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战的威力
  御史把贾家和甄家都给弹劾了,不过确切的说是贾家挨得子弹比较多,只有几个御史上疏指出这里面还有甄家的事情。其实被弹劾也是平常,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挨一刀吃一包,长好再挨第二刀。官场科比江湖上的快意恩仇复杂多了,但是这次被弹劾的不是贾政而是整个贾家连着荣国府和宁国府谁也跑不了。
  贾赦和贾珍先坐不住了,找急忙慌的找贾政商议对策,贾政倒是拿足了架子,衣服愁眉苦脸的表情,就像是牙疼似的,吁短叹端着茶杯只是不说话。看着弟弟不出声,贾赦也不说话了。他心里最虚,算起来自己也是老大不小,可是身无寸功,只靠着祖上的名声做个一等将军,有名无实。好在他平常喜欢结交,在官场上还能有几分面子。但是若是皇帝真的追究下来,贾赦知道靠着银子礼物和吃酒吃出来的朋友是怎么牢靠的。别是真的把自己身上的世袭官职给抹掉了。想到这里贾赦越发的着急上火,对着贾珍开始开炮:看看,都是你们多事,好好地非要给家学和祠堂闹什么生息银子的香火田地。看看,现在好了!贾珍没想贾赦一上来就没头没脑的发射火力,把他先闹晕了。暗想着买地的时候你也不是没少捞钱么。这会出事就赖我了。
  贾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耍赖的功夫比贾赦只强不低:“叔叔这么说,侄儿不敢反驳,我虽然忝为族长之位可是好些事情都要看着二位叔叔办事呢。买田地是大家说好的事情,怎么现在全怪在我身上了。再者说了我不管家,去置办田地的人当初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怎么会除了这样的事情?我看先查清楚再说吧。”
  贾赦对着贾政前几天雷厉风行的整饬家务就很不满,虽然荣国府面子上是个整体,可是大房二房各自为政,都有自己的一套人马班子。为了争置办田地的肥差,贾赦那边的人没少在贾赦的耳边吹风。什么二太太依仗着老太太看重,借着管家的便利八号差事都给了自己的人,小的没捞着好差事,就想着孝敬大老爷也不能的。贾赦本性贪婪,只要有银子管什么别的呢,现在出事了也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是你们二房做的手脚和我有什么关系!”贾赦忽然发飙把事情都往贾政身上推。
  贾珍不说话了,只看着两位堂叔打官司。贾政早就料到这一出了,他不疾不徐的说:“怎么都是我的错了,宝玉的娘管家没错,可是置办田地的事情她可没插嘴啊。要不要我叫来赖大和林之孝问清楚。看看是谁安插的人去置办田地。账房上还有办差的人领银子的画押呢。我知道你是做兄长,却屈居在二房之下。心里早就不耐烦了,我倒是明白的告诉你,别以为谁稀罕管这个家。宝玉的娘每天操心劳神还要被泼脏水,我是看不过去的。既然几年大哥提出来是宝玉的娘管家不严谨,我这就和老太太说去,我们立刻搬出去再也不管这个家的一件事了。”说着贾政气的面色苍白要去和贾母说。
  贾珍忙着拦着贾政,对着贾赦使个眼色:“二叔叔别生气,大老爷是着急了,口不择言,病急乱投医。现在我们还自己闹什么,先商量这个办法共度难关才是。“
  贾赦见弟弟真的生气了,也就不吭声了,他当然想掌握荣国府的权利可是权利也会带来义务,贾赦是个想享受权利又不想尽义务的人。眼看着贾政要撂挑子,想想还是不合算,也就不吭声了。贾珍忙着劝说一番,贾政才算暂时放下,叫人把管家们都叫来。一会赖大赖升和林之孝等全来了,还有二层的管事们,屋子里面站不下外面也站了好些。
  贾政叫赖大把调查的事情公布出来,贾赦在边上听着脸上渐渐地挂不住了,那些贪得厉害的全是他手下的人,贾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人,他立刻站在贾政这边做出来痛心疾首的样子:“二叔说的对,看看这写管事就知道,以前是我们家太放纵了下人了。就按着赖大和赖升来说,他们不过是咱们家的奴才,可是你看看,奴才都有奴才使唤了。咱们家是什么人家,外面看着显赫,其实不过是靠着祖上的虚名做个穷官儿罢了。有什么金山银山的,禁得起这么折腾么。从今天起就俭省起来,把多出来的人都裁出去。”
  贾政就等着贾珍的话,既然族长发话了,他立刻狠狠地瞪一眼安歇灰头土脸的管事们:“这群忘恩背主的东西,你们摸着心窝子想想,你们那个不受了几辈子恩典的,平常作威作福,打量着我不知道。不过是想着要宽厚待人就没理会!谁知你们一个个竟然越发的上来了。还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是要闹到我一家上下都获罪发配才善罢甘休么?”
