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杜安安怀孕了。
  才2个月的身孕,她特意穿了孕妇装到实验研究所里走了一圈,还刻意到陆言的实验室去打招呼。
  她脸上带着得意又炫耀的笑容,好像怀的是个龙种一样。
  陆言客客气气地恭喜她,关上门后叹气,她觉着杜安安可怜,思想不独立的女性真是可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卓洋好不容易精神了几天,又变得萎靡。
  别人的事陆言懒得管了,她转头就忘了,继续自己的精彩人生。
  周五晚上,陆言回了一趟陆宅燕园小区那边,快到清明节了,她得回家一趟。
  “清明节你回不回来?”
  站在门口,陆言一面开门一面打电话给陆思敏,陆思敏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听出来心情不好,语气很烦躁:“不回去了,我没空。”
  “哦,那我替你买束花献上。”
  陆言也没生气,说完挂了电话,她对这个亲妈没有期待,也就谈不上失望愤怒。
  陆言刚打开门,她听到有人喊她,她回过头,看到章静秋开车过来,章静秋从车窗里喊她,陆言没有理她。
  “言言。”
  章静秋急忙下车走过来,她脸上带着笑:“刚回来啊,吃饭了吗?回去一起吃吧,你爸爸很想你。”
  陆言走进院子。
  章静秋急忙接了一句:“我刚带心贝去相亲,你是她姐姐,眼光又高,我想找你帮她把把关。”
  陆言听到这句话,停下了关门的动作,她回头盯着章静秋不说话。
  章静秋满面春风,勾了下头发满脸带笑:“你应该也认识,就是费家的费乔。”
  陆言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上。
  章静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她嘴角带着丝冷笑,转身回到车上,宋心贝环着双臂,失落地看着车窗外,郁郁寡欢。
  “好了,别苦着脸了。”
  章静秋笑,宋心贝红了眼眶,冲她喊:“我还要笑出来吗?腆着脸跟人相亲,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今天,章静秋带她去跟费家的小少爷相亲,那个叫费乔的,结果人家费太太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当是普通的见面,一见章静秋带了女儿当场就客客气气地挡了,最后更直白地说儿子有心上人了。
  宋心贝当时难堪的,就像被人搧了一巴掌一样丢脸!
  章静秋摸摸她的脸,心疼地安慰她:“我们也不是真的去相亲,不是说了是为了刺激陆言转移陆言的注意力。”
  “陆言抢走陆淮根本就是为了报复你,我们就来个计中计,你假装看上别人,陆言肯定还要来跟你抢,这样陆家不得有意见,他们肯定就要分开,你就有机会了。”
  “……行吗?”
  宋心贝心里没有底,轻轻咬着嘴唇,又心动不已,但愿陆言上钩,让陆淮看清她的嘴脸,赶紧跟他分手!
  陆言走进屋,家里每周都有人通风打扫,虽然没有人住冷清了,但还是很干净。
  宋心贝跟费乔相亲。
  陆言去冰箱拿了一瓶水拧开,她坐到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忍不住冷笑。
  费家是脑袋让雷劈了才会看上宋心贝,一个被学校开除,没脑子,没品德,没学历的三无垃圾!
  陆言喝了口水。
  章静秋今天还巴巴过来找她说话,故意透露消息,被她横刀夺爱抢了陆淮正常人都会害怕她再搞破坏,躲着她都来不及,章静秋竟然主动上来跟她讲跟费家相亲,分明是故意的!
  这是要围魏救赵,用费乔这个假饵引她上钩,她们再转头钓陆淮么?
  一晃,将近2个月过去了,已经5月了。
  陆言中午在食堂吃饭,遇到了卓洋,两人吃了饭到楼上茶厅喝茶聊天。
  “怎么回事,瘦成这样?”
  陆言喝着茶问,刚才在食堂,有同事在陆言不好问,她现在打量卓洋,都感觉胆战心惊,卓洋是不仅是憔悴,眼神还压抑,透着可怕的痛苦。
  “我打算搬到宿舍住了。”
  卓洋不停的喝茶,苍白的手,枯瘦的手指,像一碰就会碎的枯枝,陆言听了以后暗暗吁气:“还是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了。”
  卓洋抬起一只手捂着额头,手指插进头发里,满脸都是焦躁,“言言你知道吗,我昨天在家里,听着杜安安在我眼前晃的时候,我竟然想杀人。”
  他每次看到杜安安听到她的声音,都感觉压抑得快要窒息了,他快要受不了了!卓洋大口喝水努力平复情绪。
  陆言按住他的手,声音沉定:“师兄,镇定一点。”
  卓洋喘着气,摇头红着眼角讲:“你看……”
  卓洋伸手给她看,他的腕上有一条很细的伤,像是刀子划的,但是伤的很浅,陆言瞳孔缩了一下,这是——
  “我看到杜安安的时候,想杀她,一个人的时候想到每天要面对她,我就想死,言言,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时时刻刻都是煎熬,心里没有一刻是轻松的,天天都感觉像活在地狱里没有尽头没有希望只有绝望。”
  “那你就搬到宿舍住吧,师兄,还是先离婚吧,和你爸妈和杜安安家里好好说清楚,及时止损。”
  陆言理解卓洋的痛苦,卓洋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是一个完美主义,一个只有欺骗没有爱情的婚姻,乱七八糟的人生,对他来讲是一种煎熬,一种折磨。
  晚上,卓洋回到家,杜安安气色红润,她迎过来接他的包,从她怀孕卓洋对待她就和气了很多,再也不冲她发脾气了,于慧珍也紧张宝贝着她,她感觉自己的幸福生活来了。
  “吃饭吧。”
  “……我不吃了。”
  卓洋看到她挺起的肚子,他实在是凶不起来,开不了口,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更加的沉重。
  “怎么了?不舒服啊,是工作太累了吗?”
