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女人万,敢咒你男人!
  “咳咳!”沈倾城呛到了,萧风自然地替她拍拍背,关心地问:“好些了?”
  沈倾城忙推开他,真是拿他没辙,等气息平稳下来,她转头看着他,不甘示弱地回道:“对不起,小女子已经成亲了,烈女不二嫁,谢九爷抬爱了!”
  抬出已婚的事实,本以为会惹怒他,跟上次一样离去,不料萧风脸上忽然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深深地看着她。
  “你成亲了?那你夫君呢?”他的目光闪了闪,沈倾城垂下头,正好错过。
  “他……死了吧!”她想了想,那个人当初就重病缠身,几个月过去,大概真的死了吧!
  萧风的表情忽然纠结起来,再次咬牙切齿,双目圆瞪:“你这女人,竟然咒你男人?!”
  沈倾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以后别再跟我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了,我会被浸猪笼的!”
  萧风之前或许还存着试探之意,此刻却越挫越勇,坚定地看着她:“我萧风发誓,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人,咱们走着瞧!”
  说着,他往怀里掏了掏,不知道拿了个什么出来,又泄愤似的把她拉近怀中。沈倾城头撞到他的胸膛,只觉得他怎么硬得跟堵墙似的,撞得生疼。
  沈倾城气恼地伸手捶他,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她手疼得厉害,他却没事人一样,见她皱眉,握住她的手吹气,软声道:“怎么,打疼了?”
  沈倾城风中凌乱了,古代的男人不是都很矜持么?这个花花大少是哪个地缝钻出来的啊?
  沈倾城自然不是萧九爷的对手,她越挣他越是箍得紧,好像捆仙绳似的,她索性不动了。
  萧风略略松开她一点,腾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摊开,变戏法似的,他手里躺着几件女子的首饰,有金镶玉的手镯手钏,赤金簪子步摇,她竟然不知道,他随身带这么多值钱的首饰,也不怕遭贼惦记!
  “什么意思?”沈倾城疑惑地道。是要给她的么,他们没有那么熟吧。
  “给你的,”见沈倾城皱眉,又道,“不是全给你,我才没那么大方,只许挑一件!”
  这人真是太无聊了!沈倾城别过脸去,说多错多,她还是当这人是隐形人的好。
  腰上的大手又紧了几分,男人的声音跟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快点,我跟你说正事呢!”
  沈倾城忍无可忍,气鼓鼓地冲他吼:“拜托,萧公子,如果你要消遣人或者献殷勤,出去左拐,东平大街后面翠仙楼里花姑娘多得很,保管欢喜得很,本小姐可是良家妇女,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六个字,别跟我耍暧昧,明白?”
  她噼里啪啦一连串,声调越拔越高,萧风愣了片刻,随即脸上又浮起了笑意,掏掏耳朵饶有兴致地道:“你急什么,不是说良家妇女么,说话也不是斯文些,跟点燃的炮仗似的?”
  沈倾城气得喘起了粗气,他怎么听话听半截啊,这个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
  萧风忽然敛起笑容,正色道:“好,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我给你。”他看着她被气红了的小脸,忽然升起想要触摸的想法,刚抬起手,见沈倾城往后一缩,他便放下手继续道:“上次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想泡你吗?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泡’你!”
  沈她倾亲好。时光倒回至某日:
  那次,在船上,似乎——
  “萧公子,我知道旅途漫漫,很是寂寞,但是,想泡我,没门!”
  ……轰!沈倾城瞬间石化了……
  可是,上次她是想弄清两人的立场,也想看他出糗,故意那样说他的,而且,她不是问他想不想,那是警告他不许有非分之想好吗?没想到,他竟然想歪了!
  萧风继续道:“都是我不好,幸好墨竹提醒我,你既然那样问我,表示你心悦于我,回去想了几日,我也常常想起你,所以……”
  后面的话沈倾城根本没挺进去,她此刻心头只余下悔恨,啊啊,早知道当初就不那样说了!怎么办怎么办哪?
