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熊孩子
  子骊对着贾政说:“你是作长辈的怎么也阴阳怪气起来,那是琏儿自己没成算,也不知道每天在做什么。官儿也好好地做,家里的事情也不管,他还想着和他父亲那样整天混吃等死不成,倒是凤儿确实有些太好强了,我说说她就是了。如今那边对着咱们已经是戒备的很了,你少说那些不咸不淡的话。”子骊的目标是在元春出嫁之前务必要保持家里的和谐气氛。
  贾政立刻一脸严肃的对着子骊说:“是,我记住了。”子骊对着贾政翻个白眼,叫丫头们摆饭了。
  晚饭之后贾政无奈的被子骊赶出去,没一会王熙凤就来和子骊说话了,子骊叫凤姐坐下来:“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你还跑来做什么。这个时候琏儿也该回来了,你们小夫妻很该在一起说说话,干什么闹得这么紧张的。”子骊提点着凤姐要关注下家庭。
  王熙凤听了子骊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真是太顺利了,婚事办的热热闹闹的,嫁的丈夫也是长相英俊,风流倜傥的大家公子,又是长房嫡子,她将来岂不要就是荣国府的太太和老太太了。因此王熙凤越发的把一腔心血都放在管理家务上,她觉得只要自己现在多辛苦些,家里就能更兴盛,她将来也能更幸福。
  没想到被子骊当头泼下盆冷水,王熙凤有些诧异,随即她认为是子骊担心自己和贾琏的夫妻关系,王熙凤脸上微微一红,对着子骊笑着说:“太太放心,琏二还没回家呢,今天是冯家老太太的生日请了他去喝酒的。”
  “我竟然忘了这个,你正在兴头上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有什么事情叫你这么晚来。”子骊问起来凤姐的来意。
  “这个,平儿你先出去!”凤姐看一眼那些丫头们,叫平儿出去,秋分是个有眼色的,忙着带丫头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姑侄两个,凤姐才说:“金陵来消息了,说是大姑没了。她的女儿竟然是闹着要出家做姑子去了,是大姑家的专门从金陵来报信的。今天白天我担心人多眼杂就先悄悄地叫人带着送信的人去安顿了,趁着晚上来和太太说一声,到底要怎么安顿还要问太太的示下。”子骞去世了,子骊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一紧眼圈还是满满的湿润了,那个总是微微蹙眉,似乎有无限心事的大姐不在了。
  “只希望她来世能一切随心所欲吧。她的性子害了她了!到底是怎么就忽然没了,她家的玉儿是怎么回事?”子骊拿着手绢按按眼圈问起来子骞的死因。这些年子骞带着女儿在金陵生活,到底是王家的老家,有人照应着,她的日子还算是安稳。可是谁知忽然传来子骞的死讯,子骊有些诧异。而且子骞的女儿竟然闹着要去做姑子,真是匪夷所思得很。
  “这个,听报信的人说是为了她家姑娘的婚事,大姑妈是看上了一户人家,结果她家的姑娘就是不愿意。听说这几年她们母子闹得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她家的妹妹抱怨姑妈,还是姑妈给她选的人家姑娘不满意,后来闹得不可开交,姑娘就闹着要出家去,大姑这几年虽然身体不错,可是急怒攻心就一下子没了。可只剩下了姑娘一个人,好在是咱们族里的人帮着办了后事,现在那个姑娘还是闹着要出家的,那边的人也不敢做主,只好叫他们来问问家里叔叔的意思。但是——家里老太太那边不敢说啊。老太太上了年纪,就担心她伤心太过。如今老爷子也是身子不好。”王熙凤很为难的叹口气,看着子骊等着她拿主意。
  王家老太太和王定乾也上了年纪,若是知道了子骞的死讯没准真的要出事,子骊想想对着凤姐说:“你办得很好,我和你叔叔悄悄地说吧,别叫老太太和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拼杀了半辈子,到了晚年就叫他过几年舒心的日子吧。我叫方春夫妇去金陵处置这个事情,你明天带着那个报信的人来见我,我总要问问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闹成这个样子。”
