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忘川河（本卷终章）
执念不消，永生难忘，心念不消，百世皆苦。故酆都城之水谓之念心，只是酆都城湮灭，念心河也随之消失，后世之人无须再受执念折磨，一世人，一世情，前世业，前世消。
白黎墨的神力随着神树世界的崩塌而消失，最后只剩下神元飘飘荡荡再次来到了玉章宫。
潋栀已备好了茶水在等着他，这桩交易总算是圆满完成。
白黎墨看着这千万年未有变化的玉章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惨白世界，只是神树的树冠上似乎新开了两朵花。
“我以为我应该直接跟共生树融合。”白黎墨看向潋栀，“没想到还能走到这里。”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潋栀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声音比上次听起来要轻快许多，“只是我修改了契约的内容，所以，共生树才没有把你吃掉。”
“哦？难道是因为巴巫？”聪明如他，一语中的。
“看来你早就知道。”潋栀两指捏着茶杯，芳香的茶水升腾起氤氲雾气，“不错，他也来到了玉章宫，并且要我取消与你的契约。”
“能跟宫主谈条件，想必他的筹码肯定是宫主想要的。”
“你是与共生树签订的契约，并非是我。”潋栀抿了一口，清茶入喉，淡淡的苦涩夹杂着茶叶的芬芳，“而且玉章宫从不毁约，所以我只能修改契约。”
“哦？宫主可以单方面修改契约吗？我竟是不知。”白黎墨冒险提前启动了阵法，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生气也是正常的。
潋栀也不恼他，徐徐说到，“这修改后的契约于你只有好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白黎墨听到此处，方才坐下，端起了那杯已经变凉的清茶，“愿闻其详。”
潋栀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眼睛，“你听说过忘川吗？”
白黎墨投过来一个困惑的眼神，茶已冰凉，握在手中也毫无温度。
“在与荒星相似的另一个星球，它的颜色是美丽的蓝色，那里曾经也出现过人族，不过他们与我们与荒星的人族不同，他们有宗教信仰，有强烈的生死观，有因果报应，有完整的神话体系，在他们的传说里，有一个地方叫地府，那是人死了以后去的地方。”
“经过漆黑的没有一丝光线的黄泉路，与冥府之间相隔着一条河，河水跟血的颜色一样，浑浊，深不见底。河里尽是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蛇虫鼠蚁遍布其中，由河面上吹来的风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这条河，就叫忘川。”
只是听她的描述，便已觉这忘川河惊悚恐怖，肮脏不堪。
“在这条河上唯有一座桥，可通往幽冥地府，名曰奈何桥。”
“不得不说，他们这名字取的是真的好，奈何。”潋栀脸上浮起一丝苦笑，“生前无论是贫穷富贵，有多少遗憾心愿未了，到了死后也全都无可奈何了。”她这感叹似在对白黎墨说，又似在对自己说。
“守着这奈何桥的是一个老太婆，名唤孟婆，在她的手里有一碗孟婆汤，凡是要过奈何桥，都须得喝上一碗孟婆汤，茶汤入口，前尘往事尽皆消散，任你爱不得的心酸，舍不得的富贵……一切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若是你可愿喝上一口？”
白黎墨坚定的摇了摇头，“一碗孟婆汤，断情绝爱，忘记所有，我不愿。”
潋栀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作答，继续说到，“若是不愿忘记前尘往事，不肯饮下这孟婆汤，便只能跳进忘川河，与那些孤魂野鬼，毒虫毒蛇生活在一起，腥臭的河水便是你的家。”
“你在这忘川里或许还能看见你放不下的人从奈何桥上走过，但是你无法跟她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喝下孟婆汤，将你和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然后轮回转世，开始崭新的下一世。”
长情有时候是对自己的折磨，无情反能自我解脱。
“所以这忘川河里才会有这么多的孤魂野鬼，或许有人受得了相思之苦，却很难接受心爱之人早就忘记了一切，那历经轮回的他还是当初的他吗？”
“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只要若星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她记得还是不记得我都已经不重要了。”选择抹去她所有的记忆，白黎墨希冀的便是她往后的生活中再没有痛苦。
潋栀赞赏的看着他，“长情之人总会有回报的，在忘川河里历经千年若是依旧初心不改，那么便可重入轮回，再续前缘。”
“宫主今日跟我说这忘川河的故事，到底是何用意？”白黎墨隐隐觉得此事与自己相关，却不知哪里有关。
“你没发觉其实玉章宫跟忘川河很像啊。”只要坚持到底，终可达成心愿。只不过玉章宫的条件可比忘川河好上好几倍，至少没有腥风阵阵的河水，也没有穷凶极恶的孤魂野鬼。
“共生树以神力为食，与我的神元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构成这座不在化内的玉章宫，其来历不知往上几万年，我不是它的第一代主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宫主此言何意？”白黎墨自己在来到玉章宫之前从未听说天地间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倒是凝若华他们似乎听过它的传说。