  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该如何才能让他死心,这个男人,缠人功夫一流。
  萧风见她发呆,趁机道:“快点,选一件你喜欢的,我不知道女子喜欢什么,所以搜罗了几件让你挑。”他说着便拉着她的手往他掌心伸去,触到一件闪着光亮的东西,不由伸手捏在手里。
  那是一件弯月形状的耳饰,除了针脚是银的,通身透明,车帘缝隙投过来一束光线,更显晶莹剔透,她不自觉地睁大了眼,忽然脑海中想起《孔雀东南飞》里面对刘兰芝的描述。
  “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铛,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低沉的男人嗓音带着绵绵的味道,传进沈倾城的耳里,骤然惊醒,萧风竟吟出方才她脑海中划过的诗句。
  “沈小姐戴上这个一定很美!”他看着她的眼睛,黑眸中流光闪动,沈倾城心头一紧,他也知道那个故事?
  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沈倾城懊恼地想,要将那明月耳珰退给他,萧风却已迅速将其他东西收回,独留她手中那一件,含笑凝视着她。
  “我、我不要……”沈倾城像触到烫手山芋,忙忙地想要扔掉,萧风捏住她的手,那对耳珰被她紧紧握在掌心,将她的手心都硌疼了。
  “你自己挑的,可不是我硬塞到你手里的,你虽是女人,却也不能出尔反尔!再说,我萧九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
  他将她手掌打开,侧着头仔细审视着,微微点头:“没想到你跟我想的一样,这对明月珰也最合我的眼缘,本想送它,又怕不合你意,此刻才知,你我竟然心有灵犀。”
  “你——”沈倾城气结,这人知道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对她?
  萧风心情似乎很好,不容她再拒绝,沈倾城无奈,叹口气道:“这是什么做的?我看着像是——玻璃的?”
  “玻璃?差不多,不过他们的叫法似乎不同,我听人说它是琉璃做的。”她说的玻璃大概就是琉璃吧。
  沈倾城松了口气,如果真是曾处处可见的玻璃,她也安心些,若是带着一对这么大的钻石金块什么的,她一定连觉都睡不着。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万万没想到前世不值钱的玻璃在这个时代远远比宝石更有价值,萧风方才拿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较之逊色不少。
  她想随手将东西收起来,一边道:“萧公子,咱们把话说清楚的好。我知道你财大气粗,小女子不敢得罪你,你说你这么优秀,哪里还缺个女人是不是?今天我手下这对耳珰就当我们相识的纪念,以前的一切恩怨就此终结,以后万万不可胡言乱语。”
  “我哪里胡言乱语了?”萧风挑眉。
  沈倾城翻一记白眼,无奈道:“我知道上次我那样问你有些轻佻,你记我的仇,今天你也看我出丑,咱们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她立刻感觉周身一股冷意,旁边的人凉凉地道:“如果我说不呢?”
  “公子,大爷,算我求你好吗?您行行好,小女子已经婚配,断不可有异心,我不过是开玩笑过分了些,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么?”沈倾城哪里还绷得住一张冷脸,放低姿态,她两辈子还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沉默,还是沉默,就在沈倾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萧风忽然朗声大笑,事发突然,分贝又高,她觉得耳膜都要被刺穿了,忙捂了耳朵皱眉往后靠。
  “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疾驰起来,猛地一颠,沈倾城正好磕到车壁上,连忙稳住身子捂着额头,暗暗倒抽了口凉气。
  “开玩笑?是吗?”萧风玩味地看她,“沈小姐真是个妙人儿,初次相见就知道这一点,雷霆那家伙还不信我的话!”
  雷霆?怎么又扯到他了?
  萧风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带着一丝痞气:“沈小姐还算有自知之明,我萧九在江南倒还罢了,在山东地界,你可以打听打听,若是看上个女子,还用如此费尽心机?”
  “是是!”沈倾城忙不迭地点头。
  “玩笑开大了,不过,我倒不全是想报仇,只是觉得沈小姐性子太冷,想看看惹怒你会有什么反应。”
  呃!这人真这么无聊?
  “事实证明,沈小姐喜笑怒嗔,都比板着一张冰块脸更美!”他完全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沈倾城恼怒地瞪他,某人还不怕死地回她一句:“当然,你本来就很美,那句话是雷霆说的!”
