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连哭泣都成为多余
  如果,他当初无情的一巴掌不足以让她死心。如果,秦家人屡次的逼迫与威胁不足以让她死心,那么,现在,他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她的梦总该醒了吧。
  再动人的誓言,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她不怪他,因为秦易森的选择是对的。放弃她,他还是呼风唤雨的秦二少,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桂冠。
  “身体不舒服吗?手怎么这么凉。”江辰希握起她冰凉的小手,置于唇边,用吞吐的气息为她取暖。
  林梦抬眸,泪眼迷蒙中,她看着他,唇角嘲讽的上扬,“何必明知故问呢。你们一步步的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不就是想让我亲眼看到这一切吗?现在,我的心死了,你们也该满意了吧。”
  林梦苦笑着,一颗冰凉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划落,如同璀璨之后,转瞬间泯灭的流星。
  江辰希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他急于解释,声音却卡在喉中发不出来。他承认,他是有私心的,所以,在这场角逐中,他选择站在了姐姐江怡丹那一边。
  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舞台上,主持人正在询问新郎: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为妻吗?无论贫穷或富贵,疾病或痛苦,永远爱护她,陪伴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婚礼现场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秦易森的回答。江怡丹微扬着下巴,正羞羞答答的凝望着他。
  而秦易森敛眸看她,目光中却充满了讽刺与不屑。他的唇角缓缓上扬,笑意中夹杂着寒霜般的邪魅与冷冽。刚毅的薄唇轻动,他冷漠的吐出四个字,而一字一句,好似掷地有声般,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说:“我不愿意。”
  短短的四个字,却在婚礼现场瞬间炸开,造成一片混乱。而秦易森毫不在意众人或震惊,或疑惑,或愤怒的目光。他一派优雅的扯下胸口的新郎佩花,很是不屑的丢在江怡丹身上。
  而此时,江怡丹整个人都懵了,妆容精致的脸蛋,也扭曲变形。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临门一脚,却被人从天堂踹下地狱。秦易森的性子,看似儒雅温润,骨子里却是桀骜不驯的猛虎,怎会甘愿被人摆布。这段时间以来的隐忍与沉默,不过是等待着这一刻的反扑。
  “怡丹,你陪我演过一场戏,现在我也陪你演了一场,我们两不相欠,终于可以完美杀青了。”秦易森说完,转身走下水晶舞台,并边走边脱下礼服外套,随手丢弃在一旁。
  “秦易森!”江怡丹撕心裂肺的呼喊了一声,下一刻,却无力的跌坐在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别的女人。
  “小梦,我们走。”秦易森来到林梦面前,向她伸出了手臂,然而,尚未来得及抓住林梦,就被一旁的江辰希揍了一拳,这一拳措不及防,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唇角已经流出了血痕。
  “秦易森,你还有什么资格招惹她,你的新娘在台上。”江辰希血红着双眼,手臂指着舞台上几近崩溃的家姐。
  “可我孩子的妈就在这里。江辰希,你怎么还不死心呢?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林梦怀了我孩子吗!”秦易森冷邪的牵动唇角,随手抹掉了唇角边的血痕。下一刻,便举起拳头,凶狠的还击。他分明警告过江辰希离他女人远一点,可他还是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江辰希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撂倒在地,目光变得茫然而呆滞,脑子里不断闪过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林梦居然怀了秦易森的孩子。
  而在他发呆的时候,秦易森已经强制的抓住林梦的手,不顾一切的扯着她向外走去。
  只是,他们想离开并没有那么容易,门口早已被秦高官的警卫挡成了一片人墙。秦易森和他们动起手,他出手狠绝,毫不留余地,很快放倒了一片,大有一股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架势。
  没有人拦得住他,最终,他带着林梦扬长而去。
  ……
  清晨。
  推开窗棂,清冽的海风吹入,扬起林梦柔软的发丝。她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踮起脚尖晾晒衣服。从这里放眼望去,前方不远处就是渤海湾。
  彼端,秦易森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翻看报纸,毫无意外,头版头条都是他秦二少婚礼现场上演落跑新郎,这无异于在秦江两家人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里子面子全甩没了,秦易森这次是把事情给做绝了。
