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真假难辨,家主邀见
  不由自主的,他深深的被吸引。
  他想认识她,于是第一次运用微弱的灵力,令冰棺重见天日,也终于将她招引了过来,然后,死皮赖脸的缠上她,然后,冒着被她的神力猎杀的危险,幻成小小少年的模样,闯进她的梦里,招她欢心。
  他感觉得出,她也是喜欢他的,虽然,那时,他还不懂那是怎么一种情感,反正,她用她的神力,将他雕琢了出来,也是她身上神奇的力量,令魔胎石活了过来,令他渐渐的可以幻化人形。
  她是他来到这世上第一个遇上的神女,美好,善良,带着小小的迷糊,令他着迷,同时也磨掉了他身上的魔性,塑造了他阳光一般暖洋洋的性子。
  他记得的,那个时候,他特别的爱笑,也特别特别的喜欢逗她笑,嗯,不对,有时,还特别还惹她生气,她生气的时候就爱摆师父架子,指着他的鼻子直叫:
  “我是你师父,现在,为师命你把刚刚那套拳法练上十遍。要是敢偷懒,再罚十遍……”
  他会笑眯眯的和她讨价还价,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些她喜欢的人间小吃,她见了,很容易眉开眼笑,忘了要罚的事。
  无论是笑,还是生气,她永远是那么的好看,他喜欢的不得了。
  那时,他最最高兴的事,就是她终于收起师父的架子,做了他的女人。
  那时,他们彼此深爱,爱到一刻也不想让对方离开自己的线索。
  那时,他们是那么的年轻,心思是那么的简单,总以为他们可以就此地老天荒。
  那是一场短暂的幸福时光。
  后来,他为了保护她,瞒着她,偷偷去天廷和天帝谈判,走的那么匆忙,在她还在甜甜酣睡的时候,离开了她,再没有回去。
  他们就此失去了彼此,几千年来,他们一直在错过。
  在白虎林,他们相守不相识。
  三百年前,他们相遇不相识。
  在中国时,他们相恋又相疑。
  如今,在九洲,他们相爱又相离――她满怀委屈另嫁,他满心痛楚被囚。
  他不甘心呐!
  他要出去,他一定要出去……
  璃和,等我!
  在毒瘾发作前,他痛苦的忍着。
  每一次毒瘾,他们都会给他一小包毒罂散,他不会一次性用光,只吸少量,留下三分之一,或是四分之一,他要积蓄下来,找机会逃出去,吸这个东西,他至少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精神是亢奋的,他必须靠自己有力量的时候,弄到开链子的钥匙,出去。
  他在等机会。
  容姑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藏一块玉佩,另附一封信。
  她看了那封信后,脸色顿时惨白,发颤:
  云沁竟然不是当年的天庆公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有,那个送信的人,是谁?
  如何知道这等隐秘的事的?
  重点在于,为何这个人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公主登基之后,送来了这样一个告密信?
  那个人到底想要达到怎样一个目的?
  这是一件值得深究的事。
  容姑姑抓着那信那玉,精神有些恍惚,忍不住一阵阵心惊肉跳:这玉,是错不了的,的的确确就是当年烟染主子亲手戴在公主身上的玉,信中所说公主臂部胎记之事,确有其事,而所提到的某些往事,也一一刎合。
  这绝对不是一件偶然事件。
  难道是秦逍他们在暗中把人换了吗?
  这是容姑姑第一时间的本能反应。
  当年,她并没有跟在小主子身侧,多年之后再见公主,但觉公主之貌,与主子有几分神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有点相像,加上对秦逍的信任,秦逍也的确交出了半块凰令,所以,对公主的身份问题,她从来没置疑。
  秦逍曾对她说,公主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不记得三岁以前的事了,她也没有怀疑过,因为有天医智叟作证,这事,铁定是错不了的。而且,不记三岁以前的事,也并不稀奇,一般来说,正常的人,都记不得那么小的事,何况公主受到过那么可怕的刺激,忘了也正常。
  至于玉,不小心弄丢了,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当年,情况那么混乱,能逃脱生天已经是一件万幸的事,匆忙逃难过程,落掉一些贴身之事,无可厚非。
  问题是,现在这玉出现了,公主三岁前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隐秘之事,也被那人罗列出来了几件,足可证明,十八年前,在天医医谷时,公主的确被人掉包了。
  这当底是谁干的?
  秦逍有没有份?
  容姑姑身上一阵阵发颤,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踱步,心头是又急又气又恨。
  她含辱忍垢的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替主子完成遗愿,漫长的十八年,她步步为营,盘盘算计,等了那么久,原以为等来了一个圆满的结果:小公主归回,金氏重掌江山,还和主子打小看中的准女婿喜结了连理,一对小夫妻,就此共掌朝纲,多好,她容姑姑从此可以在皇宫里以饴天年,但等着替公主带养她和皇夫的子嗣,不必再多操其他心思。
  沧的国号改回来的这两个月,是她这一生当中,过的最安逸的日子,但,这封神秘的来信,将她平静的生活彻底颠覆了。
  金氏的江山岂能容外人来操控?