  第二天子骊见了报信的人,才知道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子骞带着女儿相依为命,她没了丈夫,夫家早就衰败,又被娘家拒之门外,久而久之子骞的心理就有点扭曲了。对着女儿的态度真是一会恨不得把女儿抱在怀里当成宝贝,下一秒就拿着女儿做仇人,打骂虐待。可怜的胡玉儿就这么在子骞冰火两重天的养育下长大了。子骊听了姐姐对女儿的态度也是能无限唏嘘了,换成任何人都会崩溃,看样子一定是那门亲事是压垮了骆驼最后一根稻草了。
  子骞给女儿选了个读过书只认识几个字的小地主的儿子,其实她只是因为那家答应以后会照顾她们母女的,虽然不是招赘也算是半个儿子。可是胡玉从小是跟着先生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胡家虽然早就衰败了,可是子骞的手上一向不缺银子的,两家基本部是一个画风,胡玉当然不会同意嫁给那么样无趣粗俗的人。最后胡玉当着母亲的面拿剪子剪了头发,子骞被气的急火攻心不幸去世。
  贾政也知道了这个事情:“真是不孝,忤逆!父母子女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现在可好了!自作自受!这样的人还想要修佛,迟早会被佛祖惩罚的。你也不要劝你那个外甥女了,随着她去就是了。”
  子骊却只能叹息一声:“能真的不管么,还是要伸手拉一把的。我已经叫方春两口子去金陵照看了,给她选个清净的庙带发修行吧,没准哪天她想清楚了,就自己愿意还俗了,其实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孩子。也是我姐姐的性格大变,她跟着她母亲虽然也是锦衣玉食但是心里何尝是舒心一天。”
  贾政听着子骊的话不言语了。
  贾政的新宅子建筑部分都已经修建好了,剩下的就是装修部分了,子骊还要忙着元春的婚事,太子娶亲可是马虎不得,朝廷的礼部早就有人来贾家指点着该怎么迎接皇帝册封太子妃的圣旨,要怎么接待纳彩,大征的仪式。贾家上下就连着宁府那边也是跟着忙碌起来,最后商议定下来,宁府和荣府还是太小,不如那边新建的房子气派敞亮,因此一切要紧的仪式都在贾政的新园子里面举行,宁府迎接亲友们的祝贺,荣府这边是来贺喜的同僚和故交们。
  子骊整天一睁开眼就是有人等着回话,好在熙凤和李槿都慢慢的历练出来,一个专门管理招待亲友,一个专门记账,安排人手管理各处的事情。
  凤姐喜欢出风头,因此她每天和来往的女眷周旋招待,挥洒谈吐,和族里那些羞怯小家子气的媳妇们比起来越发是鹤立鸡群,风流倜傥了。
  对于凤姐的大出风头,别人还罢了,李槿身边的丫头有坐不住了。这天李槿正在屋里核对着账册,觉得口渴了叫丫头来倒茶来,却见着她贴身的丫头子涵气呼呼的端着茶杯进来见着身边没人对着李槿抱怨起来:“别人都说大奶奶不如那边的琏二奶奶精明能干,还说了好些的不中听的话。我是为了奶奶抱不平,都是一样做媳妇的,怎么就她依仗着是太太的侄女,就爬在了奶奶的头上。她只是个内侄女,还是堂族的女孩子,奶奶却是太太嫡亲的媳妇。真叫人生气的很!”
  李槿对着子涵的抱怨只是淡淡一笑:“我确实没她那份口齿应变,太太这么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大家都是为了大姑娘的喜事,只要能把事情办的圆满了,我就安心了。你在哪里生什么气。少听那些小人的闲言碎语,总是有些心思阴暗的小人最见不得人家好。本来个人过个人的日子,有什么本事只管自己施展出来。结果那些人没什么本事心底却是最阴暗的,四处散播谣言,就盼着别人出事闹不和,他才心里高兴起来。你和那种作孽的人生什么气,你生气了,他反而是得意起来。只看着他作孽就是了,你骂他就是消了他身上的业障,反而是帮了他了。”李槿合上账本端起来茶杯喝一口。
  子涵被李槿的一番话说得脸上微微发烧,她还是有些不服气,低声的嘟囔着:“那个,他们说的实在太难听。说奶奶的娘家不如人家显赫,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更有些烂了嘴的编排些难听的话出来。”
  李槿却是一点没生气,只是淡淡的笑着说:“论起来我的娘家确实不如琏儿媳妇的娘家显赫,我以前过的也不如意。还曾经做过好些粗活呢。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和境遇。有的人生来就是锦衣玉食,有的人生来三餐不继,都是上天的安排。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以前做粗活大雪天的扫院子,可是我随便吩咐一声,那些在背后人前嚼我的人大多是要俯首帖耳的干活去。命运,命运,你的命决定了你的运,你自己糟践自己的福气,还能怪谁呢?”李槿一摆手叫子涵:“你也该读点书,我如今有时间读书,只觉得受益良多。”