  “萧风!你这个混蛋!”沈倾城终于爆粗口了,扬手就把那明月耳珰扔还给他,萧风稳稳地接住,又塞进她手里:“你先收好,我说过,送出的东西从无收回,我萧九这点小钱还花得起!”
  “无功不受禄!本姑娘不稀罕!”沈倾城没好气道。
  “可别,言归正传,其实我是有一事相托,不知沈小姐可愿帮忙!”萧风忽然道。
  沈倾城诧异地看他:“你萧九爷会有事拜托我帮忙?”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
  “是这样,此次南下,我是因为一桩悬案而来,多年来都毫无进展,看沈小姐对办案似乎很有心得,想请小姐帮忙。而这对明月珰,就当做我的诚意吧,你不必有负担。”
  办案?找她帮忙?
  沈倾城更疑惑了,“我又不是衙门中人,也无经验,你怎么会想到我?”1d2Tj。
  如果前世还好说,在这里却有些奇怪,有谁家的好女子跟个男人似的到处抛头露面?
  萧风抬手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沈小姐会医术,我可是听说,你用了针灸的法子只好苏小姐的病。”
  沈倾城想要说话,他又道:“刚才在侯府,杨大少爷的死,你又能想到别人看不到的层面,证据那么明显,你都能提出疑点来,证明你心思敏捷,这点难能可贵,我一向看人极准,希望沈小姐能助我。”
  不提这茬还好,一说起来她就心里堵得慌,萧风话毕,她转脸质问道:“既然你认为我的话有道理,为何不让他们再查清楚一点,为何当场就要判夏姨娘和双溪的罪?加上枉死的杨大少,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希望查清楚吗?”萧风淡淡地反问。
  “你说什么?”她完全不理解他的逻辑,难道杨家不希望找出儿子的真正死因,揪出真正的凶手吗?难道江南侯府希望背个谋害他人的黑锅吗?
  萧风唇角微微弯起,浮起一丝笑意,语气却凉透了。
  “你大概不知道,杨夫人是填房,杨家四个儿子,唯独杨大少爷不是她所生。”
  沈倾城一怔,他的意思是——杨夫人?
  “不可能,这是在侯府!”她立马推翻这个想法。就算杨夫人再长袖善舞,也难在侯府布局。而茶渣里含有剧毒钩吻也是不争的事实,夏姨娘院子里也的确种了此物,证据确凿,就是神仙也难推翻这种结论。最有嫌疑的人的确是夏氏。
  萧风淡然一笑:“就算不是她,你难道没发现,自从苏大小姐回来之后,以前一手遮天的夏姨娘频频出事,先是心腹丫鬟被罚,后来苏侯爷就有意吩咐宛姨娘做事,这说明什么?”
  沈倾城忽然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苏婵娟以前提过,她爹看在夏姨娘曾经是原配夫人的贴身丫鬟的面上,让她管了多年的家事,不过却从未提过升位分。按理,他一个侯爷的身份,就是不让她做正室,封一个如夫人还是可以的,再不济,看在一双儿女抬她做个贵妾更是合情合理,而他根本没那么做。
  再看宛姨娘,看似不争,在夏姨娘跟前总弱上几分,却更让苏越治多看她几眼,以致从红拂出事后,许多重要的事情都是她在经手,大有取代夏姨娘的势头。
  她冷笑一声道:“苏侯爷是一府之主,他要处置手底下的人,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做,何苦要绕这么远的弯路,虚伪!”
  “哈哈,还是我们沈小姐光明磊落,可就偏偏有那么些人,自以为聪明,事事公正公平,却不知往往欲盖弥彰,作茧自缚。”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使着,沈倾城已经不那么排斥身边的这个男人了,反正他已经表明对自己没有其他意思,她犯不着扭扭捏捏的,她以前工作的同事也以男性居多,一路上倒还和睦。
  马车终于停下,沈倾城记挂着双溪的伤势,急急忙忙就要掀开车帘子下车,萧风一把拉住她道:“别冒冒失失的,哪里像个女儿家?”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再说浣纱不在这里。”她才没那么矫情,这马车虽然有点高,不过目测还是能安全着陆的,以前她可是运动的好苗子。
  “坐着别动!”某人霸道地命令,将她按在座位上坐好,才去掀开帘子。沈倾城朝他挤眉弄眼了一阵,以示抗议。
  外面驾车的是萧风的另一个心腹墨青,转过来正要伺候主子下车,瞧见这一幕,心道,他家主子什么时候跟沈小姐这般亲密了,他真有办法!