  听着贾政的话那些管事们跪了一地,响头连天,齐声告饶起来,有的说:“都是奴才们□□迷了眼,辜负了老爷的恩典。”有的则是胆子大,把责任推到了贾赦身上:“是大老爷要奴才们孝敬,可是奴才们能有几个钱,也只能想这个法子了。”还有的只哭穷,搬出来自己的祖辈说他们多可怜,不过是要找几个钱花花。
  听着有奴才攀扯自己,贾赦顿时恼了,要把那几个人都给拖出去打死,顿时一片混乱,哭声骂声震天,好好地一个荣禧堂成了闹市街头了。贾政板着脸大喝一声,底下的人才不敢放肆了。贾政也不看贾赦只对着侄子说:“那边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你领回去发落处置吧。至于有人弹劾咱们一事,我看既然是被人抓住了就该老实认错,圣上圣明烛照,事情就在天子脚下,满是瞒不住。咱们有错能改也是态度。”
  贾珍沉思一下知道贾政醉翁之意不在酒,二叔只是要整顿下荣国府和自家无干。于是爽快的说:“就是二叔的话,咱们家好名声都被他们给弄坏了。我叫靠得住的人挨家挨户的去和这些苦主们央求,把少了的银子补给他们就是了,他们若是不想卖地,就把地契退还给他们。天下这么多的田地,那里不能置办。”贾政点点头对着侄子道:“你是做族长的,本来就该事事小心,祖宗的名声全在你身上了。经历了这番风波以后要轻信他人”贾珍频频点头带着宁府的人走了。
  这里贾政和看一眼贾赦,却不肯罢休:“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先去和老太太请罪吧。”听着要去见贾母贾赦浑身不自在,奈何短处被弟弟抓着,也只能一步三蹭的到了贾母那边去。
  贾母见着两个儿子进来也是一脸的怒气,把贾赦和贾政骂一顿:“既然出了事,也只能谁做的谁去当,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明天就上疏给皇上。是我没教育好儿子没管好家。我这里有些钱你们拿去给那些受委屈的人。”
  贾政和贾赦跪下来对着贾母磕个头:“儿子们不孝叫母亲操心了,都是儿子的不好不管母亲的情。”贾母叹道:“我原看着你们轰轰烈烈的,就没理会。谁知你们却还是闯了祸,也罢了都是我没有积德行善的缘故。”
  “老太太是我们不成器的儿子牵连了,既然老太太说知错能改,我想着咱们家不能比以前的时候了,该俭省的还是要俭省下。家里的下人最近齿繁日盛,那些没什么要紧的就遣散出去,什么身价银子都不要了。还有就是这次吃亏卖主叫人补上银子,和他们赔礼道歉,御史们都是风闻言事,没人抱怨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当初父亲在的时候教导我们要侍君以诚,我们不藏着掖着的,该有什么错处只领受就是了。”贾母听了贾政的话沉默一会才点点头:“也罢了,就按着你们说的办吧,我上了年纪受点苦楚没什么,只可怜宝玉那些小孩子,真是可怜了。”
  贾赦听着贾政的话,肚子里转了几圈,想着不过是打发些下人出去,反正自己不愁没人服侍,旧的去了还有新的更好的来。自己房里不少的姬妾都年纪渐长,正好趁机打发出去。因此贾赦没反对跟着贾政附和要整顿家务事。
  晚上子骊看着贾轻松的进来,就知道是他大获全胜。遂笑着说:“老爷气色不错,一点不像被弹劾的样子。”