“当初，我为了某个目的与共生树签订了盟约，它以神力供我不死，我替它管理玉章宫。”潋栀头顶的共生树叶层层叠叠，“我已经与巴巫达成协议，明若星一旦复活成功，我便将她的神力剥离交给巴巫。”
“什么？！”剥离神力虽然不像剥离神元那样危险，但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你怎么能答应他！”
“我是做交易，又不是做善事，只要筹码合适，任何事情在玉章宫都是可以实现的。”因为他的深情，潋栀对他是抱有好感的，所以才会选择他做玉章宫的下一代主人，“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丝毫的痛苦，而且，没有了这股毁灭的力量，你们之间就再没有阻碍了。所以我说，修改的契约对你只有好处。”
“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何必要再出现让她伤心呢。
“巴巫向桔青透露了神树世界的入口所在，破坏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所以，我修改了契约，把供出你的神元以及全部神力给养共生树改为你做玉章宫的主人。”
“你让我做玉章宫的主人？”这实在出乎白黎墨的预料。
“是，留在玉章宫，共生树与你的神元相连，你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这里，除非有了新的接班人。”潋栀郑重其事的说到，“说好听点，你是它的主人，说难听点，它就是你的牢笼。”
“一生都不能离开？”
“是，一生都不能离开！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当然，你可以维持原来的契约，共生树马上就把你吞掉，这世间再不可能有你！不管你是白黎墨还是元修，都将不复存在，就算是有人要与共生树交易，它也不可能把你吐出来，因为你会瞬间变成它万千树叶当中的一片，成为它的一部分。”潋栀似乎十分笃定他会选择留下，就如同当初的她一样，就算只有十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牢牢抓住。
“好，我答应你。”至少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万一他的运气好，很快就找到接班人了也说不一定。
潋栀满意的点点头，“待我完成最后这笔交易，便将玉章宫交与你。”
“还有，你现在的神元十分虚弱，不能离开共生树太远。”潋栀叮嘱到，“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可能走得出玉章宫的大门的，更别想着现在去荒星找她。”
白黎墨的神力随着神树世界的崩塌而消失，最后只剩下神元飘飘荡荡再次来到了玉章宫。
潋栀已备好了茶水在等着他，这桩交易总算是圆满完成。
白黎墨看着这千万年未有变化的玉章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惨白世界，只是神树的树冠上似乎新开了两朵花。
“我以为我应该直接跟共生树融合。”白黎墨看向潋栀，“没想到还能走到这里。”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潋栀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声音比上次听起来要轻快许多，“只是我修改了契约的内容，所以，共生树才没有把你吃掉。”
“哦？难道是因为巴巫？”聪明如他，一语中的。
“看来你早就知道。”潋栀两指捏着茶杯，芳香的茶水升腾起氤氲雾气，“不错，他也来到了玉章宫，并且要我取消与你的契约。”
“能跟宫主谈条件，想必他的筹码肯定是宫主想要的。”
“你是与共生树签订的契约，并非是我。”潋栀抿了一口，清茶入喉，淡淡的苦涩夹杂着茶叶的芬芳，“而且玉章宫从不毁约，所以我只能修改契约。”
“哦？宫主可以单方面修改契约吗？我竟是不知。”白黎墨冒险提前启动了阵法，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生气也是正常的。
潋栀也不恼他，徐徐说到，“这修改后的契约于你只有好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白黎墨听到此处，方才坐下，端起了那杯已经变凉的清茶，“愿闻其详。”
潋栀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眼睛，“你听说过忘川吗？”
白黎墨投过来一个困惑的眼神，茶已冰凉，握在手中也毫无温度。
“在与荒星相似的另一个星球，它的颜色是美丽的蓝色，那里曾经也出现过人族，不过他们与我们与荒星的人族不同，他们有宗教信仰，有强烈的生死观，有因果报应，有完整的神话体系，在他们的传说里，有一个地方叫地府，那是人死了以后去的地方。”
“经过漆黑的没有一丝光线的黄泉路，与冥府之间相隔着一条河，河水跟血的颜色一样，浑浊，深不见底。河里尽是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蛇虫鼠蚁遍布其中，由河面上吹来的风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这条河，就叫忘川。”
只是听她的描述，便已觉这忘川河惊悚恐怖，肮脏不堪。