  萧风将沈倾城留在车上,自己先下车,绕到她那一边伸出手,沈倾城愣了下,犹豫着要不要保持一点距离,若放到以前这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绅士风度,可这毕竟是最讲究男女大防的古代不是?
  “看什么看?花痴了啊?”萧风不耐烦地催促。
  沈倾城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他已抓住她的手往下拽,沈倾城重心不稳,只好顺势往下跳,男人的臂膀有力地托住她,稳稳地落到地面上。
  这次萧风没有拉住她说话,见她站稳转身便跃上马车,沈倾城没想到他这样就要走了,忙叫住他:“哎,等等!”
  萧风探出头来,痞痞地掀唇道:“怎么,要留爷用饭不成?不怕人言可畏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倾城骂了句,却记着正事,问道:“你不是说要办什么案子么?要出远门么,什么时候动身?”
  萧风暗笑,这丫头还真信了!单纯得可以。他虽然佩服她一个女子见识不凡,但却没有真的想让她去看那样阴暗的一面,不过,她既然有心,自然要成全她了,也省得他再找诸多借口接近她。17885717
  “你是不是又故意诳我?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案子?”沈倾城的眼神危险起来。
  萧风心头一个激灵,刚刚还夸她单纯来着,看来人不能起坏心,连忙轻咳一声道:“我是在想,那样的场面,许多大男人都不一定敢看,你一个姑娘家,真的不怕?”
  “怕什么?不就是死几个人么?”沈倾城不以为然,忽然意识到这样说有点奇怪,补充道:“伸张正义,是每个人该做的事,再说我是学医的,救死扶伤,打抱不平,有什么可怕的?”
  萧风眼中划过一抹赞赏,点头笑了:“好,原来沈小姐是一名女巾帼啊,等案子查清,我萧九一定向官府禀明你的功劳,到时候让你大展拳脚干一场!”
  沈倾城不由笑了,还大展宏图呢,到时候不被人看成怪物就不错了。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能有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喜滋滋地跟他挥手,轻盈地往家里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门内,萧风勾起笑容,许久没有收回来。墨青忍不住问了:“爷,您真的要让沈小姐跟我们一同去涉险?”
  萧风赏他一记白眼:“偷听主子讲话,回头自去领罚!”
  “是是是!奴才错了!”墨青连忙认错,扬鞭一挥,驾车飞驰起来。
  沈倾城回到院里,浣纱已经在天井里等着了,见她一进来欣喜地迎上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那九爷没对您做什么吧?”
  “嘘!小声点!”沈倾城嗔她一眼,“说什么呢?人家萧九爷是正人君子,没有那些龌龊心思。”
  想到自己也误会萧风对她有想法,她的脸微微泛起红晕。
  这一幕在浣纱看来可不得了,她急急地道:“小姐,九爷若真是对您……就该先请媒人来提亲才是,这样不清不楚的,让外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好了浣纱!”沈倾城见她跟个老妈子似的碎碎念,觉得窝心不已,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这样不厌其烦地唠叨。
  “小姐,奴婢是为您好!”浣纱见她变脸,不觉有些委屈。
  “行了行了,还委屈上了呢!”沈倾城笑骂,“我不是要凶你,我跟萧九爷说清楚了,他并无此意,只是有事情想找我帮忙。”
  浣纱瞪圆了眼睛:“萧九爷手眼通天,他怎么会找您帮忙?”
  沈倾城也有点不信,不过如果是办案的话,一定就会接触到尸体,这是她的老本行了。不过这些不能对浣纱说,于是岔开话题:“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双溪呢?她怎么样?”
  浣纱脸上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奴婢将她安排在厨房旁边的小屋里了,小姐您现在要去看她吗?”
