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双人舞
  房间里回荡着优雅的钢琴曲,王崎和严栋靠近彼此,牵起手后,开始排练开场舞。严栋穿一件v领的睡衣,领口开到了胸口,看得见胸前流畅的肌肉线条。王崎被严栋的雪白晃了眼,她腹语道:哪个正经男人穿这样,他这分明是——勾引!
  王崎套在宽松睡裙下的身体发了烫,偏偏那舞步她怎么也踩不上,她又羞又恼,便从严栋的手心里抽回了手,破罐子破摔道:“不学了,不学了。”她移步到了沙发前,坐下去后,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起来,她口干舌燥地厉害。
  严栋移到了沙发后,前倾了身子,双手按在王崎的肩膀上后,轻轻捏了起来,他缠磨道:“学吧,学吧。”
  严栋的手一落在王崎的肩上,王崎整个人都绷直了。以前和李果住的时候,李果偶尔也会给她这样按肩膀。王崎心道:分明是一样的动作,可是严栋做起来,她心上怎么就有了小虫在爬,酥酥痒痒的。
  王崎抖抖肩膀,道:“你别这样弄我,我不习惯。”
  严栋眼中的笑笑慢慢淡了,失落爬上了眉梢,他收回了手,移到了茶几前,端起自己的水杯后,走向了饮水机。
  王崎看着电视机里的那对男女的完美配合,心生羡慕,她也很希望,她能轻松地完成这些动作,可事实是,这些动作对她来说太难了。晚饭过后,严栋和她一起看了这段视频,同样都看了三遍,可严栋却基本会了。
  严栋一口气喝完了半杯水,将水杯放回了茶几上,他道:“这样吧,先不配合了,我也跳女生的动作,你跟着我。”
  王崎还是想放弃,她仰着脸看他,道:“严栋,我……”
  严栋的脸实在太冷了,王崎只能妥协,她道:“好吧……那我跟你。”她再一次站起了身。
  因为这一次不需要和严栋拉手搭肩,也不用贴得那么近,王崎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全身心投入了舞蹈动作中,很快跟上了严栋的步子。
  观察到王崎的步子顺了后,严栋等一曲终了,转过了身,鞠躬后,笑着伸出了手。
  严栋分明穿着睡衣,可此刻王崎看他,却觉得他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出在穿着晚礼服的王子。
  王崎伸出了手,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靠近严栋后,王崎心如擂鼓,可好在熟悉了舞步,即便紧张也能跟上严栋的步子。
  王崎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梦幻的场景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会成为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若是时光能停下,她情愿永远定格在这张画布里。
  “严栋。”王崎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抽了什么风,突然就唤了他的名字。
  头顶传来他的轻应,“嗯?”
  王崎大脑飞速旋转,然后找了一个话题,她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从高中开始就有女生就给你写情书了吧?”
  “小学就有。”严栋陈述道。
  王崎弯了眉眼,她笑着道:“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不害臊?”
  严栋也笑了,他道:“是她们给我写的,我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呢,你上学的时候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王崎很诚实地答道:“……有。”
  “写情书了?”
  “那倒没有。”
  严栋道:“有我好看吗?”
  答案显而易见,严天仙定然是在王崎见过的美色拔得头筹的。不过,王崎觉得严栋实在太自恋了,她道:“不知道,我没见过你高中时候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比。”
  严栋道:“你的暗恋对象现在在做什么,还有联系吗?或许,你可以比比我们现在的样子。”
  “高中毕业就没联系了,不过,听同学说,他进了大公司,做了程序员,一个月赚好几万。要是知道编程这么挣钱,我也学编程了。”
  王崎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觉得她这样说,显得有些太世俗了。又因为她说完后,严栋沉默了,王崎更加后悔,她觉得严栋肯定要打心底看不起她了。
  在王崎心里,严栋的品格是高尚的,他和她不一样,他是有梦想的人,而他的梦想一定不是赚钱,只不过,他的梦想刚好能帮他赚钱。
  优雅的琴音让王崎更加自惭形秽了,她低下了头,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到了舞步上。
  严栋走错了舞步,王崎撞在了他的胸前,鼻子撞疼了,可她没哼一声,她急忙站直了身子。
