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造化弄人
  晚饭后,天还没有黑,c团战士们都集中到俱乐部看电视新闻。
  穆子旭来到特战连,在连部与连长寒喧了几句,他说要找新分来的房彪排长。
  连长吩咐一声,通信员去叫房彪。
  穆子旭和连长出了连部,两人在连队院子里散步闲谈。
  这时,一位“红牌军官”从俱乐部里跑了出来。穆子旭一眼就认出来,这位排长正是当初在北京遇上的那个情敌,装甲兵学院的房彪。
  军校毕业的学员分配到部队,虽然已经授衔,但他们的肩章要等到下发冬季服装时才能配发。所以,他们“红牌军官”的身份还得维持一段时间。
  “一排长!”连长大声喊道。
  “到!”房彪响亮地回应。
  “跑步过来!”连长命令道。
  “是!”房彪大踏步地跑到连长和穆子旭面前。
  “这位是后勤处财务股的穆助理,他找你。”连长给房彪介绍道。
  房彪看着穆子旭,不太敢相认。当初他们是在酒店里见面的,而且是晚上,那时穆子旭穿的是便装,而今天,站在眼前的是一戴着眼镜的中尉。
  “怎么?认不出来了?”穆子旭说,“房彪,房排长。我们在北京的南池子见过的。”
  “哦。”房彪想起来了,“领导好。”房彪立正给穆子旭敬军礼。
  穆子旭抬右手还礼,顺便把手伸过去,房彪谦虚的伸出双手,握住穆子旭的手。
  “这儿没什么领导,都是兄弟,就不要这么客气了。”穆子旭说。
  “你们聊,我还有点事。”连长转身走了。
  “我们去那边坐坐。”穆子旭带着房彪来到小院一角的石桌椅前坐下。
  “世界很大,也很小啊。”穆子旭说,“没想到在北京见到你,更没有想到能在西域见到你。”
  “是,穆助理。”房彪略显拘谨。
  “听于静说,你毕业是准备留校的,怎么放着皇城首都不呆,跑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来,要镀金吗?”穆子旭说。
  “唉,别提了。”房彪说,“我本来是学员队的区队长,按惯例应该可以留校。可是,临近毕业分配,却出一点小事,就被发配到这儿了。”
  “于静一定感到失望吧。”穆子旭不怀好意地笑了。
  “穆助理,你可能误会了。”房彪说,“我和于静就是普通的朋友,在北京的时候兰州同乡聚会,我们见过几次面,没有多少交情,更不是什么情侣。”
  “哈哈,你不用解释。我看得出来。”穆子旭笑着说。
  “真的,那天我是去考察餐馆,正好碰上你们的。”房彪说,“我对她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觉得是你们设计好的套路,把我骗到北京去戏耍了一顿。”穆子旭故意装作不高兴。
  “穆助理,穆兄,那你就是冤枉我了。”房彪坐在石凳上,腰板挺得直直的。
  “本来我和于静谈得好好的,结果于静的父母见到你之后,我和于静就吹了,你还不承认是你在插足。”穆子旭故意要刺激房彪。
  “我和于静之间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毕业分配到全国哪个地方,谁也不清楚,而于静还在读大学,未来不确定的事情太多。我们怎么可能谈恋爱呢?”
  “你们不是同乡嘛。”穆子旭说,“这可是个常数,不是变量哦。”
  “反正,不是我要拆散你们的,如果你非要那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房彪说。
  “哈,开个玩笑。”穆子旭说,“我跟于静见过几面,彼此才刚开始了解,不合适就分手,也很正常。”
  “于静对你好像还挺有好感。”房彪说,“我们毕业后离开北京前,兰州籍的大学生搞过一个小型的聚会。那次,我又见到于静。她说你在西域,让我来了可以试着联系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你帮助。”
  “她想得挺周到,对你很关心嘛。”
  “哪里关心我啊,是在乎你。”房彪说,“她说自从那次北京见面之后,你的态度就变了,不愿意跟她联系了。她怀疑你是在西域这边有新朋友。”
  “天呐,这么可能呢?”穆子旭说,“是她写信说,她的父母不支持我们在一起,是她明确说自己年龄还小,要等过几年毕业之后再谈婚论嫁。”
  “不对吧,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房彪说,“我记得她说起你的时候,还掉眼泪了,说你是个负心人。”
  穆子旭一时无法接受房彪所说的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封绝交信不是于静写的,那会是谁写的,是她的父亲?
  可是,即便是这样,于静依然有机会继续写信啊,怎么不见主动联系呢?
  “穆兄,”房彪轻声说,“于静改专业了,你想要联系,我把她的新地址给你。”
  “哦,改专业?什么专业?她不学日语了?”
  “她改学阿拉伯语了。”
  “学阿拉伯语,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奇怪。”
  “你刚到c团,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毕竟咱们有过一面之缘。”穆子旭说着就站起身来。
  “穆兄,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要请你多指点。”房彪也跟着站了起来说,“我去宿舍把于静的地址拿给你吧。”
  “算了,不用了。”穆子旭苦笑了一声,“唉,阴差阳错,事易时移。”
  “哦,那好吧。”
  “走了。”穆子旭冲房彪摆了摆手,转身朝机关干部单身宿舍走去。他双手抱头仰望天空。此时,天黑了,星星露出一点点微光,似乎在偷笑。
  穆子旭回到宿舍,翻箱倒柜地寻找于静写给她的信。
  那时,因为于静写信表达了分手的意思,他一气之下将于静写的信全都烧了,最后一封信,他记得放在抽屉里,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穆子旭坐在床边仔细回忆,当初发生的事。那天晚上,看了信,他又失落又生气,喝了不少酒,后来去找李进东。
  再后来,他回到自己宿舍,陈默和李进东来叫他一起去河边捡玉石。穆子旭突然想起来,那封信是被他撕掉了。
  那封信是于静爸爸写的,也并非不可能。在和于静的交往中,穆子旭担心自己写的字太难看,陈默常说他的字像是屎壳郎爬过的,所以,他给于静写信都是电脑打印的。
  于静给他写的信,有时也用电脑打印。现在看来,即便是他找到那封信,也无法判断它是于静写的,还是她爸爸写的。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再想这些事还有意义吗?长时间不联系,感情早就淡了,再联系还有必要吗?
  离开于静的这段日子里,他认识了朱丽丽,生活的色彩更加明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火车上的一面之缘,能结出什么可靠的果实呢?
  (下一章:《紧急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