  子涵对着李槿不温不火的态度很无奈的摸摸鼻子退出去了,她刚端着茶杯出来正看见贾珠的丫头春分进来:“奶奶在里面呢,我问一声今天大爷回来,要怎么安排晚饭。”
  春分算是贾珠的房里人,子涵笑着说:“春分姐姐啊,方才奶奶就吩咐了叫厨房已经做了清淡的菜蔬去了。”春分听了子涵的话脸上有些不自在,她一直腰:“大爷在宫里当差辛苦,好容易回家一趟还要吃清汤寡水的。若是累坏了大爷的身体可怎么好呢。我和奶奶说一声去。”子涵却是一伸手拦着春分:“奶奶既然吩咐了就有她的道理,春分姐姐咱们都是奴才,听主子的吩咐就是了。”
  春分被子涵堵回去,她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只能怏怏的走了,她们的对话李槿在里面全听见了。可是李槿眉毛都没抬一下,依旧是专心致志的算账。
  晚上贾珠回来,新婚夫妻几天不见如隔三秋,虽然贾珠和李槿不算是崭新的夫妻可是两个人依旧是感情不错,贾珠一回来从贾母子骊哪里请安回来就钻进了屋子里跟着李槿有话没话搭讪。这下可好了,春分带着一群小丫头进进出出的端东西,她自己拿这个绢子不是在桌子上一个劲擦着不存在的灰尘,就是指点着小丫头们调动陈设。一会是:“外面雀儿都喂了么,那个画眉大爷说了要喂活食。”一会是:“那个连珠瓶子收回来了没,你去看看别弄坏了。若是拿回来就把新鲜腊梅花插上放在大爷的书房里面。”一群小丫头被春分指使的团团转。别的丫头有的看着春分闹笑话,有的则是面带鄙夷暗地里讥笑她是个傻子。
  一个小丫头不满的嘟囔着:“连个姑娘还没熬上去,就比奶奶还摆谱了。一个做丫头的也不说是仔细的听呼唤,还颐指气使起来。我都看不上别说是大爷了。”春分听见那个丫头的话顿时脸上涨得通红,气呼呼的几步到了那个丫头跟前扬手就打。你个下作的小娼妇,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什么!那个小丫头捂着脸也不敢哭,只能默默地退出去了。春分打小丫头,里面李槿和贾珠都听见了,贾珠一皱眉刚要训斥春分,李槿却是一拉贾珠的袖子:“我们出去走走。”说着两个人一起出去到院子里面散步去了。
  贾珠叫跟着的小丫头回去,夫妻两个并肩在园子里面随意的散步。“你怎么连个丫头都怕了,人家说你是没气性,好揉捏的,我以前还不信现在可是相信了。你啊,也不用忌讳什么,下人不好该说就说该打就打。也不是我狠心,对着有些人就要先拿着鞭子驯服了才能使得。像是那种生性本贱的人,你也不用狠不下心来。若是纵容了他们最后还是你自己受害。”贾珠知道李槿担心被人说嫉妒不能容人,因此对着李槿表示不要担心,他是和妻子一条战线的。
  李槿笑着摇摇头,还没说话贾珠又开始抖机灵了:“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春分是母亲所赐,怕处置了她母亲心里不舒服。这个我能和你保证,母亲不会管这个事情。我成亲之前母亲和我认真的谈过,成亲以后要怎么对那春分她们。我和母亲说了,别人都艳羡怎么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屋里丫头姬妾不少,可以享受左拥右抱的福气。我却是知道,夫妻是两人,忽然多出来一个大家谁也别想舒服。若是想劳累一年就搬家,若是想十几年不安生就生几个孩子不好好的教导他们,若是想一辈子不安生就多纳妾。我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没那个精神调和妻妾纷争。而且那种纷争不比朝堂上的阴谋阳阳谋简单。我们虽然成亲的时间不长,可是你也该清楚我的心意。你何必委屈自己装什么贤惠呢。”
  “你可是错会了我的心意。这个时候我兴师动众的赶你身边的丫头出去,指不定还要有多少舌根子好嚼,我岂能怕一个丫头,只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要分轻重缓急,你对春分也是容忍比爱惜多,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和一个失宠的丫头呕什么气。真的和她认真起来岂不是自降身份。我就是现在撵她出去也没有可以叫人心服口服的理由啊。”李槿微微一笑,拉着贾珠的袖子,伸手摸摸他的手:“我给你的润手脂可用了没有?”