  这让她以后如何到地下去面对主子?
  容姑将信和玉藏到了房内的暗阁,急步出了殿门,她要去查明一件事,这件刻不容缓。
  雪后初霁,天色分外的冷,早朝下来,云沁远远就听得孩子们的欢笑着,是囡囡他们在打雪仗,囡囡咯咯咯的笑声,是那么的明亮轻快,令她的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踩着咯咯作响的积雪,云沁遁音而去,但看到了满世界玉枝琼枝之中,一群孩子在御花园,玩的不亦乐乎:囡囡,子渊,云灿,小三,还有秦侠和秦弯弯,两个小女生,三个小男生,一个个粉雕玉琢的,一张张笑脸,比当头的太阳还要明亮,这些孩子当中,就属囡囡玩的最疯了。
  现在,她真成了被众生拱月的小公主了,好在,她并不因此而骄傲。
  她看在眼,轻轻的一笑,现在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是很充实,有家的感觉,很安逸:有娇儿绕膝,有疼她的丈夫守在身边,一家三口,和谐友爱,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最近,很多麻烦事,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不久之前,云沁见过燕娘,那个她叫了十几年的母亲,竟然不是生母,而且秦逍他们还把真正的云小姐给弄丢了。在没见燕娘前,她心里极为的忐忑,担忧养母可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奇怪的是,母亲的情绪很平静,见到她时,和平常一样,感觉不自在的反倒是她。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虽然很震惊,但事实已是如此,再如何生气,总与事无补,那就只能试着接受。这些年,给我快乐的是你。这份母女之情,没办法改变。”
  母亲的态度极度的温和,反过来安抚她,那么的宽宏大量。
  “不管怎样,皆是因为我,七小姐才被调的包,令你们母女生离,沁儿很惶恐,您放心,我会派把她寻回来……”
  她觉得歉疚,总想弥补一些什么。
  结果,燕娘却摇头,说:“不必。时隔十八年了,或者,也许她已经不在这世上,或许,她得了好心人收养,嫁了好夫郎,早忘了我这个娘……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太难,你初登大宝,百事要忙,别把那份心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了,好好的操持国家最要紧。”
  母亲似乎并不热衷找回亲生女儿,这事,有些不合常情,
  至于云佰万,他并不太在意亲不亲生,只在意这个女儿有没有用。对他来说:云家养出了一个“女帝”,那得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关于女帝如何流落到云家这个事,秦逍和云佰万达成共识,一致向外声称:当年是他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换下天庆公主,保下了金氏血统,这既是为了拉笼云家堡,也是为了安抚云佰万。
  至于公主未婚先孕一事,为了给天下臣民留下一个好印象,云佰万是如此向外宣告的:
  “为了公主保持活泼天性,不被复国重担压垮了肩膀,苍凉了心境,秦五公子从未向她说明她的来历。
  “公主生性爱游山玩水。六年前,一时贪玩,偷偷瞒着家人跑出去,遇上了一场大劫难,一个少年救了她,为她还身中奇毒,性命难保。
  “那少年对公主一见钟情,想娶她为妻,公主生性良善,对这少年也颇有好感,便答应了下来,由一乡间老妪主持了婚礼,婚后没几天,少年含笑去世。
  “后来公主被接回了家,发现有了身孕,家中一致不同意她生养下来,公主为了报答少年救命之恩,又死活不肯堕胎,也觉得无颜面对未婚夫,倔犟的拜别。
  “秦五公子觉得公主需要时间走出心头那个坎,故意放她离开,其实暗地里,他从未放弃过对于公主的守护。
  “公主在外独自闯荡五年,整个人脱胎换骨,在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义无反顾的担起了复国之责,以闪电般的速度和秦五爷喜结连理,夫妻同心,终于拿回了属于金家的江山。”
  如此一编撰,不仅挽回了公主的声誉,也强化了秦五公子痴情宽仁的形象,更让小公主金云歌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至于受臣子指指点点。
  如此掩盖,虽然很虚伪,但是,为了巩固江山,安定民心,一些虚假的谎言是必须存在的,皇室的形象,也必须维护。
  经过这场政变,云沁明白了一件事:身在其位,万事不由己。帝王业是一道枷锁,而她已经牢牢被锁住,必须去适应,然后,尽可能的去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令天下子民能过上富足、安稳的新生活,不受战火困扰。
  所以,阿群只能暂时被软禁在皇城某一处看守森严的宫殿内,因为她得用他来龙氏和谈,这很无耻,但事关江山社稷,在还没有完全稳定沧国大局前,只能这么做,以确保大沧不至于陷入内忧外患的尴尬局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