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一人
  沈羽心头一堵, 惶然抬头, 瞧着桑洛面上忧伤备至, 便就在对上那一双眸子的时候,沈羽喉咙干涩, 眼圈儿瞬时泛了红。嘴唇都发了抖,桑洛却不言语,只是定定的看着沈羽,似是在等她答复。
  沈羽双手紧握着拳头, 往后退了退步子,靠在墙边,哑声说道:“若是真的……臣……”她几欲哽咽, 泪水都在眼眶之中打了转儿,吸了口气,才又说道:“臣……臣只能……只能……恭喜……”
  桑洛却上前一步, 沉了面色看着沈羽:“恭喜?”
  沈羽让她问的语塞, 紧紧的咬着嘴唇, 闭了闭眼睛, 竟滑了泪下来:“公主,不能违抗吾王的旨意,臣……”
  “臣?”桑洛挑了挑眉,眼睛都眯了起来。
  沈羽重重叹了口气, 只觉得此时胸前旧伤复又闷闷疼痛, 皱了眉头, 哪里还敢看桑洛, 声音更低:“我……我……”
  她话未说完,却忽觉怀中一暖,唇边一热,那熟悉的馨香扑鼻而来环绕在她身周挥之不去。桑洛竟在此时轻轻抱住她的脖颈,一双柔唇就这样贴了上来。惊的沈羽身子一抖,若不是她背靠着墙,怕是此时要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一双手不知所措的环在桑洛腰间,转瞬之间心摇意荡,头脑中一团浆糊,动都不敢再动。
  片刻,桑洛低下头,靠在沈羽颈间,呼了一口气,闷声说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呆子。”
  沈羽一双眼睛眨了眨,心头还突突跳着,听得桑洛如此说,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只是……”
  “我只是问你一句,什么都还没说,”桑洛退开两步,走到床边坐下,背过身子没有瞧她:“你却就跟个缩头乌龟一般,忙不迭的要恭喜我,你是不是,总是如此不问缘由的就下决断?”
  沈羽不知桑洛这一时间的忽然态度不一究竟为何,可她却听着桑洛言语之中带了些生气的意味,说到最后,似是在怪自己当日还没问清她心中所想之时,就同吾王说了要娶陆离的事儿,当下心中也难过后悔。挪着步子走到桑洛身边,蹲下身子抬头瞧着她,桑洛却也不转身,似是真的生了气。
  沈羽轻叹苦笑,懦懦地试探着扯了扯桑洛的衣角,轻声说道:“洛儿生我的气了?”
  桑洛轻哼一声,却道:“我哪里敢生你的气?”
  沈羽抿了抿嘴,终究抬手拉了桑洛的手轻轻握着:“惹了公主生气,是臣不该。”说着,跪在她身前,“臣,给公主赔罪。”松了手便要磕头。
  她这一跪,桑洛却忽的转过头来,一双眉皱着,起身将她拉了起来,气道:“你这人,在战场上那样聪明,怎的如今变得跟个石头一样木讷。”说着,叹了一声,扯了扯嘴角,凑近了她抬眼瞧着:“谁让你跪了。谁让你叫我公主的,谁让你自称臣的?”
  沈羽被桑洛弄的更是不知怎样才好,满面担忧,呆呆傻傻的瞧着她。桑洛却在此时粲然一笑,抬起双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晃着:“洛儿此生都不会嫁给孟独。只等时语一人。”
  沈羽一愣,面上瞬间转忧为喜,却仍是不确定:“可……可洛儿方才……方才……”
  桑洛笑意更深:“逗你的。”
  桑洛说个玩笑,可吾王的旨意又怎么会是玩笑呢?沈羽眉眼之中满是不解,张口又要再问,桑洛却拉了她坐在床边,靠在她肩头,轻声说道:“要嫁入孟氏,是洛儿向父王请旨。”
  沈羽心中一惊,便是握着桑洛的手都加重了力道。桑洛却捏了捏她的手复又说道:“昔日秋猎,我被哥余阖掳走,哥余阖曾亲口跟我说,牧卓要害我与王兄性命。孟独此人,表面上只听我父王令,暗地里,早就投靠了牧卓。可秋猎之后,牧卓却呆呆傻傻,好似个稚童。王兄被立太子之日,父王让牧卓往南疆别院休养。这才过了几个月,南岳卓熙王便蠢蠢欲动,偏巧又在南疆。”
  她说到此,沈羽当下明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洛儿,可是怀疑牧卓,只是装的呆傻,实则,想要借南岳之势……”她双目一眯,倒吸了一口凉气:“叛国?”