  严栋找回了拍子,王崎跟上了他的步伐。
  严栋之所以会走错步子,是因为他在想王崎提到的暗恋的对象。他实在觉得不可思议,可他还是问出了口,他道:“他叫沈睿?”他之所以会觉得王崎提到的暗恋对象是他们公司的员工沈睿,是因为《励志人生》这款游戏针对女性玩家的故事梗概与王崎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而这个故事是沈睿写出来的。严栋一开始只是觉得巧合,毕竟即便是在现代社会重男轻女的这种故事还是一抓一大把,可是直到他见到游戏里王崎父亲的形象,他得到了确定,沈睿写的就是王崎的故事。他查了游戏人物的建模合同后,发现游戏的王平是沈睿找来现实里的王平建模的,沈睿付给了王平五百元的劳务费。可是,说不通的是,王崎说沈睿是她高中的暗恋对象,可沈睿写的故事开头却是王崎大二时候遭遇的事,王崎高中时候遭遇过的事,几乎都是以回忆的形式插叙的。
  王崎瞬间愣了,她难以置信地仰起脸看向了严栋,后背发凉。之前严栋决定资助她考研时,告知过她他暗地里调查过她的事,可是她没想有想到他调查得这么细,连她暗恋对象的名字都知道,只是,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暗恋沈睿的事,严栋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如果,他连她暗恋对象的名字都知道,他一定还知道她更多的事。
  王崎觉得害怕,因为在她过去的岁月里,她做过的某些事是见不得光的。那些贫穷的日子,她丢弃过自尊,也丢弃过道德。
  严栋低头看向了王崎,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恐惧,他立刻明白过来,王崎这是误会了。他解释道:“沈睿是我们公司的程序员,《励志人生》这款游戏是他写的,因为《励志人生》的某些游戏场景和你的经历相似,我这才觉得沈睿就是你的高中暗恋对象。”
  见王崎还愣着。严栋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道:“你想什么呢,我又没有时光机,又不能回到过去,怎么可能连你高中时候暗恋谁都知道……不过,要是我真能造出时光机就好了。”
  “……祝严总早日造出时光机,造福世人。”王崎缓过神后,笑着打趣起了严栋。她用微笑掩饰自己尚未完全褪去的恐惧。王崎抬眼看向了墙上的时钟,道:“已经跳了两个小时了,跳不动了,咱们明天继续……你用卫生间吗,我想去洗漱了。”
  “还不到九点。”严栋还想和王崎多待会儿,多培养培养感情,他还是打算周六就去王崎家取户口本。
  王崎心有余悸,只想逃,她道:“我洗完脸,还想玩会儿游戏。”即使她现在可以维持体面,可是当她突然想起曾经那些晦暗的日子,她都会陷入自我否定和羞愧之中。
  “可是,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严栋有些失落,这半年,晚上,他都陪她到十一点,可换了她,她连陪他到九点都不肯。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王崎见严栋面色沉重,她又开始忐忑,她害怕他问出什么让她难堪的问题,可是,即使害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脸上挂着假笑,故作轻松,道:“问吧。”
  严栋看着王崎脸上不自然的笑,心中更加失望,他不想再看她这挂着标准假笑的脸,便移开步子走向了沙发,他坐下去后,抓起茶几上遥控机,关了电视。
  音乐停止,房间里安静极了。
  王崎忐忑不安地移到了沙发旁,乖巧地坐了下去,双手捧起了水杯。
  严栋看着王崎不自然的表情,冷了脸,道:“冰箱里有西瓜,切一些,我想吃。”他知道自己这样指使王崎很不对,可是,他就是想欺负她。
  “哦。”王崎放下水杯,起身去切西瓜了。王崎将西瓜切块后,插上牙签端到了严栋的面前。进了一趟厨房,王崎的紧张情绪缓解了很多,西瓜香甜,她切的时候就忍不住吃了两块。
  严栋抬了手,可没抬起就又放下了,他道:“喂我。”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无理取闹了,可是他就是要无理取闹。
  王崎弯弯眼睛,笑着道:“严少爷几岁啦,还要人喂。”她起身往严栋的身旁挪了挪,用牙签将西瓜喂到了严栋的嘴边。
  西瓜香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严栋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看着对自己笑的王崎,道:“你好像很喜欢投喂?”
  王崎又将瓜递到了严栋的嘴边,她笑着道:“对啊,以前我有一头猪,被我喂得可壮了。因为这件事,我还有获得了一个光荣称号,第一饲养员。”
  严栋好奇道:“喂猪?”
  王崎看着严栋一本正经地神情,抿着唇笑成了弹簧。
  严栋反应过来,他抬手扣在了王崎的脑袋上,揉乱了她的头发,道:“你才猪。”
  王崎低着头傻乐,她觉得严栋实在幼稚,她突然就又不怕他了,她扬起了脸,问道:“你刚想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