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
  结果温采说完那话立刻就遭了大罪,某只禽兽顷刻间勃然大怒,再一次将她重重扑倒,狠狠收拾了一回。
  而后果就是,原本定了那天出发的蜜月行程也不得不被迫让道,为他们在酒店养精蓄锐而让路。
  更搞笑的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上了飞机飞赴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时,他们却在傍晚时分出现在了宋家的客厅里。
  “小采?”文欣刚好从厨房走出来,一看见他们就愣住了,“不是今天上飞机的吗?难道我记错时间了?”
  温采听完,忍不住狠狠瞪了宋席远一眼,这才又看向文欣:“妈,今天错过时间了,所以没去。孩子们呢?檑”
  文欣扬了扬手里刚刚温好的奶瓶,笑了笑:“两个孩子都在楼上看弟弟呢,我也正要上去给孩子喂奶。”
  温采听了,连忙道:“我来吧。”
  “别。”文欣立刻拦下了她的手,道,“这孙子出生到现在我统共才见过几次啊?好不容易终于回家了,还不兴我好好照顾照顾他呀。浑”
  温采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妈,我是怕你辛苦嘛。”
  “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含饴弄孙是多幸福的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文欣说着又道,“我先上去了啊。”
  眼见着她走上楼,温采也跟在她后面就要上去,却被宋席远一把拉住:“行了,你就让妈过过做***瘾吧,这三个月她可一直念叨着这几个孩子。”
  温采听了,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听你的语气,你倒是好像一点也想着几个孩子。”
  宋席远闻言,挑了挑眉:“那就要看前提了。”
  “什么前提?”
  “前提是……他们不能打扰到我们的蜜月之旅。”宋席远说着,又凑近了温采一些。
  温采今天白天可真是深受其苦,哪里还敢让他近身,立刻抵着他的胸口往后一跳,还是跑上楼去了。
  宋席远看着她的背影,唯有一声叹息——他怎么觉得这次的蜜月之旅,大有要泡汤的架势呢?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完全没错。
  当天晚上,他们又一次就蜜月旅行的事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探讨,温采忽然变得十分顺从配合,乖乖地取悦过他之后,便趁机吹起了枕头风。
  宋席远终究还是没能抵得过她的温柔攻势,一时大意,竟然就答应了她带小澈和囡囡一起去旅行的要求!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温采兴冲冲地给两个孩子收拾着行李,宋席远却在旁边看得无比懊恼。
  带上那两个小鬼头,他已经预感到这个蜜月将会多么的可怜……
  温采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来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好啦,你不要这个样子了,就这一次而已嘛……”
  第一次都是这样了,他还能寄望以后吗?
  温采却没心思跟他一直说下去,因为她还要趁着上飞机前的时间去医院看看爸爸,匆匆安抚了他两句,便独自驾车前往医院。
  因为忙着婚礼的事,她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去过医院,所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特地买了一大把新鲜的花准备插到温庭玉的病房里,也好让爸爸感受感受鲜花的气息。
  没想到她推门走进温庭玉的病房时,却赫然发现病房里竟然已经摆了一瓶新鲜的郁金香,可是病房里除了病床上的温庭玉,却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难道是苏素或者温琳来过?
  温采并没有多想,走进病房,放下自己手里的花,又上前整理了一下插在花瓶的那束郁金香,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温庭玉:“爸爸,今天什么人来看过你啊?”
  她明知道温庭玉不会回答,因此也做好了自言自语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刚刚说完,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温采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长发及腰的漂亮女人站在门口,精致美丽的容颜,透着熟悉的气息。
  温采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就倒回了之前和宋席远在古城游历的那两天,那匆匆短暂的一面之缘。
  竟然是她!傅斯年心心念念着的那个女人!
  温采一下子就怔住了,那个女人也怔了怔,随即倒是落落大方地一笑:“你好。”
  温采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你好,请问你是……”
  “我叫叶白蓁。”她笑了笑,“跟温先生认识也很多年了。”
  温采蓦地深吸了口气——就是这个女人,通过爸爸认识了傅斯年,最终害得傅斯年撞车,昏迷几年,也让宋席远以为爸爸个傅斯年出事有关,所以,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
  想到这里,温采微微皱了皱眉眉:“请问,你跟我爸爸是什么关系?”
  “温先生是我的世叔伯。”叶白蓁笑着道,“我跟他,不是温小姐您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温采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顿了顿,才又道:“叶小姐,老实说,一直以来我都对您很好奇,关于你跟我爸爸的关系,以及你跟傅斯年之间的那些事。我们能坐下来谈谈吗?”
  叶白蓁倒也大方,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同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各自要了一杯饮料,温采看着对面这个行止优雅的女人,似乎很难将她与自己最初的那些想法联系起来,终于忍不住问道:“我想请问叶小姐,你说我爸爸是你的世叔伯,为什么我爸爸出事这么久,我却从来没见过您来看他?”
  “抱歉。”叶白蓁微微勾了勾嘴角,眼里的确都是歉意,“那几年我都在外面漂泊,并没有回过A市,所以一直没有来看过温伯伯。”
  温采想起在古城看见她的情形,倒是没有怀疑她的说话,顿了顿,只觉得自己接下来想问的话实在是有些唐突,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叶白蓁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温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温采听了,便不再犹豫:“你当初,之所以接近傅斯年,是不是刻意为之?”
  叶白蓁微微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是。”她这样坦白,温采便又道:“那你是利用我爸爸接近傅斯年的,我爸爸知不知道你的目的?”
  叶白蓁摇了摇头,忽而又笑了起来:“我当初骗温伯伯,告诉他是因为我暗恋傅斯年很久,想跟他认识,温伯伯才帮我认识他的。所以,我跟傅斯年的事,跟温伯伯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采听完,竟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竟然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一样的轻松。
  因为从宋席远最开始的怀疑开始,她一直都没办法确定爸爸在这件事中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尽管她一直相信爸爸无辜,可是因为爸爸始终昏迷不醒,她根本无从验证。而傅斯年虽然也是当事人之一,可是他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唯有叶白蓁,她才是知道所有始末的人。
  如今终于从她口中确定了爸爸的清白,温采只觉得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上的那片乌云,似乎终于是散开了。
  叶白蓁看着她的表情,忽然道:“你果然很爱你爸爸,对于他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温采摇了摇头,心里并没有对她的责怪,只是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许久之后,才终于恢复常态,抬头看向她:“傅斯年……他一直在等你。”
  “等我?”叶白蓁笑了笑,“他怎么会等我呢?我把他害成那个样子,他应该恨我才对吧?”
  温采看着她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睛,道:“那你为什么要害他?”
  “一些私人的仇怨,不值得再提。”叶白蓁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
  “是吗?”温采看着她,忽然道,“那你忽然回来A市,又是为什么?”
  叶白蓁闻言,似乎怔了怔,才道:“年纪大了,便总想着安定的缘故吧,落叶归根,还是自己的家乡最舒服。不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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