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章 老娘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南柯童见南依依语气这般笃定,还是觉得不妥。
  他说:“我以前就知道颜江这个人,他是个明星,特别红,性格也很烈性,是出了名的难搞。”
  “妈,我觉得如果被他发现了你的真实目的,他真不一定会答应你。”
  南柯童认为南依依自信过头了。
  你想,一个从小就被母亲抛弃过的孩子,能与母亲冰释前嫌,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得知生母对自己的好都是有所图后,依照颜江那刚烈的性格,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听了南柯童的分析,南依依却说:“你不了解他,我一手把他带到了十二岁,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孩子心有多柔软,有多善良。”
  颜江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南依依跟颜如风吵了架,半夜里她离家出走。
  她走出小区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南依依回头一看,就看见颜江拽着他的小书包,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天那么冷,颜江冻得鼻头发红。
  见妈妈发现了自己,颜江非常不安,他小步地跑到南依依的面前,打开他的小书包,将他存了两年的存钱罐小猪捧到南依依的面前。
  那时候,小小的存钱款,便是颜江的所有。
  颜江仰头对南依依说:“妈妈,我有钱,我们去住酒店,天都黑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那时候,颜江才九岁,就已经很会疼人了。
  南依依结束了这段感人的回忆,她轻轻地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他很爱我,他舍不得拒绝我的。”
  听到南依依这话,南柯童轻轻地蹙起了眉头。
  “妈。”
  南依依诶了一声。“我在呢。”
  南柯童猝然问了句:“你以后,也会像对颜江那样对我吗?”
  南柯童有些害怕,他捏着杯子,咬着牙齿说:“妈,不要这么伤害我,我会很难过的。”
  被自己的妈妈利用欺骗,南柯童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闻言,南依依浑身一僵。
  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冲南柯童浅浅一笑,安抚他:“妈妈最爱你了,我哪里会欺骗你,利用你呢?我也不是有心要欺骗你哥哥,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我没办法。”
  南柯童被南依依说服。
  南依依一直在病房陪南柯童待到十点钟,见南柯童睡意来了,这才回到家。
  她到家后,这才有空玩手机。
  以前为了关注颜江的生活,南依依下载了微博,也玩过几年微博。后来颜江退圈息影,微博上有关他的热搜越来越少,南依依玩微博的频率便少了。
  昨日颜江与她一起出现在迪士尼的视频被人发到微博上后,又引起了众多猜忌跟揣测,也不知道现在网上的风评如何了。
  南依依心里挂怀着这件事,等洗了澡,得了空,南依依这才敷着面膜靠着床头坐下,打开了微博。
  南依依一打开微博,便看见了#颜江身世#这个热门话题。
  南依依打开了热门话题。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南依依这才知道,短短一天时间,网友们就把颜江的老底给翻了出来,包括他有个变态的父亲,有个受不了流言蜚语丢下颜江离家出走的母亲。
  这下,全网人都知道她南依依是个丈夫不要,抛弃孩子的冷酷无情的女人了!
  南依依将七月的雨的爆料看完,目光沉沉的,脸色显得阴郁。
  这些人,都是长舌妇么!
  都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还总扒着这些事不放,有意思吗?
  南依依气得丢开了手机。
  南依依花了一段时间才成功入睡,睡着后,又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见了她的少女时期,天天跟在颜如风的身后,追逐着他的背影。可他的眼里、心里,全都装满了另一个人。
  南依依又梦到了刚生颜江那会儿,被护士推出产房时,她抱着孩子,开心的冲颜如风笑着。可颜如风盯着她怀里的孩子,却蹙了眉头。
  梦里各路牛鬼蛇神纷纷登场,梦的内容也是一片混乱。梦的最后,南依依看见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捧着一个可爱的憨厚的猪猪存钱款,踮着脚,一脸天真地对她说:“妈妈,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你别难过了,行吗?”
  南依依醒了。
  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阵发呆。
  梦里的内容她都记不清楚了,却记得儿时颜江那张帅气天真的脸。南依依用枕头蒙住脸,心里一阵发堵。
  对不起啊,江江。
  -
  颜江睡前跟宋翡打了个视频,宋翡还在研究所忙碌,她把手机放在一台仪器的前面,找了一个最开阔的视野,方便颜江全方位看着她。
  颜江就安静地注视着工作状态中的宋翡,沉浸研究时的宋翡,身上少了几分乖张与不羁,看着很安静,有种女科学家的范儿。
  颜江忍不住将视频截了个屏,然后将截图中所有仪器跟数据都打了马赛克,把宋翡发到了他的微博主页。
  颜江V:我女朋友工作的时候真迷人。
  发完微博,颜江盯着宋翡又看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颜江醒来,发现手机还立在床头柜上,背靠着酒店的抽纸盒子。
  他昨晚竟是忘了关掉视频,就那么睡着了。
  伸手将手机拿到被窝里,按了按解锁键,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颜江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洗漱。
  他正在刮胡子,手机便响了。
  颜江咬着电动牙刷,走过去,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
  低头,看见来电人是南依依,颜江装作没看见,等它一遍向响完,又回去继续刷牙。刚刷完牙,手机又响了。
  颜江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在手机快要停止唱歌的时候,不急不缓地接通了电话。
  “江江?”南依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试探他的脾气。
  颜江盯着厕所玻璃门,看见玻璃面板上反射出来的他的模样,他薄凉一笑,嗓音听上去却很温柔,富有耐心。“怎么了?妈。”
  听到颜江还肯喊自己一声妈妈,南依依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放回肚中。
  “江江,你醒了没?”
