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惊马
  “刚才那么多的点心呢?”见俩人说理空空的,老板娘忍不住问。
  赵圆圆一脸淡定地回复:“都被我吃了啊。”
  没想到赵圆圆竟然把所有的点心都吃光了,老板娘吃惊之余,忍不住低声训道:“你一个女孩儿家这么能吃,当还着叶鸿的面呢,也不嫌害臊!”
  赵圆圆皱眉:“我吃个点心,有啥好害臊的?”
  老板娘瞪了赵圆圆一眼,转过脸对叶翕音笑道:“叶鸿,我家圆圆就是直性子,其实她人特别实在,要是对谁好,就一门心思好到头。往后你跟她处的久了就晓得她这样的性子,其实是最好相处的!”
  叶翕音笑着点了下头,仍没接话。心里觉得老板娘这话说的有点怪,赵圆圆平时又不在铺子里做事?跟她处的好不好,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几人说话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将准备好的香蜡供奉在胭脂神的供桌上,叶翕音帮着老板娘摆好贡品,老板娘便领着赵圆圆和叶翕音,在供桌前的蒲团上齐齐跪下,向上面披着紫色斗篷的胭脂神像叩拜祈祷。
  叩拜完了胭脂神,她们三人刚站起身,突然由庙门外拥进来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
  这些女子一进来,立刻就将她们仨挤到了旁边。
  其中一个打扮的最为香艳的女子,最先抢着跪在胭脂神像前,柳腰低伏,款款下拜,口中低低地念念有词。
  旁边一个女子用帕子扫了她一下,对另外几个女子笑道:“你们看这个丫头,定是想楼嘉钰少爷想得疯魔了,来求胭脂神,来年好将楼少爷快些勾到了手!”
  另一个女子笑道:“光勾到手算什么,要我说,你不该来求胭脂神,正该去求求送子娘娘,趁早给楼少爷怀个胖小子儿,让他好把你名正言顺地接进楼府去,开了脸,封做姨娘,那才是长长久久在一处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突然翻身起来,扑上去对着那两个女子的嘴就撕,边撕边笑骂:“我叫你俩个烂了嘴的蹄子胡嚼!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
  这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又是吵又是笑,格外引人注目,后面挤进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很快将叶翕音她们从庙里挤了出来。
  出了庙门,三人往庙外走的路上,赵圆圆忍不住感慨:“楼家少爷哎,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真如戏文里面唱的,直教人想生死相许啊!”
  老板娘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下赵圆圆的额头:“胡说什么呢你!窑姐嘴里的话你也接,还知不知羞!”
  赵圆圆却将脖子一梗:“我说的是事实,楼少爷长的本来就好看,这事儿在咱济宁镇都是公开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说,隔壁酱油铺家的那小丫头今年才十二,就成天把楼少爷挂嘴边儿上念叨了!”
  “你还说!”老板娘做事就又要戳。赵圆圆赶紧闪身躲向叶翕音身后,顺带冲着老板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见老板娘终于不再理会径自往前走去。赵圆圆偷偷拉了拉叶翕音的袖子,小声问:“哎,叶鸿,你见过楼少爷吗?”
  叶翕音老实摇头:“没见过,他是谁家的少爷?跟咱们铺子有关么?”
  提起楼少爷,赵圆圆立刻来了兴致,瞪圆了一双眼睛道:“我跟你讲哦,楼少爷,就是咱家采买材料的那家药铺,也就是怀安堂药铺的少东家。他全名叫楼嘉钰,人长的啊,怎一个风流倜傥了得……嗨,不过你又不是女儿家,跟你说这男人的事儿你多半也没兴趣!”
  赵圆圆边说,边摆了摆肉呼呼的小手,往前走去。
  叶翕音只笑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往前走。
  她是对这位楼公子的确没啥兴趣,要说起长得好的男人,景辰长得也不错,她若想看美男,倒是比谁都便宜。
  整整一个上午,来紫府胭脂庙上香的人流如织,庙门前的街道亦是拥堵不堪。等她们三人由里面上香出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赵圆圆走了整一上午,此时已经累的实在走不动了,直嚷嚷着要找个地方歇脚。
  老板娘心里还惦记着铺子里的生意,原本打算上完了香,赶回铺子里去吃午饭的,可是看赵圆圆这个样子,也只得先寻个地方歇脚再走。
  叶翕音站在街边往四下寻找,发现几乎每一个小吃铺子里都是人满为患。只有不远处一个卖藕粉的摊子,旁边空着个长条木凳。
  叶翕音回头对老板娘道:“你先带着圆圆去那边的藕粉摊子坐下歇会儿,我去买些包子水饺过来,这里人实在多,此刻只能暂时将就一下,若非要等馆子里有空位再歇,还不知要再等多久呢。”
  老板娘连连点头,带着赵圆圆先往藕粉摊子去了。
  叶翕音见马路对面的一家蒸饺店排队的人不算太多,便向着蒸饺店走去。
  可她刚走到马路中央,旁边一辆马车上套的两匹马不知怎么,突然受了惊,高声嘶叫着就冲路中央撞过来。
  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叶翕音回头看时,那两匹受惊的马已经冲着她所站的方向冲了过来。
  周围的人群被马冲撞地立刻乱成了一团,叶翕音反应比较快,脚下一刻不停地往马路对面跑。
  眼看就要跑到马路边了,一个躲避人群的高大汉子突然从旁边的人群里跑了出来,高大汉子边跑边扭着头回身看那两匹受惊的马,没留神,健壮高大的身子直直就撞在了叶翕音的身上。
  叶翕音身量本就娇小清瘦,被高大汉子这么猛地一撞,再加上两人正跑着的冲击力,当即将她的身子撞地弹飞了出去,而弹出去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对着那两匹受惊的马。
  叶翕音眼见自己身子朝那两匹怒马飞过去,惊地将眼一闭,心道:完了,命休矣!
  闭上眼,叶翕音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失去失控的风筝,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认命地等待,等待即将降临的剧痛或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