  “用了,娘子给的我自然是日夜放在身上。确实比一般的润手脂好用的多。你是怎么调制出来的?”贾珠趁机握着妻子的手,上上下下的摩挲着。
  李槿脸上微微一红打开贾珠越来越不安分的爪子:“你只管胡闹,叫人看见怎么办。还是回去吃饭吧,我叫人预备了玉带羹,热热的喝了养胃。还有几碟子小菜,有笋尖和芽菜。”
  贾珠听了立刻是一脸的笑容:“在宫里都是那些不温不火的黑心膳食,回家可就能随心吃点清淡的了。”说着夫妻两个回去,桌子已经摆好,贾珠和李槿洗手坐下来,小丫头从食盒里面端出来晚饭。
  怎么上这个菜,那个笋尖和芽菜呢!贾珠看着一碗热腾腾的火腿炖肘子立刻皱眉,边上小丫头怯生生的看一眼春分:“这是春分姐姐叫做的,她说——”
  “大爷在宫里辛苦好几天了,宫里的温火膳有什么好吃的,大爷这几天也该吃点好的。”春分直接接话,她别有深意的看一眼李槿:“我虽然是个丫头没什么见识,可是也知道宫里的膳食哪有别人想的那么好,尤其是大爷是去当差的,以为和在家一样想什么就有什么?那都是没见识的村妇才以为皇宫里面遍地黄金整天吃大鱼大肉的。”贾珠脸色越发阴沉,握着筷子的手绽出青筋。
  “你这个菜放在前几年大爷刚入宫的时候就使得,那个时候大爷年纪小,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侍从不少,论起来不少人的背景家世都比大爷强得多。你是在大爷身边服侍久的,也该知道那个时候的情形,受了委屈也不能露出来,更没有在皇宫里面挑挑拣拣的份儿。可是现在和以前不同,现在大爷在宫里不敢说是春风得意也没有多少人敢给他气受的。你既然知道宫里的温火膳就该知道宫里也有小厨房。太子对大爷甚厚,东宫的小厨房,怕是也有大爷的一份饭食。”李槿微微一笑,夹了一筷子肘子放在贾珠面前的碟子里:“你还是吃一点吧,怎么也是春分的一片心。就算是皇上再叫节俭,也不会缺了你们的肉吃。”
  李槿的话说的春分和开了颜色铺子一样,她站在哪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忽然春分含着眼泪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贾珠生气的一摔筷子:“反了。这是做丫头的规矩么!”李槿还要说话,立刻又几个婆子上前对着贾珠和李槿微微一福:“大爷大奶奶恕罪,都是我们平管教不严。”说着就去教训春分了。
  春分正趴在床上哭的伤心,眼泪已经把枕着的锦被濡湿了一大片,那两个婆子是子骊特别派来的教引嬷嬷,对着规矩是几乎变态的执着,别说是贾珠这边的小丫头怕她们就连着贾珠这里有脸面的大丫头也敬她们三分。春分已经慢慢的冷静下来,见着两个嬷嬷进来忙着拭泪起身,安分的站在她们跟前。其中一个婆子先开口了:“姑娘是太太看着安分懂事才分在大爷身边伺候的。这些年尽心尽力,太太夸奖,旁人也没挑出错来。我看平日姑娘教导小丫头们也是有板有眼,那些规矩想必不要我们在姑娘跟前多嘴了。可是今天的事情,我们还是要说,做奴才的哪怕是有什么了不得委屈也不能在主子跟前甩脸子。也就是咱们家是慈善人家,遇见那些苛刻的人家,现在你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两位嬷嬷,我的心里实在是伤心。我尽心服侍了大爷这几年,怎么等着大奶奶一进门全变了。我只是不服气,我跟着大爷的时间比她长多了,论起来长相性格我那点不如她,就算是比起来家世背景我也不她强得多了!”春分想起来自从贾珠成亲之后对着自己越发的冷淡起来。开始的时候,春分还拿着贾珠不过是贪新鲜安慰自己,可是看着李槿嫁过来一年了,和贾珠反而是感情越发的好了。春分的危机感越来越强,她拼命地想抓手心里的沙子,可是无论她怎么使劲,沙子还是一点点的流逝。
  今天春分突然崩溃,贾珠的态度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另一个婆子叹口气:“你拿着什么和大奶奶比,她是明媒正娶的大奶奶,你是个什么东西,几辈子的奴才根子,你能来服侍大爷已经是你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当初太太拨过来几个服侍大爷的丫头就剩下你一个了,想想出去的那几个,那个不是整天的干活,你瞧瞧自己身上头上,就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也赶不上呢。你还想着和大奶奶要强,真是糊涂油脂蒙住心窍了。