  杜安安焦急地问,生怕他不痛快,卓洋摇摇头,他一个人上楼去了,关上门,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
  于慧珍回来了,杜安安赶紧跟她汇报,于慧珍一听卓洋不舒服,赶紧的上楼去,卓洋猛抽着烟,于慧珍不停地敲门:“洋洋,洋洋!快开门啊,是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别管我了,我想一个静一会儿。”
  卓洋隔着门,烟熏的嗓子沙哑地喊,于慧急就这一个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命,她怎么能放心?还在拍门:“你快开开门,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妈啊?”
  她的声音就跟追魂一样,一声一声拉扯着卓洋脆弱的神经,卓洋眼角猩红,他忽然将烟撵在自己的手掌心!
  疼,疼却痛快着。
  他猛地起身去拉开门吼:“我已经长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像小时候一个一刻不停的粘着我!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于慧珍抬手摸他的脸,心疼的掉眼泪:“洋洋,你是怎么了?是工作不顺利吗?”
  卓洋喘着气,绝望像山峰一样压着他透不气来:“……我要离婚,我要般出去,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他先只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念叨,然后终于崩溃,撕心裂肺地大吼!
  杜安安在下头听到了,她正在给他削苹果,听到他的话动作停了下来,脸色惨白,他怎么又要离婚?她这才安心了几天,又来了!
  杜安安红着眼睛,手捂着肚子。
  卓洋爸爸卓文远刚好从外面回来,他正好听到卓洋的咆哮声,他蹙着眉看了楼上楼下,然后上前扶杜安安坐下。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卓洋嘴里念叨不停,像疯了一样。
  于慧珍急得朝楼下喊:“老公,你快劝劝啊!”
  “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不要打扰他。”
  卓文远朝楼上讲,于慧珍看卓洋情绪激动,知道现在也劝不住,她只得哄着卓洋,让他一个人先进书房。
  于慧珍下楼去,她急忙给杜安安倒水,冲卓文远发作:“你也不知道帮我劝着点!”
  “他工作忙,压力本来就大,顺着他点。”
  “肯定是陆言怂恿的,陆言最近老是粘着卓洋!今天他们还一起到食堂茶厅去,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杜安安咬着牙,恨恨地讲。
  卓文远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于慧珍从上次得罪了陆言就知道了教训,她急忙哄杜安安:“你想多了,没有的事,陆言有男朋友,她跟洋洋就是同事关系,同事之间肯定有工作要聊,这对洋洋的事业也好,安安,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应该支持啊安安。”
  “什么事业好!他明明就还想着陆言!”
  杜安安气不过地喊,她从怀孕以后就变得有底气了,不像从前逆来顺受。
  于慧珍好容易哄着劝着,把杜安安送回房休息,卓文远表情严肃,等她回来,他喊她回屋说话。
  于慧珍关上房门。
  “让卓洋先搬回宿舍去住。”
  卓文远讲,于慧珍坐下冲他发火:“你不说好好劝着洋洋,还顺着他胡闹,安安能让他搬走吗?他要搬走了安安闹起来怎么办?她现在又怀孕了,能受刺激吗?”
  “你看到卓洋现在的状态了吗?你再逼下去他会死的!”
  卓文远难得发怒,于慧珍听得直笑:“小孩子赌气你也当真,洋洋的性格我最了解,他不会有事的。”
  卓文远脸色难看:“你真了解,就不会用绝食一次一次逼他妥协!让卓洋搬出去,让他喘口气。”
  “喘什么气,男人当了爸爸就成熟了。”
  于慧珍一派过来人的从容,根本不以为意。
  于慧珍当初跟卓文远结婚时就跟卓洋和杜安安一样,卓文远也是死活不情愿,最后没拗过他妈,刚结婚的进修卓文远也是整天摆着张生不如死的面孔,后来她怀孕了卓文远就接受她了,这么多年两人虽然没多少甜蜜,但是也平平淡淡幸福了一辈子。
  于慧珍不理会丈夫的不满,她出门去看杜安安,她现在一心只想着抱孙子呢。
  杜安安正在房里哭,于慧珍哄了她好一会儿才哄好。
  晚上10点多,于慧珍在楼下看电视,她想着卓洋应该冷静了,肚子饿了,她喊家里的保姆刘妈:“去楼上叫洋洋吃饭。”
  刘妈应了一声上楼,她推开书房门,突然尖叫:“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