  沈倾城点头,浣纱领着她过去,打开木门,就闻见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沈倾城下意识地挥了挥,连忙去打开小窗户,才觉得好受了些。
  门对面是一铺窄床,只铺了一块篾席,双溪躺在上面,身上盖了薄被,已经睡着了,大概很疼,也或许梦见了惨痛的一幕,她紧紧地皱着眉头,拳头捏得紧紧的。
  浣纱已经取来医药箱,早在师从王太医那天起,她就向他讨了这个药箱,里面各种内服外敷的药一应俱全。
  药箱有点重,浣纱搬得有些吃力,沈倾城又让她去备了热水来,小心地替双溪除去衣裳,擦洗未受伤处染上的血迹,又将伤处上了药,双溪已幽幽醒来,发现自己未着衣裳,羞怯地要扯被盖上。
  “别动!”沈倾城按住她,“你身上刚抹了药,先这样晾上一会儿,待吸收一些再说,不然药粉都被擦掉了。”
  双溪虽有些羞赧,却知道沈倾城是在替她治伤,于是红着脸没有反抗。
  沈倾城想起一件事,对浣纱道:“现在家里人多了,秋伯住在后面不太方便,你和浣秋准备一下,等他伤好得差不多,就挪到外面铺子去,天井里加一道门,前后院分开,以后有男的来都这样安排。”
  “是,奴婢马上去办!”浣纱其实也在愁这个呢,小姐这样安排最为妥当,反正后院也有一道门通向后街榆树巷,这样男女隔开最好,不会影响小姐的名声,毕竟她以后是要嫁人的呢。
  沈倾城安排双溪好好休养,便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隔间厨房里,浣秋已经备好了吃食,见她一出来就迎上来:“小姐,听浣纱姐姐说你们还没吃饭,奴婢做了点面条,您和姐姐先用一点垫垫肚子?”
  这时,沈倾城才感觉到饥肠辘辘,笑道:“今天受了惊吓,什么都没顾上。”
  浣秋立即绽开了笑:“小姐等着,奴婢马上端出来。”
  立马飞身进了厨房,很快端出两大碗面条来,上面还裹着一个白黄相间的荷包蛋,水面上飘着一点青菜,虽然简单,却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沈倾城赞赏地点头:“你和你爹吃过了么?”
  浣秋不说话,沈倾城一下就猜到了。这可怜的孩子很懂规矩,看她这个主子没吃饭,肯定也没吃呢。
  于是道:“味道不错,你再去煮些来,给你爹和双溪也端一碗过去。”
  浣秋正要拒绝,却听她提到双溪,知道她挨了打躺在床上,连忙回身去厨房忙碌起来。
  沈倾城哧溜哧溜一碗面下肚,肚子里总算是有些货了,抬头见浣纱给她递过一条帕子,桌上的另一碗面丝毫未动,不由沉了脸。
  “你站着干嘛?”
  浣纱笑笑,端起碗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沈倾城看她这样,不忍心再骂她,径直回房休息去了。
  一连几日,萧风都没有现身,沈倾城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根本就是耍着她玩,一日复一日,这种感觉愈加强烈,沈倾城愤愤地想,她难道长了一张好骗的脸么,不然为何那厮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她?