  “我本也是猜测。原本只是让王兄派孟独往白河城去,再瞧一瞧。可我那日刚刚回返,便收到了消息,牧卓与孟独,早在暗中有书信往来。”桑洛抬头看着沈羽:“是哥余阖传来的消息。”
  “哥余阖?”沈羽又是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他一直跟着你回来的?”
  桑洛却道:“并未。离开燕林之后,他便径自离去不知所踪。我以为他此后不会再出现,却没想到,他又替我传了这消息来。信中只说道,算是报了我救他族人性命之恩。”
  沈羽一笑:“此人,倒是极为有趣。那洛儿向吾王请旨之意……”她沉思片刻,却又皱了眉:“我知洛儿心意,吾王恩旨一下,孟独纵是与牧卓再亲厚,便也要在公主与牧卓之间徘徊抉择一阵子,他心思不定,做事定会有所纰漏,牧卓,便很难信他……”沈羽握紧了桑洛的手,却又担忧:“可若是孟独……孟独……”
  桑洛弯着眉眼看着沈羽:“若是孟独真能大败南岳,凯旋而归?”她轻声一笑:“便是他能凯旋而归,我也早会收到他的数封书信,牧卓是我王兄,父王纵是不重责与他,也不会放过孟独。纵然孟独不死,”她看着沈羽:“父王也不会让我嫁给他。”
  沈羽呆愣的看着桑洛,桑洛心思通透,冰雪聪明,便是孟独与牧卓这般狡诈,在哥余阖的提点之下,桑洛都能瞬然转守为攻,她瞧着桑洛的目光之中满是欣赏,竟是忘了自己所来的本意,不由得轻声说了一句:“洛儿,好聪明。”
  桑洛却笑:“眼下,你的心里,可还堵着吗?”
  沈羽叹声只道:“洛儿欺负我,还玩笑我。害得我差点以为……”他说着,却仍是担心:“若是那些信件,孟独与牧卓矢口否认,吾王要是……要是信了他们……那……”
  “那……”桑洛故做思索,片刻只道:“那时语就带我离开,你可有胆子,掳走舒余的公主?”
  沈羽松了一口气,便知桑洛如此说,就是十拿九稳。心中那一块儿大石落地,抬手将桑洛搂在怀中,轻声说道:“窗户都翻了两次,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得?”
  “只有一事,”桑洛闭目淡声说道:“待得此事过了,你须得将离儿的那一桩婚事退了,待时机成熟,我再求父王下旨,你……”她说着话儿,面上便染上一抹红晕:“你可愿意?”
  沈羽如今满心春意,点头只道:“只是要委屈洛儿,做一个……假的沈夫人。”
  “夫人是真是假都是给世人看的,我要来做什么?”桑洛抬手,轻轻的拽着沈羽的衣服,柔着声音只道:“时语是真的便可。”说话间,竟去拉沈羽的衣领。
  沈羽一惊,往后退了退,面红到了耳根,不明所以的看着桑洛。桑洛却笑着拽了拽她:“解开衣衫,让我瞧瞧你胸前的伤可好了。”
  沈羽面红更甚,当下满面羞赧的摇头:“好了,是真好了。看……看就不必……”
  桑洛却道:“我在鹿原受伤,回来之后有医官给我调了一瓶药膏,如今伤痕淡了许多,你给我瞧瞧,或许对你也有用处,”她说着,沈羽却依旧躲闪,又笑道:“燕林帐中,穆公替你疗伤的时候,我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如今你却又害羞了?”说话间,面色一沉:“沈时语,解开衣衫,让我瞧瞧。”
  沈羽双手护着衣领,面上颇为不自在,可桑洛沉了脸色,她心中又忐忑,只得讷讷开口:“那……就……就看……一眼?”
