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从银行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日光倾城，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阳光通透澄澈，照得一切都干净明亮，色彩鲜艳。
  她没有上车，只是沿着路麻木地往前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致力于杀死凤川，杀死这个不把自己当人看的魔鬼。
  她从来没有向凤川屈服过，虽然她明知，自己的反叛才是让他越加变态虐待自己的原因，但她仍不屈服。
  可现在凤川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真的死去，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解脱或者欣喜。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而君司安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着她，陪着她。
  陪她从日光倾城走到红日西沉，从繁华闹市走到宁静小道，从沉默无语走到垂泪叹息。
  等到苏唐终于停下来，在公园里的一把长椅上坐下，他才把怀里抱着的小小放下来，对她说：“小小，去抱抱你妈妈，好吗？”
  小小不说话，但她看了看苏唐后，对着君司安点点头。
  小家伙慢慢地走向苏唐，安静地爬上椅子，乖巧地靠在苏唐怀里，小短手努力地想抱住苏唐的腰。
  苏唐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头发，呢喃着：“小小，我的小小。”
  彼时夕阳正斜，余晖如金，笼罩在苏唐和小小这对真正的母女身上，温柔又慷慨。
  君司安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蓦然想起了那一场只有两个男人知道的对话。
  在苏唐准备突袭凤川的前一天，君司安第一次主动把凤川约出来过一次。
  他们约在一个蓝球场。
  君司安松开衬衣，拍了拍篮球，问他：“会打球吗？”
  凤川抢断他的篮球投进篮筐：“有事？”
  “苏唐要动手，虽然我知道时机并不成熟，但我不想拦她。”
  “哦？”
  “如果我没猜错，她的计划应该是让我对付凤项飞，而她将去找你。”
  “那她就是来送死的。”
  “你不会让她死的，凤川，你应该坦然承认的一点是，你爱她。只有承认了这个，你才能真正平静。”
  “看来你对爱的理解很有偏差。”
  君司安躬着身子拍球，凤川在他前方阻挡，两人四目对望时，君司安笑了一下。
  无论他承认与否，君司安知道，自己是对的。
  或许就算是苏唐，也不会相信凤川爱她，甚至是凤川他自己，也未必能明白他所有的扭曲都只是爱的变型。
  但君司安相信。
  他清楚作为一个男人，单纯的偏执和占有欲，是不足以让凤川疯到这个地步的。
  以前他就说过，情绪会影响到苏唐对凤川的判断。
  苏唐恨凤川恨得太久，恨到不会把凤川往任何好的方面去想。
  如果不能公正客观地看待凤川所做的一切事，是无法看出他压抑在癫狂之下，那些蛛丝马迹的爱意的。
  君司安跃身上篮，身段潇洒，漂亮的三分球，他说：“我知道你不会杀她，所以我很放心她去找你。给这一切，做个了结。”
  关于你那些疯狂的爱意，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对她坦白。
  让这一切疯狂都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