个人的事……”
  一听这话,敖蛟眼中更是寒光凛冽, 说句话就感觉水要冻结:“不是一个人, 那就是一群人喽?”
  “哇, 二哥你脑洞不要那么大好吗, 我又不是个废物, 怎么会被一群人……”
  这话说的,陆聆儿自己都脸红了起来,敖蛟叹了口气道:“之前有人传言,你出卖了七弟,二哥始终都不相信,可那猴子……唉,莫非是他的遗腹子?”
  怎么还就解释不清了呢,陆聆儿鼓着腮帮子,气得说不出话,解风月一脸醋意,拧了拧陆聆儿的胳膊。
  “要是是还好了,”陆聆儿低声嘀咕了一句,却只能苦笑道,“二哥,你想多了,不是这样的……”
  只不过,敖蛟似乎没有听进去,低着头好像在沉思着什么,解风月轻轻道:“蛟哥?”
  “啧……”敖蛟忽地抬起头,瞧了解风月一眼,在她肩头轻轻一拍,“恐怕,要对不起你了。”
  解风月茫然道:“什么呀?”
  只见敖蛟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握住陆聆儿的手,敖蛟虽然清瘦,但身材高大,十分有型,手掌虽然纤长,但对陆聆儿来说,已经算得上宽大。
  敖蛟的手轻轻包裹着陆聆儿双手,与她对视,陆聆儿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大海湛蓝而深邃,不由得脸上发烫:“二哥,你,你干什么……”
  “五妹,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吃了我的龙珠,便是我的人了,我绝不教你的清白受辱,”敖蛟叹了口气,幽幽道,“五妹,你独自一个,又大着肚子,如何在这世上生活,若你不嫌弃,二哥可负起责任……”
  “好了!什么就负责的!跟你有关系吗?”解风月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把盆子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打断了敖蛟的话,“早和你说过子母河水能让女子未婚先孕,你还不信,这不,活生生的案例。”
  “可即使是子母河的水,五妹她比较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心怎忍?”
  解风月嗤了一声道:“呵,照这么说,你脸冷的像块冰,心倒热得像块炭喽?”
  敖蛟垂着头,水蓝色的长长睫毛盖那细长双眸,让人瞧不清他的眼神,只是语气还是一如往常,听不出丝毫波澜:“有时候,是这样的。”
  陆聆儿瞧得出来,解风月喜欢自己这位二哥,可这位二哥却又好像有所纠结,陆聆儿并不觉得这种纠结是因为二哥喜欢自己,也许只是某种执念。
  陆聆儿骚了骚脸颊,颇不好意思道:“二哥,这么多年了,你咋还记着那个龙珠呢……”
  敖蛟淡然道:“又怎么会轻易忘了呢,五妹,你……”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了咣咣的砸门声音,是三哥飞鹏:“喂喂,二哥,递个信儿也要这么长时间吗,快点的!”
  陆聆儿脸色大变,她现在这幅模样,让二哥敖蛟看见已经是非常面红耳赤,不好意思了,这会儿又蹦出来一个飞鹏,陆聆儿简直是想钻到桌子底下。
  可惜大着肚子钻不进去。
  陆聆儿怯怯道:“咱能……不给他开门吗?”
  解风月剜了她一眼道:“你说呢?那可是飞鹏,相当于鸟中妖皇的存在,鸡妖鸡精都听他号令,我敢不开门吗?”
  这架势,大有让天下人都知道陆聆儿怀了的意思
  陆聆儿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可却没法辩解,至少在这一时之间是来不及的。
  敖蛟朝外面瞟了一眼道:“不光是他,还有人呢。”
  “啥!”陆聆儿瞪大了眼睛,感觉今天这是要让自己身败名裂的节奏,“还有谁啊?”
  还不等敖蛟回答,甚至侍女都还没来得及去开门,答案就已经出现了,只见那洞府上空露天之处,飘进来一股黄烟,这玩意儿陆聆儿熟啊,那个土肥圆!
  虽然陆聆儿现在可能比他还要圆,但今天这点儿也太背了吧,好不容易来找解风月帮个忙,怎么自己的结拜兄弟都跑过来了!
  于是陆聆儿反瞪了解风月一眼,龇牙咧嘴道:“风月,不会是你把人引到这儿来的吧?”