  桑洛却不知道沈羽为何如此羞涩,她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歪斜的念头,她在鹿原战中用哥余阖的匕首刺了心口,大好之后便让医官调了些涂抹的药膏,这些日子,那伤痕倒是浅淡了些,是以便想着瞧瞧沈羽那伤口,琢磨着日后还是得请了医官再调些药膏,把这不好看的伤疤遮盖遮盖。
  可沈羽面红的几能滴出血来,慢慢抬手去解开衣衫之时,桑洛那一颗心却又忽的跳的快了许多,此时才觉察出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荒唐的话儿,眼下做着多荒唐的事儿。当下一张脸也红了起来。
  沈羽此时只顾着自己心中害羞,面膛发热,心跳如雷的将自己衣衫解开,而衣衫之中,又露出白色的布料,沈羽有些赧然的看了看桑洛,“这……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是以……”
  桑洛眼中却无笑意,只见心疼,拉了沈羽靠近,帮着她将上半身衣衫脱了,沈羽更是面红耳赤,将胸前那布条一圈圈解下来,片刻,便露出了前胸那白皙的肌肤,心口边儿上,赫然一道伤疤,她低着头,半分不敢看桑洛,面红的快要滴血一般,声音如蚊子嗡嗡一般:“洛儿……可……可瞧……清楚了?”
  桑洛咬着嘴唇,便是呼吸都急促起来,便在瞧见那伤疤的一刹那,心中的窘迫又被担忧与心疼替代了去,看着沈羽兀自将胸前布条又裹好,穿上衣服,可那衣服还未穿戴齐整,桑洛便不由自主的轻轻的靠在沈羽身上,吸了口气:“一会儿我给你拿些药膏,每日涂抹,能让这疤痕浅些。日后,要爱惜自己多些。再有这样的伤,我便请旨父王,让你告老还乡了去。”
  沈羽双手拉着衣领,却又不知道此时是该拉着衣服,还是抱着桑洛,心思一转,笑道:“洛儿方才说,那药膏可让疤痕浅些?”她低下头,言语之中竟是从未有过的调皮:“那洛儿身上的伤痕,可是没了?”说着嘻嘻一笑:“我不信,眼见为实,给我瞧瞧?”
  桑洛面上更红,往后推了推靠在枕边:“你倒是有样学样……你……”
  她话未说完,沈羽却靠得更近,伸手要去拉她衣领,桑洛心中一惊,羞赧的双手当胸一护,当下低声嗔了一句:“放肆!”
  沈羽双手一停,眉眼一晃,低下头轻声只道:“时语玩笑过了……”
  桑洛松开双手,瞧着沈羽那一副委屈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一颗心都软了下来,抬手拽了拽沈羽那发着烫的耳朵,红着脸靠在枕边说道:“就……瞧一下?”