  贾政摸摸脸,发现自己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他坐下来很轻松惬意的说:“没什么得意的,家里的事情乱成那个样子,没想到啊,家里的奴才们都拉帮结派的,等着要架空了我们呢。若是不整顿还不知道要糜烂到什么地步。对了元丫头在家,怎么不见人呢。”女儿回来了,贾政就想着看看元春。
  早有丫头去叫元春,子骊却是心事重重的说:“我想等着琏儿媳妇进门我就脱了管家的责任,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贾政仪征笑着说:“你只管说,琏儿媳妇年纪轻又是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她能管好么。今天到老太太那边,老太太还感慨着委屈了孩子们。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别的不说就是说是珠儿和元丫头,他们两个比宝玉更可怜,尤其是珠儿从小跟着咱们到处的走。家里还没穷到那个地步,老太太那边的供给不能差了。”
  “老太太那边一切照旧,其实也没动什么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裁剪了多余的人罢了。我是想着把宝玉挪出来,你看现在宝玉和二丫头她们都长大了,男女有别,宝玉老在里面混着不好,而且老太太还经常把湘云和黛玉接来住着,更应该避嫌了。别的不说,林姑老爷是个最讲究礼仪的人,就黛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在外祖家受委屈呢?”子骊想趁机把宝玉弄出来,这个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眼看着要长歪了。
  贾政对着宝玉在哪里却不怎么在意:“你说的是,不过老太太的心情你也该照顾照顾。刚在家里兴师动众的,还要把宝玉挪出来老太太怎么想。我看还是先应付了眼前的事情再说宝玉的话吧。”
  子骊一想,也觉得自己有点着急了,贾母最近可是很配合,她喜欢排场热闹,还希望家里保持着荣国府全盛时期的各种规矩。能做出来让步叫子骊裁剪冗员已经是难得了,还要把宝玉带走,老太太肯定不干。“也是,我是太着急了。”一语未了就见着元春带着个丫头轻巧的走进来。贾政看着女儿眉开眼笑的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个东西:“元丫头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在女儿眼前一晃,满脸都是得意。
  元春眼前一亮笑着说:“是白玉连环!”一下子到了贾政跟前从父亲手上接过来东西,美滋滋的把玩起来,子骊扫一眼看见元春拿的是个白玉做成的九连环,嗨了一声:“我当着是什么稀罕物,你还拿着小孩子的东西糊弄女儿。”
  “这可不是一般的连环,比平常见的那种复杂多了还是白玉做成的,精巧可爱。还是名匠做成,这位工匠心思精巧,奈何脾气古怪,我是花了大工夫才弄来的,喜欢么?”贾政一脸笑容看着元春欢喜的摆弄着新玩具,忽然感慨起来:“我恍惚觉得还在青州的时候,她刚到我的腰,整天缠着我要去看我审案子。”
  元春把白玉连环放在怀里,坐在贾政身边扯着父亲的手臂撒娇:“不管我多大都是爹的女儿啊。再说了爹一点也不老,把胡子剃了和大哥站在一起还兄弟似得。”说着元春做个夸张的表情,惹得贾政哭笑不得,点点女儿的鼻子佯装生气的骂道:“你是拿着我寻开心么?敢戏弄起来老子了!”
