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坐酸枝、睡紫檀
  陆子安轻轻揉捏了一下她的手,目光中仿佛烧了一把火。
  他向来是沉静而内敛的,却在听了心爱的人如此坦然的情话后,再难自持。
  在深情与陶醉下,那几乎无法控制的渴望简直喷薄欲出。
  被陆子安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羞赧,沈曼歌微微垂眸咬住了唇瓣,脸上却缓缓荡开了一抹笑意。
  月光洒在树叶上,摇摇晃晃。
  陆子安终于忍不住,微微倾身,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夜色很安静。
  沈曼歌长长的睫毛轻轻扫在陆子安脸上,带给他一种全新的悸动。
  他手下微微用力,将她拉过来,顺势抱坐在他腿上。
  没有人来无双楼打扰他们,他们有一整夜的时间细诉衷肠。
  这一夜,既漫长,又短暂,既柔软,又坚硬。
  他们回来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所以虽然没有媒体报道,但是私底下,还是有不少熟悉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卓鹏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卓鹏闭着眼睛伸手拿起来扫了一眼,瞬间清醒了。
  清了清嗓子,他接了电话:“喂?”
  “你个臭小子,子安回来了你也不给我透个气儿是吧?”卓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显然压抑着三分怒气:“搞得别人都知道了,反而是我不知道!亏你还是个老总,我要你何用!?”
  他就知道。
  卓鹏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起了,随手开了扩音,一边穿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别老跟邹凯学些这不着调的网络词语,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他昨天才回来,你这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一告诉你你肯定昨天就会过来,何必呢,他有七天假,你想过来看他,今天订个票不就行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我在长偃这么久,可没听说你专程因为想见我就飞过来找我的。”
  每回都是过来办事顺带瞅他一眼,要么就是直接一个电话召他回去。
  卓老爷子老脸一红,理不直气也壮:“很好,你猜得很对,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在这里吹冷风呢,大清早的这边车都没一辆,你赶紧派个人过来接我。”
  “……”卓鹏穿裤子的手一顿,咬牙切齿地道:“爷爷!你知不知道你高血压!医生说了你不能……”
  “哎,行了行了啊,你可别念叨了,快点,我穿得少,大早上的冷得很!”卓老爷子急吼吼地挂了电话,喝了口热茶,惬意地眯起眼睛:“啊,那个,服务员,这个煎饺啊,再来一份。”
  味道着实不错。
  卓鹏抚额,摊上这么个爷,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就是担心他身体,才特地没有告诉他,想着今天给他订了机票再通知他的,他倒好!
  唉,果然老小老小,老人就是这样吗?跟小孩子似的。
  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只能宠着。
  他安排了司机过去接他爷爷,顺便给秘书通知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全部改一下。
  他俩来陆家,自然是最早的,卓鹏还蹭了顿早餐。
  卓老爷子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早点,突然无比后悔刚才贪吃的那份煎饺。
  看出他目光里的渴望,卓鹏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高血脂。”
  “……我吃过了!”卓老爷子一本正经,然而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严肃,在看到咖啡后秒变慈父脸:“哎呀,咖啡呀,来来来,我抱抱,哎哟,重了好多,最近有好好吃饭对不对?”
  咖啡是橘猫,以前多灵动小巧啊,如今那光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俗话说的好,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塌坑。
  咖啡已经不止是月半了,不但能压塌坑,简直连人都能压倒。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它的可爱。
  众人围绕着咖啡,说了好一会儿话,陆子安才终于从无双楼那边过来了。
  他显然是洗漱过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见到卓鹏和卓老爷子,他也很是欣喜:“好久不见呀,老爷子,您看上去还是这么精神。”
  卓老爷子乐呵呵的举起咖啡的爪子挥了挥:“等会再聊,你先吃早餐吧!”
  反正有一整天的时间呢,他不急。
  陆子安吃早餐的时候,陆爸和卓老爷子话赶话地,说起了家里的家具。
  这就难免说到了木料什么的:“这要说床嘛,还是紫檀木的好……至于这桌椅,那当然是酸枝木了……”
  卓老爷子谈兴颇佳,揪着这个话头一路说下去,陆爸渐渐有些难以招架。
  人都是这样,一门技术,就算以前再怎么熟练,经久不用,都会渐渐丧失灵性。
  陆爸以前技艺颇佳,但是这么久没有雕刻过,光是看,还是体会得不够深刻。
  他这细微的差距,人精卓老爷子自然是很快就察觉了。
  他乐呵呵地笑,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坐酸枝、睡紫檀、用鸡翅、摆乌木,若能按这章法整一套家具,那可真是……”
  啧啧两声,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笑之中。
  陆爸也笑眯眯地附和着点点头,心里却琢磨着陆子安那份清单。
  紫檀花好月圆雕花床
  酸枝山水卷书沙发八件套……
  可不就是应了这章法?原本感觉这清单是陆子安故意整出来拖延时间的,不过眼下却是转变了想法。
  罢了,难就难点吧,谁家结婚简单,更何况子安和曼曼都不容易,是该多费些心思才是。
  陆子安自然不知道就他们这谈话间,他爸的想法已经转了向。
  吃完早餐过来,便与卓老爷子聊了很久。
  谈起这几年业界的变化,卓老爷子身在其中,自然比沈曼歌之流更为体会深切。
  几年前,不说远了,单拿长偃来说,世族林立,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是其实都是根据姓氏来区分派别。
  匠人之间,彼此倾札,各自防备敌视。
  短暂的为了利益也许也会联手,但是转眼就是暗捅刀子,各种算计。
  这种可怕的状况,不仅出现于同行之间,更出现在师徒之间。
  以当时的情形来说,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抱着悲观思想。
  就算他们肯改变自己的想法,也无法改变其他人的观点。
  如果拿自家的技艺,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他们谁也没有这个魄力。
  陆子安的出现,就像是烈日下空降的甘霖。
  时候早了,不会有这效果,若是晚了,那也真的是晚了。
  陆子安,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恰到好处的时机,层不出穷的创新,才让这颓势,得到了充分的缓解,甚至有欣欣向荣的景象。
  说起这些,卓老爷子更是无限感慨:“……老陈他们上午能到,说是想请你喝茶,不知道你今日有空闲没?”
  不等陆子安回答,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大伙儿想问问,你对以后……有什么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