  沈羽眉目带笑的抬着头,眼瞧着桑洛将身前衣襟一层一层敞开,将内中贴身的里衣往下拉了拉,这才露出昔日那一道刀伤,她眨了眨眼,瞧着那伤痕确实浅淡了很多,若不仔细瞧,几乎要瞧不出来了。便也就是这“仔细瞧”,让沈羽那脸儿几乎贴在了桑洛身前,桑洛别过头去,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之中跳出来,心中却后悔方才怎的就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把自己也陷了进来。
  沈羽却在此时更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她双手撑在桑洛身子两侧,俯着身子,本是玩笑一般的想逗一逗桑洛,却越看,又越觉得目光离不开那柔润的肌肤。她心中一荡,竟做了一件自己想都没想过的事儿。
  她低下头,轻轻的用唇边触了触那一道浅淡的伤疤。
  桑洛身子一僵,险些惊呼出声。沈羽当下也是一惊,翻身落地,手忙脚乱的将自己那凌乱的衣衫理了整齐,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听得床间窸窣作响,急忙把头压的更低:“时语……时语唐突……冒犯了洛儿……”
  桑洛心头跳得厉害,抬手捂着方才被沈羽亲过的胸口,定了定神儿,转而拿了枕边的盒子,对着沈羽招了招手:“我有东西送给你。”
  沈羽蹭着步子复又坐在桑洛身边,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打开之时便是眼光一亮,抬眼惊异地看着桑洛:“送我的?”
  桑洛浅浅一笑,面上仍旧带着红晕:“喜欢?”
  沈羽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那新的平安扣握在手中,转而挂在颈间塞进衣服里拍了拍:“这一回,定不会弄坏了。”
  桑洛将自己颈间的那平安扣拿出来:“日后,你一个,我一个。可好?”
  沈羽弯着眉眼一笑,眨了眨眼,从怀中摸出一条帕子,有些犹疑的递给桑洛:“这是……嗯……送给你的。”
  桑洛接过帕子,只瞧着这素粉色的帕子上,用银线绣着一片羽毛,可这羽毛绣的却有些歪歪斜斜,针脚也不细密,思忖片刻,确实暖暖一笑:“是你绣的?”
  沈羽显得有些窘迫,点头只道:“回来路上,我自己绣的。”说着又笑:“许久没有动过针线,不……不太好看。”
  桑洛将那帕子握在手中,瞧着沈羽:“时语是觉得,那一条帕子,是陆离绣了给你的,所以,想要自己绣一条给我?”
  沈羽更是尴尬,点了点头,抬眼看着她:“那帕子虽算是我送你的第一件东西,可总归不是我自己做的。这个……”她指了指:“这个虽然难看了些,但是……但是……”
  桑洛只道:“日后,我只用这一条。用坏了用旧了,你就再绣给我。可好?”
  沈羽面上一笑,轻声说道:“好。”说着,看了看外面,垮了眉心叹了口气:“洛儿,我要回去了。”
  桑洛脸上笑意顿时没了,拉了沈羽的手只道:“不到二更,时语这就要走?”
  “三更正是换防之时,我可趁此机会回去。”沈羽咬了咬嘴唇,心中更是不舍。瞧着桑洛面上都显了疲惫之色:“洛儿也该休息了。”
  桑洛靠在她怀中,闭了眼睛只道:“我倒不困,你陪我,再说说话。”
  沈羽轻轻拥着她,唇间带笑:“洛儿放心,回去之后,我会想个法子,把与离儿的事儿料理好。就等着……洛儿做我的夫人。等的国泰民安再无战乱,我带洛儿去四泽纵马,打猎……”
  桑洛口中说着不困,却哪里是真的不困。听着沈羽轻声说着,便沉沉睡去。
  ※※※※※※※※※※※※※※※※※※※※
  沈攻,你为了泡到公主你还开始绣花儿了,不是,绣羽毛儿了,你这只披着小白兔外衣的狼首。
  其实沈羽再能冲锋陷阵,究竟还是个姑娘啊,她也有姑娘的心思。她们都是女子,她们都很美,只是美的不一样而已。
  emmmm,不过这两位年轻人啊,你们对彼此的身体很感兴趣啊。作者真的不想让你们这样但是作者控几不住记几啊,我不应该对这两个年轻人让他们有不纯洁的念头啊!!可是真的甜的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啊!!青春期果然就是对喜欢的人各种把持不住啊沈羽你怎么能这样控几不住你寄几啊!!沈公你要空记住啊!!!!
  这对儿cp的真爱粉你们在哪里,举起你手中的霸王票向我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