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离我远去
还没等黄鑫把手机抢回去，我赶忙按下了接听键，打开了免提。张子健的声音颤抖，火急火燎的说道:“坏了，老三的爷爷，老三的爷爷病重了！”
听到这话，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住了，没有一点温度，黄鑫本来要抢手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听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喂？喂？怎么不说话啊？老三醒了吗？醒了的话，让他过来吧，老爷子想看孙子了。”张子健听不到黄鑫的回应，于是继续说道。
我的眼眶红了，黄鑫在一旁沉浸在悲痛中，说不出话。我清了清喉咙，努力克制声线的颤抖，把手机的话筒举到嘴边，说道:“子健哥，是我，我是三儿。这两天，爷爷那边辛苦你了，做孙子的，在这个时候不回去，不是人。”
我抿着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后来才反应到，隔着手机，张子健是看不到的。
“我马上定最近的高铁票，即刻返程，你跟老头子说，让他一定要等我。”我哽咽了，眼泪也从眼眶中流出来，手攥成一个拳头，用力的咬着，避免哭出声。
那边的张子健听到是我的声音，也愣住了，没有再开口阻拦我。已经是这个关头了，我不可能不回去陪伴着从小照顾我的爷爷，人得感恩，不能忘本。
张子健怕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没办法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于是说道:“学之，你也别太难过了。爷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啊。”
“子健哥，谢谢你，把我当亲兄弟一样。我没事的。”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说道。一旁的黄鑫，也悲痛万分，把脸埋在了手掌里。
后来又简单说了几句，我就挂断了电话。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爷爷那张慈爱的脸。布满皱纹的老头子，对着我嘿嘿的笑着。
耳边响起他苍老的声音，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想起来了只有他陪伴的童年。
＇我柏慕寒的孙子，怎么会是没人要的？＇
可是爷爷啊，你要是真的走了，我就是没人要的孩子。但我永远都是柏慕寒的孙子，永远都是爷爷的学之。
我掀开被子，起身，洗了一把脸，刷了牙，套上衣服。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洗头发，没有时间刮胡子，为了避免走到街上吓到其他人，避免误以为我是流浪汉。于是我压了一顶鸭舌帽，带了一张口罩。
全副武装到认不出我是谁之后，满意的出了门。
“黄鑫，你不用跟我，我真的没事，这两天，辛苦了。”我走到门口，对着身后跟来的黄鑫说道。
黄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尊重我的想法，他点点头，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说道:“一路小心，有事身后还有兄弟呢。”
我点点头，不耽误一分一秒时间，赶忙转身，在医院门口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走了。
“师傅，去西客站。”我说道。
司机按下了打表，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一路上开着窗，车速很快，呼呼的风一直吹卷着我的头发。
从小到大，一直只有爷爷陪着我，又当爹又当妈，在我委屈的时候，最靠的住的人就睡觉爷爷。噩梦连连，梦中惊醒，一直都是爷爷陪着我。
随着我主见长大，爷爷也日渐苍老。我上了大学，独挡一面，可是却没有察觉到，爷爷已经不是儿时那个金刚不坏的，英雄爷爷了。他也来了。
叱咤风云的阴阳术士，名字响当当的柏慕寒，我最骄傲的靠山爷爷，如今也倒在了病床上了。
这些天，在我身边，倒下了不少的人。我的兄弟，我的室友，我的发小。
不可以，不能再倒下了，不能再有人，在我的面前离开了。
一路想着，已经到了西客站。付了车费，进到站里买了最近的票，已经没有座位了，勉强买到了站票。
从江城到秦县，高速铁路需要三个半小时到四个小时之间，我不怕站里的时间多长，不怕疲惫。只是这时间太长了，我看不到爷爷的时间太长了。
没过多久就上了车，我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墙上找了一个突出的檐，勉强坐了上去。
一路颠簸，到秦县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给张子健打了一个电话。
“子健，我到秦县了，你在什么位置？爷爷怎么样了？”我焦急的问道。
“你爷爷算准了你大概是这个时间会回来，早早地就把我赶出了医院，给你安排住处，让我来接你。所以我现在，正站在出站口，等着大少爷你过来呢。”张子健说道。
爷爷还能卜算，而且准确，就说明大脑是没有问题的。爷爷性子要强，不愿意低头，能多撑一天是一天，以至于小病小伤的，就不去医院了。这次，怕是真的病重了。
我应了张子健一声:“行，我马上出去。”