“在这条河上唯有一座桥，可通往幽冥地府，名曰奈何桥。”
“不得不说，他们这名字取的是真的好，奈何。”潋栀脸上浮起一丝苦笑，“生前无论是贫穷富贵，有多少遗憾心愿未了，到了死后也全都无可奈何了。”她这感叹似在对白黎墨说，又似在对自己说。
“守着这奈何桥的是一个老太婆，名唤孟婆，在她的手里有一碗孟婆汤，凡是要过奈何桥，都须得喝上一碗孟婆汤，茶汤入口，前尘往事尽皆消散，任你爱不得的心酸，舍不得的富贵……一切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若是你可愿喝上一口？”
白黎墨坚定的摇了摇头，“一碗孟婆汤，断情绝爱，忘记所有，我不愿。”
潋栀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作答，继续说到，“若是不愿忘记前尘往事，不肯饮下这孟婆汤，便只能跳进忘川河，与那些孤魂野鬼，毒虫毒蛇生活在一起，腥臭的河水便是你的家。”
“你在这忘川里或许还能看见你放不下的人从奈何桥上走过，但是你无法跟她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喝下孟婆汤，将你和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然后轮回转世，开始崭新的下一世。”
长情有时候是对自己的折磨，无情反能自我解脱。
“所以这忘川河里才会有这么多的孤魂野鬼，或许有人受得了相思之苦，却很难接受心爱之人早就忘记了一切，那历经轮回的他还是当初的他吗？”
“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只要若星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她记得还是不记得我都已经不重要了。”选择抹去她所有的记忆，白黎墨希冀的便是她往后的生活中再没有痛苦。
潋栀赞赏的看着他，“长情之人总会有回报的，在忘川河里历经千年若是依旧初心不改，那么便可重入轮回，再续前缘。”
“宫主今日跟我说这忘川河的故事，到底是何用意？”白黎墨隐隐觉得此事与自己相关，却不知哪里有关。
“你没发觉其实玉章宫跟忘川河很像啊。”只要坚持到底，终可达成心愿。只不过玉章宫的条件可比忘川河好上好几倍，至少没有腥风阵阵的河水，也没有穷凶极恶的孤魂野鬼。
“共生树以神力为食，与我的神元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构成这座不在化内的玉章宫，其来历不知往上几万年，我不是它的第一代主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宫主此言何意？”白黎墨自己在来到玉章宫之前从未听说天地间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倒是凝若华他们似乎听过它的传说。
“当初，我为了某个目的与共生树签订了盟约，它以神力供我不死，我替它管理玉章宫。”潋栀头顶的共生树叶层层叠叠，“我已经与巴巫达成协议，明若星一旦复活成功，我便将她的神力剥离交给巴巫。”
“什么？！”剥离神力虽然不像剥离神元那样危险，但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你怎么能答应他！”
“我是做交易，又不是做善事，只要筹码合适，任何事情在玉章宫都是可以实现的。”因为他的深情，潋栀对他是抱有好感的，所以才会选择他做玉章宫的下一代主人，“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丝毫的痛苦，而且，没有了这股毁灭的力量，你们之间就再没有阻碍了。所以我说，修改的契约对你只有好处。”
“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何必要再出现让她伤心呢。
“巴巫向桔青透露了神树世界的入口所在，破坏了你我之间的约定，所以，我修改了契约，把供出你的神元以及全部神力给养共生树改为你做玉章宫的主人。”
“你让我做玉章宫的主人？”这实在出乎白黎墨的预料。
“是，留在玉章宫，共生树与你的神元相连，你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这里，除非有了新的接班人。”潋栀郑重其事的说到，“说好听点，你是它的主人，说难听点，它就是你的牢笼。”
“一生都不能离开？”
“是，一生都不能离开！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当然，你可以维持原来的契约，共生树马上就把你吞掉，这世间再不可能有你！不管你是白黎墨还是元修，都将不复存在，就算是有人要与共生树交易，它也不可能把你吐出来，因为你会瞬间变成它万千树叶当中的一片，成为它的一部分。”潋栀似乎十分笃定他会选择留下，就如同当初的她一样，就算只有十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牢牢抓住。
“好，我答应你。”至少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万一他的运气好，很快就找到接班人了也说不一定。
潋栀满意的点点头，“待我完成最后这笔交易，便将玉章宫交与你。”
“还有，你现在的神元十分虚弱，不能离开共生树太远。”潋栀叮嘱到，“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可能走得出玉章宫的大门的，更别想着现在去荒星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