  子骊不动声色看着元春方才的小动作,忽然揭了女儿的底:“老爷只把刚才给元丫头的东西收回来就是了。你也真是的,自己的女儿喜欢什么都不清楚,我看元丫头求你闹那个玉连环不是为她自己的,为了谁你自己想去!”子骊话音未落元春顿时满脸通红,一头撞过来黏在子骊怀里撒娇,她扭股糖似的搂着子骊的脖子:“妈妈就会欺负人!爹你就看着她欺负我?”
  “我也是被你娘欺负习惯了,你这个算是什么!”贾政立刻帮着女儿,对着子骊做鬼脸。
  皇帝把御史弹劾的折子发给了大理寺,叫他们查清楚,大理寺的堂官拿着折子犯了愁。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自己升堂问案,把贾家和甄家的人都拘来审问不成?贾家和甄家那个是能惹得起的?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见着人进来回话:“贾家的几个人都来投案了,说卖卖田地的事情是他们自己想趁机捞钱,和他们家的主人没关系。”
  什么?哪有自己投案还爽快招供的犯人?堂官方正德顿时暗叫不妙,其实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堂官,见多了格式各样的犯人,总结下来他是宁愿审问那些不肯招供的犯人也不想问有权贵搀和的案子。人家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碾死自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皇上把案子交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要严查,还是走过场,堵上悠悠众口?甄家和贾家那个惹不起,尤其是甄家,昨天就叫人送来了一银子,言下之意是叫自己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放过去。还说什么乡下的刁民什么的。京城里面到处传说甄家的姑娘要做太子妃了,那以后就是皇后娘娘了。谁吃饱了撑的和未来的皇帝老丈人过不去!
  “方头,倒是怎么办啊。眼看着皇上把案子交代下来,上面说叫咱们审问。你看现在原告被告都来了,是不是要升堂啊。”身边的刀笔吏也为难了,外面堂上还跪着好几个,其实他们不是什么不忍心看着别人下跪。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对着大堂上的各种各样的刑罚都看的麻木了。即便是跪死了也和他们没关系。只是这几个跪着的人是贾家的管家!宰相门前九品官,贾家的管事们一般外面进京城的官儿还要对着他们客客气气呢。什么时候见着他们跪在公堂上老老实实等着升堂问案的。
  “我怎么知道,你先叫他们起来!对了怎么只来了贾家的人,原告苦主们呢,当初闹到御史跟前,现在真的升堂问案了,一个个跑的没影子了。我看都是些刁民!”堂官老方开始头疼了,皇上的意思是甄家和贾家都要问清楚,现在贾家的人来了,甄家的人呢。即便是你们后台硬,也该派个人过来走走过场。想着老方忍不住抱怨起来,谁叫自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人家得了好处自己却要背着个贼名。
  “甄家的人还没来,不如先审问清楚贾家的案子再说吧。”底下人吞吞吐吐的递话,他们全收了甄家的打点银子,自然是帮着甄家说话的。
  “也罢了,也只能如此了,你去叫甄家的人闹个什么正经的理由出来别是等着上面问下来叫我为难。”老方无奈的跺跺脚要去前面审案了。
  刚要抬脚忽然见着个师爷着急忙慌的进来,差点一头撞在老方身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你是办事办老的人怎么一点沉稳都没了。”老方揉着被踩疼的脚,呲牙咧嘴的抱怨起来。
  “是,是宫里的戴权公公来了!”师爷表示自己很无辜,他也是五十的人了,这几步也是呼哧带喘的,要不是上面下来人了干自己什么鸟事?听着戴权来了老方差点坐在地上,这是情况?莫非是皇上看谁碍眼了?