  “小姐,有一位苏小姐求见。”浣秋在外面服侍她爹秋伯,这两天秋伯的腿伤好了许多,已经腾到外面铺子隔间去住,为了方便照顾,沈倾城让浣秋在外面伺候,只有做饭的时候才进后院来,打扫的事情主要就是浣纱在做。
  听到苏婵娟的名字,沈倾城微微皱眉,侯府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几日了,她一直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但种种情景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她脑海中,让她挥之不去。
  相应的,她的结拜姐妹苏婵娟,似乎也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小姐,要不就说您去同仁堂了,让她回去吧!”浣纱当天跟她一起,知道她的想法,出主意道。
  “不可,她能找到这里,可能是从那边过来的。”她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地址,一定是王太医告诉她的。
  “那、怎么办啊?”浣纱为难道。
  “去请她进来吧!”她们不可能不再见面,既然如此,不如早见,或许,是她看错了呢。
  浣秋出去迎客,沈倾城站起来往外走,很快,苏婵娟就进来了,两人正好在天井里碰到。
  今天的苏婵娟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身上的衣裳都是京城最新的款式,头上珠翠叮当作响,在秋日的辉映下闪着晶亮的光,沈倾城不自觉地微眯着眼。
  “沈妹妹,没想到你这么快找着地方了,我还以为你故意唬我呢,非要过来看看才放心!”苏婵娟脸上浮起甜美的笑,声音银铃般清脆,比以前多了几分爽朗。
  沈倾城笑笑:“没法子啊,我终究要学着自立的!”她伸手一引:“寒舍简陋,苏姐姐担待些,里面请。”
  苏婵娟嗔怪地睨她一眼:“你我姐妹莫非是做假的?这么客气?”说着亲热地拉过她的手,二人一同进了沈倾城起居的正房。
  她后面跟着四婢,除了以前的绿燕黄莺两个,还有两个生面孔,估计是新添的。两个丫鬟眼睛到处扫,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见绿燕这个大丫鬟没什么异样,便按下了心思,规规矩矩地进屋在苏婵娟的身后立着。
  “沈妹妹,你这也算是乔迁之喜,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心意。”
  绿燕会意,伸手取过后面两个丫鬟手中的的盒子,在桌子上一一打开。
  苏婵娟指着其中一个盒子道:“知道你是个心性高的,金银之类的俗物看不上,这是些景德镇的瓷器,昨天知府大人送了些来,我就挑了一套留着,你应该需得着,可不许推辞。”
  沈倾城有些诧异,这里竟然真的还有景德镇瓷器?她睁大眼睛,可不是景德镇那雪白的胚子印着蓝色的花纹,有祥云图案,有花鸟兽,不就是她最钟爱的青花瓷么?
  苏婵娟见她没有推辞,又指着另外几个盒子道:“这是一些小摆件,不值几个钱,拿着玩儿罢。”
  沈倾城有心不要她的东西,在她看来,友情最好不要跟金钱扯上关系,要不然就很容易就不牢固了。
  可是苏婵娟执意如此,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坚持道:
  “若不是你,早在半路上我就病发没命了,这么些小玩意儿哪里抵得过救命的恩情,我只是闲着无事,妹妹你要去同仁堂学手艺,地方又不熟,我逛街的时候顺便给你带几样而已。”
  沈倾城见她执意如此,只好道:“好吧,我且收下,姐姐往后切不可如此,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知道了!”苏婵娟嗔她一眼,两人相视而笑,气氛又温馨起来。
  沈倾城渐渐适应了江南的生活,每日里去同仁堂跟着王太医看诊,倒有不少的助益。以往她对中医一直是一直半解,跑了几日,她渐渐摸出一些门道来,就连跟班浣纱,也能一口气说出十几种中药名称,并且从众多的药材中准确地认出它们。
  “你这丫头头脑挺聪明,以后就给我当帮手好了。”沈倾城开玩笑道。
  浣纱眼睛都亮了:“小姐,奴婢真的可以么?”
  “是啊,你很得意是不是?”
  主仆俩开心地笑了,沈倾城美好地计划着,不用太久,她一定可以开一间小小的医馆,到时候她可以治病救人,还能养家糊口,慢慢扎稳脚跟,再找个顺眼的男人结婚生子,日子就美满了。
  日子平淡如水,沈倾城心中无比踏实,就在她以为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有人又绷了出来,打乱了她的节奏。
  “萧公子,你要不要这样神出鬼没地吓人好不好?”沈倾城斜睨着眼前的男人,几秒钟前,她正在边走边想事情,这个讨厌的家伙忽然出现在前面,她没注意,径直撞了上去,鼻子痛得厉害,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萧风一脸的无辜状,伸手扶住她道:“我跟了你一条街了,也喊你了,谁让你神游太虚没听见?”他揉揉胸膛,“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力气挺大的,都撞疼了。”
  “喂,是你撞疼我好不好?”她揉揉鼻尖,强忍着痛反诘道。
  “请问,我站在这里没动,是谁没长眼睛走过来碰到的?”萧风似乎跟她拧上了。
  沈倾城轻蔑地扫他一眼,心道,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恶人先告状就是他这副样子!