出了车站的门，张子健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开口对我说道:“学之，你来了，你身体怎么样？恢复的还好吗？后来的并发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
我拍着两下子，自己的肩膀和胳膊，示意他现在强壮的很，说道:“我现在身体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所以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可记得都要跟我说，不要隐瞒我。话又说回来，爷爷他，老头子现在怎么样了。”
话说到这儿，张子健突然就沉默了，没有再继续我的话题，看来他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千里迢迢的，站了三个多小时，从江城来到了秦县，张子健就算是不打算让我知道，一会儿我去到医院，也会真相大白的。
“学之，我知道你着急看爷爷，但是老爷子那边的意思，我也给你全部转答过来。老头子的想法是，想让你先找个地方住两天，老宅那边可能是有些什么事情，他不让你回去。”张子健说道。
听到这儿，我挑了挑眉，老宅是我自幼一直居住的地方，从不曾听说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或者说，爷爷一直把它保存的很好，我没有发现。
张子健继续开口说道:“你这次回来走的肯定也挺急的吧，我看你来行里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就回来了。老头子想让你找个宾馆先住下，他说医院那边他过两天就会回去看你。知道你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他也早早的把我赶出了医院，嘱咐给你买好了，都放在了宾馆。”
听到这儿，我打断了他的话。用力的拍了一下他体育生结实的胸口，说:“子健哥，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宾馆休息，只想快点看到爷爷，我怕他出什么事情。”
爷爷年岁高了，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老头子平时跟我嘴硬，硬是憋着咳嗽，在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一声都不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对他十分的了解，像他这么要面子要强的人，肯定是在挂了电话之后，自己对着墙角一阵猛咳。
张子健没有说话，看他的意思是想要把我塞到宾馆。
于是我继续开口说道:“子健哥，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在我身边倒下的人也不少，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了，老头子他不能有事，我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就是想早点看到他。你是我兄弟，这种感情，我想，你能理解我。”
张子健他本身就是体育生大块头，空有一副热心肠罢了。他在说服人的方面，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所以张子健在我的话语下，动摇了。
他把宾馆的房卡和地址给了我，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说话，拽着我拦了一辆车，“中心医院。”
司机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到了医院，直接去了住院部，到了爷爷的病房。由于爷爷的病十分的严重，并且，病因不明，传染性不明，所以爷爷现在是处于一种几乎被隔离的状态。
老头子在病房里，我在病房外。我只能隔着窗子看见爷爷虚弱的躺在床上。
爷爷的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包括氧气罩，对于心脏的监控，生命体征时刻反应。在肺部接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管子，顺着罐子不停的有液体流动。
金属的芯片贴满了爷爷全身，他赤裸的身体，盖着白色的被子，病号服搭在一旁，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
看到这儿，我的眼眶止不住的就湿润了，张子健赶忙把我揽到一边，坐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安慰我说:“没事的，老三没事的，爷爷不会有事的。”
“他到底是什么病？这么长时间了，黄茜也瞒着我，也有和我闭口不提。病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一天就达到了，现在连你要隐瞒我是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一个做孙子的，不知道这像话吗？”我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到达了极点，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子健沉默了，他把背包放到胸前，拉开拉锁，在里面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一叠纸，用订书器工工整整地订好，上面还盖着中心医院的公章。
