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条丑丑的鱼
  酒店外,满天星辉洒下,一辆黑色加长劳斯莱斯幻影豪车停在那儿。
  车内,慕司御慵懒的靠在后座上。
  一袭黑色纯手工开衫,袖口和衣角处用金线勾勒出漂亮的花纹。
  车窗半开,轻缓的夜风吹进车里,吹在他帅气的一塌糊涂、人神共愤的脸上。
  他的身边,周聪将平板递到他手里。
  画面中,时浅咬着下唇,一脸委屈。
  被一腔急切染红的小脸,尤为惹人怜爱,粉嘟嘟的唇瓣也红红的。
  他轻轻挑眉,带着恩赦的语气:“两个小时后通知酒店放人。”
  “!”
  周聪一脸震惊。
  艾玛,先生转性了?
  素来性格冷冽无情,一旦动手不把对方搞的断胳膊断腿丢掉半条命绝不收手的慕先生,居然这么仁慈?除了限制出酒店的自由,给时小姐这么好吃好喝供着,满足一切需求?
  他压抑住心里的好奇,乖乖点头,接过慕司御递来的平板。
  突然,手中的平板被扯了下。
  周聪一抬头,就看到慕司御的眼中酝起森然。
  他错愕地将视线转向平板。
  屏幕里,时浅认真地爬在写字台上,抽了支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卡通鱼,然后画箭头,箭头处一笔一划写下“慕司御”三个大字。
  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能看到她凶巴巴地对着那条丑鱼挥挥拳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在鱼头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叉。
  周聪:“……”
  时小姐果然很有胆量!
  慕司御的脸色漆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酒店玻璃门上,眼中有风云闪动,“这么神气,那就在里面呆够一天再出来。”
  “开车!”
  “是。”
  周聪刚发动引擎,慕司御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慕清。
  他的眼眸深了深,接通。
  慕清道:“司御,你二十六岁了还没个女朋友,爸爸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对方21岁,刚从美国回来,长得很漂亮,我发张照片给你看。”
  叮。
  慕清将照片发过来,看到照片里的人,慕司御唇角扯了下。
  居然是她。
  慕家家大业大,慕清又是个极重视利益的人,现在安排他和她结婚,选中了她什么……
  他狭长的双眼眯起来,回道:“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为我母亲迁坟,进慕家祖坟。”
  “你……”
  “不答应,婚事免谈。”
  慕司御抢先挂了电话。
  ……
  时浅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悲催的二十四小时。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身边的苏秦恨恨地骂:“你知道那家伙的银行卡最后在哪儿找到的么?在浴室的卡槽里,艾玛,我真是服了他了,误会了你也不知道来道个歉,至今都不露面!好气!”
  “是很气人!”
  时浅咬着牙,一天二十四小时没睡,眼底的两坨乌青就是她内心狂暴的最好证明。
  苏秦见她憔悴的不行,二话不说,先拉着她回家睡觉。
  这一晚,时浅睡的特别沉。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冤枉后心情不好,有了心理阴影,她居然做了一个噩梦。
  隔着一扇窗,外面是震天雷声和漂泊大雨,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一个男人站在床边用力欺负她……
  “啊!”
  一阵“铃铃铃”的闹铃打断她的梦魇,她募地惊醒。
  喘两口气,接通电话。
  “浅浅。”
  听到对方的说话声,时浅攥着手机的手指猛地发紧,漂亮的指骨泛出冰冷的白。
  手机那端是父亲时景天熟悉的声音。
  带着几分笑,还有几分莫名的……讨好?
  “你回国了?怎么不提前和家里说一声?爸爸和妈妈好好去接你啊!”
  时隔三年再听到父亲的声音,时浅的心跳了跳:“爸爸妈妈每天忙忙碌碌,我回国这点小事,不敢麻烦你们。”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时景天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三年没见,你就不惦记爸爸妈妈妹妹?既然回来了,今天中午回家吃饭,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我们都很想你啊。”
  时浅嗤笑:“爸,你们是真的想我?”
  “当然了!”
  “我去美国后,王都的手机号码一直留用,三年了,一千个日夜,你们没有一个人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短信,这也叫想?”
  “额,那个……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别计较了,中午赶紧回来,我们等你。”
  被冷冰冰的亲情支配着,时浅心里发寒,语气也控制不住的冰凉:“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你回来再聊,我们等着你。”
  时景天乐呵呵的挂了电话。
  看着黑屏的手机,想到爷爷,时浅深吸几口气,给上班的苏秦发了条信息,便骑着她的哈雷机车,回时家。
  ……
  时家还是那个时家。
  父亲时景天二十年前靠着运气和一笔资金误打误撞,在王都城的地产界有闯出一点微薄名声,终于寸金寸土的都城拥有一个三层小别墅,被称作“有钱人”。
  但好景不长,没多久就被地产界这股洪流冲击的连连败退。
  这些年一直勉强维持着时家的荣光。
  离开时家三年,重新站在门口,看着记忆里熟悉的一砖一瓦,时浅怔了好半晌。
  “姐姐,你回来了。”
  欢悦的语调带着女孩特有的娇软。
  时暖穿着一条白裙子,笑盈盈地走过来。
  时浅和她打了个照面,险些认不出来这是她妹。
  面前的时暖和记忆中的时暖变化很大,她的五官变了许多,越来越越和自己相似。
  毕竟是亲姐妹,长得越来越像很正常,可时浅总觉这张脸有点怪怪的。
  貌似有点僵?
  怔然间,时暖勾上她的手臂,边拉着她走,边俏生生地说道:“姐姐,王妈炖了你最喜欢喝的芹菜鲫鱼汤。哦,对了,我听说你这三年在美国端盘子?”
  时浅:“……”
  她在美国端盘子?
  她怎么不知道?
  更可笑的是,不仅时暖这么认为,时景天和赵如意也都这么想。
  两人也顺势加入话题:“浅浅,你大学辍学,没学历没工作经验,在美国只能做苦力,去唐人街端端盘子洗洗碗,这很正常。”
  “好在你年纪还小,误入歧途也情有可原,就算在美国混不下去,及时止损回来再找个正经工作也不算丢人。”
  赵如意软软的扯扯时景天的胳膊,道:“老公,你得帮帮浅浅,不能再让她端盘子洗碗了。”
  “对了,你前两天不是说公司缺个后勤嘛,不如让浅浅去试试?”
  “虽然现在竞争上岗很残酷,公司不收大学本科以下的人,但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你一定要帮帮她。”
  时景天“嗯嗯啊啊”的应着。
  时浅冷眼看着面前这三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个个好似巴不得她过得悲惨。
  她懒得解释,随他们怎么想。
  一直等他们看“笑话”看够了,才问道:“爸,你让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
  时景天和赵如意对视一眼,掏出一份文件袋,推到时浅面前。
  时浅问:“这是?”
  “你先打开看看。”
  时家一家三口集体屏气,全都眼巴巴地盯着时浅。
  时浅蹙眉,她拿起来一点点拆开。
  待扫一眼里面的文件,“啪”地把文件摔在桌上,怒然起身:“你们凭什么替我做主!?”
  她就说时景天三年不联络她,怎么会好心请她回家吃饭。
  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