  解风月反唇相讥道:“屁,你要不来,我这儿还没这么热闹过。”
  那黄烟此时聚集成形,禺狨王现出身形道:“二哥,快点啦,三哥还在外面等……聆儿,你可不能寻短见呐!”
  本来,禺狨王只是进来叫一下敖蛟的,结果话说一半就看见了陆聆儿,激动的音调都高了一些。
  而此时的陆聆儿,手中还拿着那柄准备剖腹用的短刀,敖蛟认为这东西伤不到陆聆儿,便也没管,却不想禺狨王可是心里咯噔一下子,劈手就来抢刀。
  “去!谁要寻段见了!”陆聆儿把刀往上一扬,变作簪子又插回了头上,恶狠狠道,“土肥圆,你怎么也在这里!”
  禺狨王却没回答陆聆儿的问题,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恳求道:“聆儿啊,你可不能寻短见,肚子里孩子是无辜的。”
  这家伙真能鬼扯,陆聆儿气呼呼道:“都没发育成型,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
  禺狨王却仍自顾自道:“我就知道,聆儿你不是那种背叛兄弟的人,一定是老七始乱终弃,你才报复于他,真是可恶!”
  对于兄弟,敖蛟一向是倾于信任,刚想张口说话,就看陆聆儿却差点跳了起来,劈脸骂道:“土肥圆,不许污蔑悟空,你再胡扯也要有个限度!”
  禺狨王顿了顿嗓子,忽然一本正经道:“聆儿,俺知道你一直喜欢老七,俺也知道俺一向比不过他,但俺会一直陪着你,哪怕海枯石烂,直至天荒地老。”
  陆聆儿真是要被这硬核表白气哭了,双手合十,低着头道:“兄弟,我求你了,别搞我了行吗!”
  大家兄弟一场,互相知根知底,敖蛟也不和禺狨王争辩,他知道陆聆儿从始至终就没喜欢过禺狨王,这一点陆聆儿说过无数次。
  只不过禺狨王一直奉行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精神,认为只要没到了拜堂成亲,洞房花烛那一刻,自己始终都有机会。
  “聆儿,俺不是开玩笑的,四海八荒,甚不平静,你一个人过活,本无麻烦,但现在大着肚子,又无根基,让俺照顾你,等孩子生出来后,就让俺当孩子他爹吧!
  陆聆儿咬牙切齿道:“这是喝子母河之水喝出来的,我也不想生出来啊!”
  禺狨王满面春风,好像自己非常豁达一般,道:“不怕,就算是老七的种儿,俺也愿意。”
  “我不愿意!”陆聆儿实在忍无可忍,提高了嗓门,想起来一句扎心狠话,‘他的孩子,你不配养’,但陆聆儿最终也没把这句话说出去,毕竟,她还没有那般绝情,也不认为自己兄弟的尊严值得自己这般践踏。
  不管他怎么想,至少,陆聆儿不愿意这么去践踏。
  “好烦啊,你们在这里争吵,留我在外吹风,这算什么道理?”陆聆儿这一声清吼,让琵琶洞里暂时安静了一些,但这平静随即又被另一个声音打破,声音从洞府露天处传来。
  所有人都没抬头,因为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刚刚还在叫门的飞鹏,只瞧一道旋风从空中席卷下来,飞鹏稳稳落地,收起双翅,以免碰坏了解风月所种的花草。
  虽然没有抬头去看,但就这么一会儿,已经被三个人瞧见自己这模样了,陆聆儿瞠目结舌道:“三哥,你……”
  “五妹你那么大声音,我当然听到了。”飞鹏微微一笑,仿若冬日暖阳,他的桃花眼一向迷人,唇瓣弯弯好似夜空弦月,飞鹏不像敖蛟,总是冷冰冰仿佛冰山,三哥他却像是一块触手生温的古玉。
  敖蛟冷冷道:“那你在外面等着就好,进来作甚?”
  “作甚?外面疯传五妹害了七弟,要是你们来个兴师问罪,我不进来谁给五妹撑腰?”飞鹏仰了仰脖子,一副强硬模样。
  敖蛟和禺狨王在这件事上倒是异口同声起来:“胡扯,我们两个可不会找五妹麻烦。”
  说实话,他俩一个声音清冷禁欲,一个像说相声的,声音混在一起真是怪异之极。
  飞鹏却不理,俯下身子,白净的手指刮了刮陆聆儿的面庞,轻声细语道:“五妹你放心,有三哥在,定不教你受人欺辱,七弟的遗腹子,三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