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病重
  警示钟!是北宋都城汴京的示警大钟,就被挂在皇城西角楼上,钟身千斤,声达数十里,除非外敌、叛乱,否则钟声不响。
  北宋历经百年和平,官家赵祯承平十几年,汴京城的军民百姓,已经许久没有听国警示钟的声音了。
  然而大雪纷飞的今天,警示钟的声音再次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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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纷飞大雪,一队巡逻的禁军士兵,从御街方向踏雪而来,来到西角楼大街向北而去。
  禁军前面,是一位骑着白马的少年将军,此人一身银亮盔甲,竟然是从北宋步人甲改造而成的明光铠,这种明光铠,由一千八百二十五张甲片连缀而成,中间更加上金属护心镜,重达六十二斤,虽然防御力惊人,但是一般的骑兵都很难穿这种明光铠飞驰起来,它实在是太重了,加上骑兵和武器的分量,除非最好的战马,否则很难快速移动。
  少年将军,坐下的战马,浑身雪白,只有额头一点红毛,竟然是天波杨府的名马雪里红,也亏是雪里红,北宋的一般战马,都不足半丈,低矮而且负重不佳,除了天波杨府征战大辽时俘获的那些辽军上等战马,北宋鲜有战马能够负担两百多斤的重量。
  这位少年将军,身材修长均匀,剑眉星目,俊朗飘逸,绝对是数得着的美男子,他正是天波杨府出身的将门之后杨文广。
  杨文广,字仲容,太原人,杨业之孙,杨延昭之子,今年二十七岁,任职右金吾郎将,是汴京有名的美男子,整个汴京城,敢用仲容为字的人,不过区区三五个,那一个揪出来,都是能让少女兴奋大叫的美男子,更别说天波杨府出身,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杨文广了。
  杨文广带着手下禁军三百人,从陈州门一路巡逻到御街,转过西角楼街,向北准备去天波杨府去转转,但是刚刚转过西角楼,就听到刺耳的警鸣,还有飞上天空的示警烟花。
  怎么回事,竟然在汴京城释放示警烟花,难道有人造反!杨文广骑在雪里红背上,心中一凛想到。
  杨文广举手示意手下士卒停下,马上就隐约听到西南方传来喊杀之声。
  有人造反!杨文广心中一惊,正准备说话,身边不远警示钟却响了起来,看来西角楼上的守夜士卒,同时看到示警烟花,以为城中有人反叛,连忙敲响警示钟。
  警示钟一响,杨文广心中更是震惊,连忙招呼手下士卒,取下雪里红身上挂着的玄铁长枪,朝西南冲去。
  “将军!是太平兴国寺传来的声音!”刚刚来到踊路街,杨文广顺着飘飞的雪花,已经看到太平兴国寺中灯光闪烁,喊杀震天,身边一个士卒这时也发现太平兴国寺中情况异常,连忙大声说道。
  “冲!”太平兴国寺门口,寺门大开,杨文广一声令下,三百禁军士兵,虎狼一般冲了进去。
  抢先冲入寺中的杨文广,马上就看到一群武僧,正在围攻两百多开封府衙役,而衙役的中间,竟然是开封府尹范雍和御使陈希亮。
  攻击朝廷命官和朝廷衙役,这不是造反还是什么,杨文广大怒之下,一催坐下雪里红,朝外围武僧冲去,身后身着步人甲的禁军,也挥舞手中朴刀朝武僧冲去,禁军之中携带弓箭的士卒,更是马上搭弓射箭,几十支弓箭,马上划过长空,朝武僧射去。
  杨文广一马当先,手中长枪闪电闪烁,三位已经被冲进来的禁军下傻的武僧,被玄铁长枪穿透胸膛,惨叫死去。
  众多武僧这时已经全部吓傻了,先是海印被陈希亮突然斩杀,然后警示钟长鸣,接着几百禁军冲了进来,他们这时终于想明白了,海印死去,他们就失去太后这个后盾,如今攻击朝廷命官和朝廷衙役,这是造反大罪啊!