  他冷嘲的弯动唇角,无意间的抬眸,见林梦正回头看着他,嫣然一笑,晨光下,笑靥温暖而美好。只为这一刻,秦易森觉得无论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一周前,他带她来到这里,身上的钱只够租下这个破旧的楼阁。白天的时候,他跟随渔民出海打渔,林梦留在家里做家务,等他回家。日子过得很清贫,但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林梦想要的。
  “今天还要出海吗?”林梦来到他身边,自然的窝进他怀里。
  “嗯,一会儿就走,晚上只能继续吃鱼了。”秦易森轻拥着她,若不可闻的叹息,“小梦,委屈你了。”
  林梦摇头,笑意浅浅,视线却有些模糊了,“我已经很知足了,当年,我爸妈结婚的时候一贫如洗,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我妈说,虽然苦,那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后来呢?你爸爸他……”秦易森试探的询问,他只知道林梦有一个多病的母亲,从未听她提起过爸爸。
  “他死了。”林梦回答,冷漠的擦掉滑落眼角的泪痕。在她心中,那个男人早就死了。
  抬头面对秦易森时,她再次扬起了笑脸,“易森,你该走了吧,出海的渔船可不等人。”
  秦易森离开后,林梦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如往常一样,开机后便跳出很多条未接来电和短信息。有林莫天的、江辰希的,还有江怡丹发来的。
  江怡丹说:林梦,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永远不会属于你。
  林梦苦笑,铅白的指尖再次按了关机键。
  其实,她一直知道,秦家人迟早会找来,到时,他们还是要被迫分开。永远这个词,对林梦是可望不可即的。她只是贪恋着与秦易森相守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一个月,一天,一分钟也好。
  傍晚,秦易森出海归来,拎着两条鱼,和两百块的收入。林梦欢喜的到厨房炖鱼,而秦易森一个人在客厅,高大的身体靠着坚硬的墙壁,俊脸苍白消瘦,胸腔内五脏六腑都剧烈的疼痛着。他双手颤抖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止疼药,快速的吞了下去,然后把药重新藏好。
  严重的车祸后难免留下后遗症,在婚礼现场又大动干戈,难免旧伤复发,这些天又是起早贪黑的出海,更加重了病情,只是,他一直瞒着林梦,不想让她担心。
  饭后,林梦说想出去透透气,秦易森强忍着疼痛,陪她去海边散步。脚下的沙滩很软,感觉就像踩在云端里。落日余晖下,他们身后拖拉出的影子都镀了一层金黄,林梦的头轻靠在秦易森肩膀,他摘下她脖颈上的项链,把一直拴在上面的铂金戒指取下来,套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并温柔的唤她,“老婆。”
  林梦觉得,这就是她人生中最美的场景。
  海风寒入骨,秦易森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两个人没有在海边停留太久,日落后,就向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尚未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前整齐的停着几辆连号的奥迪a8车,除了秦高官驾到,何人还能有这样的排场。
  林梦下意识的握住了秦易森的手,握的那么紧,甚至弄疼了他。
  “别怕,没事儿的。”秦易森温声安慰,漆黑的眸子却瞬间深黯阴霾,“你先进去,我很快就回来。”
  林梦顺从的点头,向屋内走去,却仍是一步三回头。她并不害怕秦高官的位高权重,她只是害怕再一次和秦易森分离。这些天彼此相守的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一样,只是,太过短暂,她甚至来不及体会幸福。
  彼端,秦易森已经坐进了奥迪车内,他的父亲秦高官就坐在身旁,脸色阴沉,神情严肃。
  “爸。”他只来得及唤了一声,就开始不停的猛咳,喉中一股腥甜上涌,他隐忍着,才没有让鲜血流出,秦易森向来不习惯在外人面前示弱。
  秦启荣蹙着眉,等他止住咳,才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秦总裁居然甘愿屈身在这种破落的小渔村中。还有你身上的伤也不轻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撑到倒下为止。”秦易森笑着回答,邪气的扬着唇角,倔强又不屈。
  秦启荣又是气,又是恼,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更多的还是担忧。
  “易森,别说负气的话。只要你肯和我回去,婚礼上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不喜欢怡丹,也可以换个结婚对象,只要家世清白,我和你妈妈都不会反对。”
  “除了林梦,我谁也不要。”秦易森坚决的说道,固执的像个孩子一样。他早就知道不可能在这里躲一辈子,他搞砸婚礼,带林梦私奔,把一切都做绝了,目的只是表决态度——这辈子,除了林梦,他谁也不要。
  “爸,您不是一直监视着我吗,我留在心理医生那儿的病例你手里也有一份吧,那您就应该知道,八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我再也没碰过女人,林梦,她是唯一的一个。错过了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提到八年前的事,秦启荣的神情微变,沉重的叹息一声。那件事,归根结底终是他亏欠了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