“病历，你自己看吧。”张子健说道。
他起身往吸烟室的方向走去，走出三五步后，没有转身，吐出一句:“十几天吧。”
听到这话，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住了，没有一点温度，黄鑫本来要抢手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听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喂？喂？怎么不说话啊？老三醒了吗？醒了的话，让他过来吧，老爷子想看孙子了。”张子健听不到黄鑫的回应，于是继续说道。
我的眼眶红了，黄鑫在一旁沉浸在悲痛中，说不出话。我清了清喉咙，努力克制声线的颤抖，把手机的话筒举到嘴边，说道:“子健哥，是我，我是三儿。这两天，爷爷那边辛苦你了，做孙子的，在这个时候不回去，不是人。”
我抿着嘴角，硬扯出一个笑容，后来才反应到，隔着手机，张子健是看不到的。
“我马上定最近的高铁票，即刻返程，你跟老头子说，让他一定要等我。”我哽咽了，眼泪也从眼眶中流出来，手攥成一个拳头，用力的咬着，避免哭出声。
那边的张子健听到是我的声音，也愣住了，没有再开口阻拦我。已经是这个关头了，我不可能不回去陪伴着从小照顾我的爷爷，人得感恩，不能忘本。
张子健怕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没办法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于是说道:“学之，你也别太难过了。爷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啊。”
“子健哥，谢谢你，把我当亲兄弟一样。我没事的。”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说道。一旁的黄鑫，也悲痛万分，把脸埋在了手掌里。
后来又简单说了几句，我就挂断了电话。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爷爷那张慈爱的脸。布满皱纹的老头子，对着我嘿嘿的笑着。
耳边响起他苍老的声音，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想起来了只有他陪伴的童年。
＇我柏慕寒的孙子，怎么会是没人要的？＇
可是爷爷啊，你要是真的走了，我就是没人要的孩子。但我永远都是柏慕寒的孙子，永远都是爷爷的学之。
我掀开被子，起身，洗了一把脸，刷了牙，套上衣服。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洗头发，没有时间刮胡子，为了避免走到街上吓到其他人，避免误以为我是流浪汉。于是我压了一顶鸭舌帽，带了一张口罩。
全副武装到认不出我是谁之后，满意的出了门。
“黄鑫，你不用跟我，我真的没事，这两天，辛苦了。”我走到门口，对着身后跟来的黄鑫说道。
黄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尊重我的想法，他点点头，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说道:“一路小心，有事身后还有兄弟呢。”
我点点头，不耽误一分一秒时间，赶忙转身，在医院门口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走了。
“师傅，去西客站。”我说道。
司机按下了打表，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一路上开着窗，车速很快，呼呼的风一直吹卷着我的头发。
从小到大，一直只有爷爷陪着我，又当爹又当妈，在我委屈的时候，最靠的住的人就睡觉爷爷。噩梦连连，梦中惊醒，一直都是爷爷陪着我。
随着我主见长大，爷爷也日渐苍老。我上了大学，独挡一面，可是却没有察觉到，爷爷已经不是儿时那个金刚不坏的，英雄爷爷了。他也来了。
叱咤风云的阴阳术士，名字响当当的柏慕寒，我最骄傲的靠山爷爷，如今也倒在了病床上了。
这些天，在我身边，倒下了不少的人。我的兄弟，我的室友，我的发小。
不可以，不能再倒下了，不能再有人，在我的面前离开了。
一路想着，已经到了西客站。付了车费，进到站里买了最近的票，已经没有座位了，勉强买到了站票。
从江城到秦县，高速铁路需要三个半小时到四个小时之间，我不怕站里的时间多长，不怕疲惫。只是这时间太长了，我看不到爷爷的时间太长了。
没过多久就上了车，我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墙上找了一个突出的檐，勉强坐了上去。
一路颠簸，到秦县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给张子健打了一个电话。
“子健，我到秦县了，你在什么位置？爷爷怎么样了？”我焦急的问道。
“你爷爷算准了你大概是这个时间会回来，早早地就把我赶出了医院，给你安排住处，让我来接你。所以我现在，正站在出站口，等着大少爷你过来呢。”张子健说道。
爷爷还能卜算，而且准确，就说明大脑是没有问题的。爷爷性子要强，不愿意低头，能多撑一天是一天，以至于小病小伤的，就不去医院了。这次，怕是真的病重了。
我应了张子健一声:“行，我马上出去。”
出了车站的门，张子健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开口对我说道:“学之，你来了，你身体怎么样？恢复的还好吗？后来的并发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