  这时杨文广和禁军们的攻击接踵而来,惊呆的武僧马上被斩杀几十人。
  知道闯下大祸的武僧们,被禁军毫不留情的杀戮惊醒,哭喊着四处奔逃起来。
  “太平兴国寺海印和武僧阴谋造反,攻击朝廷命官,全部拿下,反抗者杀无赦!”斩杀海印的陈希亮,这时对认识的杨文广和禁军士兵说道。
  接到陈希亮的命令,禁军和开封府衙役,一同开始追杀四散奔逃的武僧,而武僧听到陈希亮的话,心中满是悔恨,知道难以逃脱,纷纷跪地求饶。
  一会时间,陈希亮、范雍和杨文广,将整个太平兴国寺的和尚全部抓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马蹄轰鸣声传来,驻扎附近的禁军,终于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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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飞的雪花,点缀汴京城的同时,也点缀着威严肃穆的大宋皇宫,集英殿、皇仪殿、垂拱殿、文德殿、紫宸殿,这五个皇城大殿的红砖金瓦,都被雪花描成雪白的颜色。
  集英殿中,数十根粗大的宫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驱散整个殿堂的阴暗,大殿之上,官家赵祯,正一脸愕然的看着殿下伏拜的几位朝廷重臣,而当今刘太后,正坐在赵祯身后,垂帘倾听着官家和朝臣的话。
  当今刘太后,太原华阳人,本名刘娥,卑微艺妓出身,本是成都银匠龚美的小妾,真宗尚为韩王之时,被龚美进献与真宗,之后更贵为太后,开创了垂帘听政的先例,使得宋朝垂帘听政的太后,达到八位之多,垂帘之时,野心膨胀,多次欲学武后,更贬走反对她的忠正耿直之臣,就在她感觉大权在握,准备周全,欲行大事的时候,却病倒在床,日渐衰老、
  现年五十二岁的刘娥,已经不复十年前的美貌,疾病的侵袭,更使得她瘦弱无力,以往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也变得浑浊无彩,如果不是身上的尊贵衣服,她看上去和民间老迈待死的老妇,没有什么差别。
  刘娥本来有病在身,已经很久没有临朝垂帘,但是今晚却听到汴京几十年都没有听到过的警示钟,强撑病体,来到集英殿中,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家赵祯,初名受益,是真宗的第六子,生于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1018年立为皇太子,赐名赵祯,1023年即帝位,如今已经做了八年官家,现年二十二岁。
  赵祯遗传了赵家的优良血统,长得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加上这些年的历练,沉稳而威仪,已经具备明君风范。
  而殿堂下伏跪五人,却是大宋朝的执宰大臣,集贤殿大学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吕夷简,右仆射、枢密使张耆,枢密副使夏竦,参知政事王曙和陈尧佐。
  “汴京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反叛?警示钟为什么响了?”被人从美人床上喊醒的官家赵祯,心中很不爽的大声说道。
  听到赵祯的话,殿下伏跪的五人,抬头互相看看,交流一下眼色,彼此都垂下头不说话。
  这不是说他们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们太清楚了,才不敢说话,他们听到警示钟的声音,匆匆赶到皇宫的时候,陈希亮、范雍和杨文广,已经将太平兴国寺的和尚们押到开封府大牢,前来皇宫觐见禀情呢!
  而他们,都从范雍和陈希亮的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知道归知道,谁也不敢说啊!
  想那护国法师海印,可是刘太后亲封的,而且经常夜入皇宫,宿夜不出,傻子都知道刘太后和海印和尚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谁都不敢明说,皇帝家的家事,还是让官家赵祯去管吧!
  但如今海印死了,而且是当场被陈希亮砍下脑袋,这么大的事情,谁知道刘太后是什么态度,惹怒刘太后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谁去触这个霉头,所以五人都低头不语。
  官家赵祯看到朝廷最重要的五位执宰大臣,这时都当哑巴了,心中马上知道发生不妙的事情了,而且下面这些家伙肯定都知道,但是不敢说。
  发生大事了,赵祯这时反而平静下来,严厉的低头看着伏跪五人,厉声说道:“怎么了!都不说话了啊!朕在问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官家生气了,五位执宰大臣撑不住了,如果还不回答官家的话,那可是无能的表现,前面已经很多人,因为在其位而不能回答官家的问题而贬出汴京,他们可不想做下一个人。
  想到这里,枢密使张耆,枢密副使夏竦,参知政事王曙和陈尧佐四人的眼光,一起看向宰相吕夷简,没办法,谁让他吕夷简是宰相呢!他不出头,谁出头啊!
  吕夷简看到袍泽看过来的眼神,知道不说不行了,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抬头说道:“启禀官家太后!护国法师海印和尚,聚太平兴国寺三百武僧造反,被御使陈希亮当场斩杀,造反已经被右金吾将军杨文广平定!”
  “什么!”刘太后声音嘶哑的苍老声音颤抖问道。
  赵祯听到吕夷简的话,心中冷笑加幸灾乐祸,刘太后和海印的事情,他也知道,但是几次闯进太后寝宫,都不能抓到证据,所以毫无办法,如今听到海印死了,心中还高兴呢!
  “真的吗?”赵祯还怕是假消息,确认问道。
  “千真万确!海印和尚的头颅现在就在皇宫门外!”吕夷简小心翼翼的看着垂帘后的刘太后,战战兢兢的说道。
  噗!听到吕夷简的消息,苍老的刘太后,胸中气血翻腾,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母后!”“太后!”
  集英殿中,响彻官家赵祯和吕夷简等执宰大臣的悲切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