  老方那里还顾得上审案子去,连滚带爬的出去,正看见戴权穿着便装一身青衣小帽的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内监也是一身小厮的装扮,猛地看上去还以为是个那家的管事出来办事了。老方忙着要请安,戴权却是笑嘻嘻的一摆手:“我不请自来惹你厌烦了,无奈是皇上的旨意,杂家少不得要讨你嫌弃了。你只管审案子去,我么不出声只听着就是了。”
  老方更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戴权戴公公要听他审案子?这个!老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来甄家给的那些银子,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戴权看出来老方的犹豫,很善解人意的一笑:“我知道你们辛苦,收几个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你只管把事情问清楚,至于怎么判,都要看你们大理寺卿和皇上的意思。”
  被戴权一语道破心病,老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搓着手很无奈的:“公公圣明,我一个芥菜子大的小官儿敢和谁叫板呢。你是知道甄家和贾家那个我也惹不起啊,下官也是没办法。你说我要是不收下,没准就惹恼了人家,好啊,不识抬举!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子,一家人总要生活的是不是。”
  “你个猴崽子,别和我说这个,两边都到了么,快去审问清楚,我还等着回去复命呢。”戴权对着老方看也不看,催着快点开审。
  堂上只有贾家的赖大和吴庆和几个办差的人,那边跪着几个衣衫寒素瑟瑟发抖的人,看起来应该是那些被强卖了田地的苦主了。老方无奈只能先验明原告和被告的身份。后面戴权听着不由得皱起眉,怎么只有贾家的人来了,甄家的人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老方也觉得有些不合适,装腔作势的问:“怎么不见甄家的人来?”
  “回上官,甄家的人说经办这件事的人生了疾病,现在不能来了。”这都是惯熟的套路了,老方心知肚明也就咳嗽一声不问了。
  审问进行的很顺利,吴庆痛快的把事情认下来:“是赖总管叫我去办的,小心□□迷了心窍就想着趁机捞一笔钱,正巧遇见了甄家的几个管事他们也是来买田地的。说起来就说可以开低价,等着回去把价钱报高了就是了。那个时候小人鬼迷心窍就想着捞点钱,忘记了当初我们家老爷的嘱咐,才压价买田地。后来我家老爷发现了,把小人打一顿,已经找到了卖主补上了银子。小人的话句句是实话不敢欺瞒上官。”
  老方问了那边的苦主,和吴庆的话能对上,又有中人和地契还有谈买卖的时候茶楼的老板伙计等人作证,老方点点头:“你们说的句句是实?若是还有什么隐瞒的现在说出来。”
  那个苦主磕个头:“我没有别的话了,这个官司本来不是我想告的是有人叫我来告的。虽然开始我吃了点亏可是后来人家把银子补上给我了还多给了一些,来商量也是客客气气的,我也就不追究了。”
  老方有些诧异问:“既然你是情愿卖地的为什么还要告状,是谁教唆你的?”
  “小人也不认识,那天是保长带着个人来的,叫我在一张纸上按手印。我问是什么他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看着那个人穿戴不差,好像是做官的样子就害怕了,只好按了手印,后来我悄悄地问保长那个人是谁,保长说是京城大户人家的管事的。剩下的小人也不知道了。”一番话下来老方心里哆嗦了,大户人家的家人趁着办差事额机会捞钱是常态,贾家的家人并闹得太厉害,却被人抓着大做文章。这明摆是给人算计了。老方脑门子上的汗出来了,他生气的一拍桌子:“大胆刁民胡乱攀扯朝廷命官,诽谤造谣该当何罪。”
  身后的屏风传来一声细微的咳嗽,老方举在半空的手停下来,他竖着耳朵听着后面戴权的指挥:“问甄家的事情!”
  “咳咳,你们是告谁家?”老方不再理会那个几乎被吓死的倒霉催,转脸看向几个穿戴更破烂的人。
  “啊啊啊,青天老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的女儿冤啊!”几个人哭天抢地的磕头,嘴里语无伦次的的哭叫起来。
  等等,这不是土地纠纷案,顶多算是个经济纠纷怎么成了刑事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