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别放弃
  “你母亲身体怎样?”坐下来后,瑶筝先问候了林母。
  “她还是老样子,不过因为现在是冬天了,所以就格外差一些。等到明年暖和了应该能好不少。”
  “常年老病号了,秋冬季节最难熬。”
  “其实春天也不好过。只希望这个冬天她能够好一些,说来年纪也不大,却落了一身的病。”
  “大娘身体不好,你该在跟前好生照顾的,毕竟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没想到瑶筝倒先关心起林家的事来了,面对瑶筝的慰问,林砚之微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今年冬天我是不会离开京城了。前阵子出门做了笔生意,手头也没那么紧了,坚持几个月应该是没问题的。”
  “哦?你现在做什么生意?”瑶筝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和一个朋友在跑码头生意。”
  “码头上?”瑶筝能想象出来的就是一些做苦力的人,她想不到什么商机。
  林砚之知道瑶筝没有出过门,对外面的事不懂,他也没有详细解释,而是温和的与她道:“你放心,是些正经买卖。我不做亏心事的。”
  “我又没怀疑你什么。”瑶筝便跟着笑了。
  她的笑容依旧,眉眼舒展,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的神采奕奕的,比在府里的时候还显得鲜活。哪怕是到了这里,她过得也不差。
  林砚之接着语气有些沉重:“你的事我都听人说了,他们怎能那样做。”
  “在他们看来,和利益相关,什么人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我无所谓,爱怎样就怎样吧。”瑶筝语气淡淡的。
  林砚之感到诧异:“你认命吗?”
  “认命?我不认命,可是现实总是在打我的脸啊。我拼命想摆脱一些诅咒,所以也努力改变过反抗过,但意义好像不大。那里并没有我说话的权利,别人也不管我什么想法,而是把那些强加给我。”
  林砚之从瑶筝的话语里听出了无奈,他眉头紧蹙,接着说:“四小姐,你别放弃啊。”
  瑶筝怔怔地看着林砚之,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沉吟了半晌才问了句:“那你呢,你认命吗?”
  “我当然不肯认命,所以才努力地反抗啊。放弃了学业,选择了经商,学习如何待人接物,在我母亲看来就是叛逆,为此也少惹她生气。我想要让她过舒心的日子,一直都在朝这方面努力。现在虽然还不富裕,但给她看病至少不用去借钱,想吃肉也买得起,要过冬的话也能穿新棉衣了。”
  瑶筝觉得他的话倒有趣,她看向了窗外,良久才说了句:“我和你不一样啊。生在这个时代,想要反抗的话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要困难许多。”
  “你在偷偷攒钱吧?”
  “你如何知道的?”
  林砚之笑道:“这个不重要。”
  看样子听鹂院还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瑶筝笑了笑。林砚之喝完了一盏茶,没有等续水便要准备回去了,瑶筝也不便多留他,怕他耽搁时间误了他的事。
  “你好好保重,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的,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话请尽管开口。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林砚之真诚地说道。
  瑶筝点头答应:“嗯,谢谢你的关心,你也好生保重,同时向你母亲问声好。”
  “多谢你记挂着她。”林砚之骑上了马背。
  他会骑马?这还是瑶筝第一次看他,印象中记得他还会射箭,书也读得不错。还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可惜生在了一个破落户家庭里,要是运气好,投生到一个不错的家庭,说不定也创造出一番功业来了。
  瑶筝朝他挥挥手,林砚之扬鞭策马而去,瑶筝站在柳树下目送他离开,可是林砚之还没到村口又折回来了。
  他再次出现在面前,瑶筝有些诧异,忙问:“忘了什么东西吗?”
  林砚之翻身下马来,他站在瑶筝面前,凝视着她的脸说:“千万别放弃自己,希望你能真的过得开心。倘若需要我帮忙的话找人给我捎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替你想办法的。”
  瑶筝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也为他感动,她眼眶微润,终于点头说:“嗯,我都知道。你真的该走了。”
  这一次林砚之没有留念便策马远去了。
  瑶筝在树下站了许久,直到确认林砚之不会再回来,她才默默地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画绢迎了上来,她先唤了一声“小姐”却见瑶筝情绪有些低落,画绢连忙问道:“小姐,您怎么呢?是不是那个林公子和您说了什么?”
  瑶筝摇摇头,她拭了一下眼角,加快了步子往回走。
  果然田园里的舒适生活让她暂时忘了眼前的危机么?不放弃,她确实没放弃,可第二步到底该怎么走?
  一跑了之?身边成天有人跟着,这里毕竟也是宋家的产业,要没个详细的规划,只怕第二天就没人给捉起来了。逃跑被捉,回去后只怕她又会被禁足,可能直到进宫前都不允许出听鹂院了。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自由,难道就这样给浪掉?
  没个详细的计划,绝对不能胡来,机会很可能就只有那么一次,一旦失败了,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瑶筝很清楚现在的处境,越到关键的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
  晚上画绢陪着瑶筝睡觉,因为天气冷,两人挤在一个被窝刚刚好。
  “小姐,您和林公子走得倒挺近的,你们俩来往挺密切的啊。”
  “来往密切?一个月下来也见不了一次面,也叫来往密切么,之前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宋琨。后来他母亲身体不好,我见她可怜,多关心了下,所以感觉亲近了些。说到底和我们家也算是远亲了。”
  画绢笑道:“别的远亲也没见小姐这样上心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和他往来吗?”
  画绢连忙说:“不,不,小姐误会了。婢子怎么可能指责小姐不该呢,和谁关系近,和谁关系远全是您的自由。不过婢子觉得小姐不划算,那林家又穷,根本就帮不上您什么忙,傅世子不一样啊,傅家权势比我们宋家还大,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小姐背靠着傅家的大树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