你这个话一旦传扬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有什么不能和她比的,若是琏二奶奶那样的人我自然是死心塌地的做奴才,人家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和莲二爷门当户对的。我只不服气,她是个什么人,也在我跟前指手画脚。当年她在她叔叔家还不如个三等的丫头呢,她身上哪一点是她娘家出的?一个下三等的丫头也和我摆着大奶奶的架子!偏生大爷被她哄了,就拿着她当宝贝!”春分家里几代都是奴才,但是到她父亲这里家里已经颇为殷实,春分小时候也娇生惯养的,她长得好又活泼,机灵,进府里做丫头一下子就是在子骊身边做里面服侍的丫头。,一般婆子们都要奉承,因此春分虽然是丫头,可是一点也不比一般人家的女儿差。
  “真真作死!大奶奶家里再穷她父亲也是皇上钦赐的忠义伯,谥号忠毅,春秋两季赐给祭祀银子的。她也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也是朝廷命官之后。你是个什么东西几代的奴才根子,敢拿着自己比起来大奶奶了。太太当初怎么吩咐的,你可是知道的。我们是来教训你知道规矩的,既然你自己不知道悔改还满嘴的胡沁,我们立刻回了太太去,看不揭下你的皮来!”两个嬷嬷被春分的话给气坏了,她们在大户人家做教引嬷嬷看这样的事情多了,不过是一个得宠的丫头痴心妄想发失心疯罢了。
  春分被嬷嬷一个耳光抽了清醒了不少,她听着要去回子骊,赶紧跪在两个嬷嬷跟前哭着说的:“我刚才是得了失心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求两位妈妈手下超生就绕过我这一遭吧。”说着春分一个劲的磕头,头上的簪环首饰都掉下来。
  其中一个嬷嬷扶着春分起来:“我们看你聪明谁知你却是个糊涂的。就算是这位大奶奶人品长相都比不上你,你撑死了也就是个姨娘的命,就算是这会子大奶奶死了,也没扶正你的份儿。扶正妾室可是犯律的,就算是大爷对你是爱若珍宝,他也不会为了你抛下自己的前程,更别说上面还有太太和老太太两层长辈呢。你这样的见的多了,你是大爷的的屋里人,当初大爷没娶亲,刚知道人事大爷对你自然感觉新鲜,这屋里除了大爷就是你。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大奶奶才是真正的女主人,你如今不是大爷的奴才了,是大奶奶的奴才!做主子的弄死个把个奴才不是什么事!我劝你还是摆正位子,别痴心妄想了。何况你那里看见大爷对你比大奶奶好了。”
  一席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把春分彻底浇醒了,她苦笑一声:“原来是我得陇望蜀,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我心里也清楚不能这么下去,可是我听着他们说大奶奶以前如何的话,我就心里不忿。”
  “什么话都听,现在也是活该!你还感叹自己命薄,你怎么不看看莲二爷房里几个原先的屋里人,才一年的功夫死的死出去的出去,一个都没了。那个白莲可是活生生的被二奶奶给打死的,死的时候衣不蔽体就那么随便拿着席子一卷扔出去了。我看大奶奶是个心底善良的人,总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你只要赤胆忠心的服侍,将来还能过的。我们上了年纪不想看着不懂事的小姑娘傻乎乎的以为仗着自己年轻,爷们另眼相看就不安分起来。做正房奶奶的就算是再软弱,整个把不省事的丫头也是容易!”婆子看一眼春分,站起来。
  春分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是后一片冰雪,她已经绝了奢想,心里明白了。春分对着两个婆子磕个头,恭敬的说:“多谢嬷嬷教导,我记住了。”
  “既然姑娘明白自己错了就在外面跪一晚上好好地想想吧。”两个婆子扔下这句话一起走了。
  几天之后,凤姐听见春分的事情,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撇下嘴:“真是个傻子,那个丫头已经把刀把子送到她手上,却就这么放过她了。铲草不除根,那帮下贱的小蹄子就越发的得意了。”
  平儿听着凤姐的话微微的蹙眉,她张张嘴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