我拍着两下子，自己的肩膀和胳膊，示意他现在强壮的很，说道:“我现在身体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所以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可记得都要跟我说，不要隐瞒我。话又说回来，爷爷他，老头子现在怎么样了。”
话说到这儿，张子健突然就沉默了，没有再继续我的话题，看来他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是我已经千里迢迢的，站了三个多小时，从江城来到了秦县，张子健就算是不打算让我知道，一会儿我去到医院，也会真相大白的。
“学之，我知道你着急看爷爷，但是老爷子那边的意思，我也给你全部转答过来。老头子的想法是，想让你先找个地方住两天，老宅那边可能是有些什么事情，他不让你回去。”张子健说道。
听到这儿，我挑了挑眉，老宅是我自幼一直居住的地方，从不曾听说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或者说，爷爷一直把它保存的很好，我没有发现。
张子健继续开口说道:“你这次回来走的肯定也挺急的吧，我看你来行里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就回来了。老头子想让你找个宾馆先住下，他说医院那边他过两天就会回去看你。知道你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他也早早的把我赶出了医院，嘱咐给你买好了，都放在了宾馆。”
听到这儿，我打断了他的话。用力的拍了一下他体育生结实的胸口，说:“子健哥，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宾馆休息，只想快点看到爷爷，我怕他出什么事情。”
爷爷年岁高了，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老头子平时跟我嘴硬，硬是憋着咳嗽，在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一声都不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对他十分的了解，像他这么要面子要强的人，肯定是在挂了电话之后，自己对着墙角一阵猛咳。
张子健没有说话，看他的意思是想要把我塞到宾馆。
于是我继续开口说道:“子健哥，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在我身边倒下的人也不少，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了，老头子他不能有事，我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就是想早点看到他。你是我兄弟，这种感情，我想，你能理解我。”
张子健他本身就是体育生大块头，空有一副热心肠罢了。他在说服人的方面，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所以张子健在我的话语下，动摇了。
他把宾馆的房卡和地址给了我，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说话，拽着我拦了一辆车，“中心医院。”
司机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到了医院，直接去了住院部，到了爷爷的病房。由于爷爷的病十分的严重，并且，病因不明，传染性不明，所以爷爷现在是处于一种几乎被隔离的状态。
老头子在病房里，我在病房外。我只能隔着窗子看见爷爷虚弱的躺在床上。
爷爷的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包括氧气罩，对于心脏的监控，生命体征时刻反应。在肺部接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管子，顺着罐子不停的有液体流动。
金属的芯片贴满了爷爷全身，他赤裸的身体，盖着白色的被子，病号服搭在一旁，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
看到这儿，我的眼眶止不住的就湿润了，张子健赶忙把我揽到一边，坐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安慰我说:“没事的，老三没事的，爷爷不会有事的。”
“他到底是什么病？这么长时间了，黄茜也瞒着我，也有和我闭口不提。病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一天就达到了，现在连你要隐瞒我是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一个做孙子的，不知道这像话吗？”我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到达了极点，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子健沉默了，他把背包放到胸前，拉开拉锁，在里面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一叠纸，用订书器工工整整地订好，上面还盖着中心医院的公章。
“病历，你自己看吧。”张子健说道。
他起身往吸烟室的方向走去，走出三五步后，没有转身，吐出一句:“十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