  她不说话,绕开他就走,萧风连忙跟上她,沈倾城加快步子,可没有他的腿长;有心让他走前面,他却故意晃晃悠悠的,总是跟她保持着半步距离。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沈倾城朝他吼,耍着她玩呢吧,她沈倾城也不是受虐狂,非要跟那些臭尸体为伍,她好好地开她的医馆,做一个小老百姓更自在。
  “沈程程,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吧!”他直呼她的名字,似乎有点生气的样子。
  不提还好,一提某人就急。沈倾城愤愤地瞪着他:“忘记的不是我,知道萧九爷贵人事忙,可别耍着我玩儿啊,本姑娘要养家糊口,时间不多,九爷还是别消遣我了。”
  她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了,要是看不起她,当初他就不该说那样的话。
  “呵呵,生气了?”萧风好心情地笑,这丫头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看来是气他这么久消失不见,真有趣。
  他从袖中掏出一叠东西,递到她眼前:“先别生气了,看看这个再说!”
  沈倾城别过脸不想看,他又伸近些,沈倾城无奈,眼角随意划过,忽然见最上面的一张纸盖着杭城府衙的官印,才奇怪地抬头看他。
  “你又耍什么把戏?”她狐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叠文书,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她现在的名字“沈程程”,“杭城xx巷xx号”,其她几张则写着浣纱浣秋秋伯以及双溪几个人的名字,看着像是卖身契?
  “这是什么?”她没让他帮忙啊!
  “这几张是卖身契,你不要忘了,没有这个,他们都是黑户,见不得人的,尤其是双溪,卖身契在江南侯府,若是他们去官府告状,她就会作为逃奴被抓,责罚是逃不了的。”
  沈倾城大惊,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古有的思想中,没将那几个人看做奴隶,希望可以跟他们平等对待,可现实残酷,他们的身份是奴,如果她没有卖身契,不但不能保护他们,反而还会害了他们。
  萧风又指着写了她名字的那张纸道:“这一张是你的官籍,有了这个,你以后才能去官府批路引,要开铺子也才有资格。”
  “可我现在的房子是租的!”她曾经打听过,知道一些规定,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有良民和贱民之分,良民有官籍,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户籍,贱民却没有。
  做为良民,必须要有一定的资财,固定的居所,还必须是她自己名下的房产才行,不然,她也会跟浣秋一样沦为贱民,他们一些体面的工作的机会是没有的,只能干一些最为低下的活计,劳力便宜得惊人,许多贱民迫于生活的压力,甘愿卖身为奴,若卖到富贵人家,比他们当贱民的日子好上的不止十倍百倍。
  她看着萧风,很是不解,他没必要为他做这么多。
  “你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更名了,你看看,最下面那张是房契。”他如实道。
  翻开最下面一张,果真如他所说,沈倾城并无感激,将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萧公子做这么多,小女子无福消受,还请你还回去吧!”
  “确定?”他挑眉道。“别忘了,这张可是你自己的,你确定要把你也给我?”
  “你!”沈倾城忽然红了脸,不是羞的,是气的,这人怎么专门找空子钻?这话真是太有歧义了!
  萧风不再逗她,认真道:“好了,姑奶奶,你这脾气真够大的!我萧九行事自有分寸,我不是请你帮忙破一起案子么,你觉得以你现在的不明不白的身份参与合适么?”
  “我,我哪里不明不白了?”沈倾城争辩。
  “想瞒我?”萧九了然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说你已为人妻,却独自在这里,连夫君的死活都不知道,我敢肯定你是逃出来的,难道你婆家会大方地把你的官籍给你?”
  “呃——”沈倾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那么多嘴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好了,快收起来,大街上拉拉扯扯地像什么话,我可是为你的闺誉着想!”
  沈倾城侧目看去,不远处已经有几个人往这边看过来,她脸一红,忙从他手中夺过那一沓东西抱在怀里,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萧风松了口气,跟上她,沈倾城装作没看见他,埋着头走路。
  可是,身后的某人一直跟着,他究竟要干什么?沈倾城头疼不已。
  ————
  亲们,今天第一天上架,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哈?放心,萧九不会耍流氓的,哈哈,烈女怕缠狼好不?亲爱滴们,首订哦,以及各种求,乃们懂滴哈!梅花妹纸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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