  颜江看了眼时间。
  八点钟了。
  因为手机没电了,闹钟没响,颜江今天醒的比平时晚了半个钟头。
  他说:“醒了。”
  察觉到颜江今天话不多,南依依多聪明的人,当即便想到颜江可能是被昨天微博上的言论给影响到了心情。
  “江江,我看到了微博。”南依依声音变得轻细起来,听上去像是一个在忏悔的罪人,“是妈妈对不住你。”
  颜江没做声。
  他看着玻璃镜面里的那个人,那个男人眉目皆冷,目光里再也没有了对母爱的期待。
  颜江对着镜子翘起了唇角,他说:“妈,都过去了,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南依依难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他们说,我离开以后,你常常被同学们欺负,那都是真的吗?”
  颜江没否认。
  南依依开始在电话那一头哭泣,她哭着跟颜江忏愧,说:“江江,我真的不知道你过的是那样的日子,那些孩子欺负你,你怎么不欺负回去呢?”
  颜江幽幽开口,说:“你爸爸就是个变态,你就是个扫把星,连你妈都不要你。”声音一顿,颜江像是自嘲的笑了声,才说:“欺负我的时候,那些人是这么说的。”
  南依依怔然不已,忘了做声。
  她听到颜江说:“他们说的没有错啊,我的确有个变态爸爸,有个抛弃我而去的妈妈。他们没错,我反驳什么呢。”
  生在那样的家庭,便是原罪。
  闻言,南依依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可伤心可委屈了。
  颜江静静地听着,心如止水。
  除了宋翡,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用几滴鳄鱼泪就轻易打动他的心了。
  等南依依哭得差不多了,颜江这才说:“我后天就回去了,妈,这两天,你还有空吗?”
  南依依忙说:“我当然有空,江江。”
  “那让我再陪你几天吧,这次一回去,就很难再请到假了。”
  “那好,我来安排。”
  南依依说她来安排,便真的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中午,她带颜江去奉城的海上餐厅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南依依包了一艘豪华游艇,与颜江一起出海。
  游艇开的很慢,颜江站在甲板上钓鱼,他的轮廓在夕阳的光影下,格外有范儿。
  南依依没忍住掏出手机,对着颜江咔嚓拍了一张。
  颜江回头望着南依依,突然问:“妈,你会游泳吗?”
  南依依说:“我只在泳池里游过,从来没在大海里试过,我有些怕海。”海太大了,人若死在海里,还不够鲨鱼一口吞。
  “我不会游泳。”颜江朝南依依笑了笑,他说:“等这次回去,我去学游泳。”
  颜江拿出手机录制了一段海上风光的视频,将视频发给宋翡后,他把手机放在甲板上。
  盯着被勾动的鱼竿,颜江说:“鱼儿上钩了。”
  颜江准备收鱼竿,结果那鱼儿太大了,将鱼竿都拉弯了。颜江惊呼了一声,说:“一定是条大鱼!”
  见颜江拉得吃力,南依依赤脚朝颜江走了过来,说:“我来帮...”
  “啊!”
  南依依话还没说完,就见颜江突然被鱼竿拉得翻身从游艇的栏杆上滚了下去,坠入了深海。
  南依依呆了呆,赶紧跑到栏杆边上。
  她手握着栏杆,低头对大海喊道:“江江!江江你怎么样!”
  颜江冒出了头,双手拍打着海面,惊慌地喊:“我不会游泳!妈,救我!”一张嘴,海水便倒灌进颜江的嘴里。
  颜江没敢再说话,扑腾了几下,身子开始慢慢地往下沉。
  南依依焦急不已,她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跳进了深海!
  就在她跳入深海的那一瞬间,沉在海水里的颜江骤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纵身跳入海里的人,绝境状态下,一颗即将坏死的种子突然发了芽。
  南依依一跳进海中,海水将她包裹住,她的脚踩不着实处,顿时心里发慌。
  南依依将脑袋从水面冒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钻进海水里。
  南依依看到了颜江,但他已经下沉了一段距离。
  南依依心中有些犹豫。
  她真的能救颜江吗?
  听说,溺水的人,会死死地抓着施救者不放,更有的人为了活下去,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会踩着施救者的脑袋往上爬...
  南依依深深地看了眼不停下沉的颜江,她心一狠,便转身朝着游艇游了过去。
  从她跳进海里,到转身离开,都被颜江看在眼里。
  在南依依转身的那一瞬间,颜江心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那颗刚冒了绿芽的小树苗,又被风雨折断。
  南依依爬到甲板上,跪在甲板上开始咳嗽。
  她将海水咳了出来,突然听到扑通一声。
  南依依赶紧站了起来,跑到栏杆边上低头朝下面一看,竟看到颜江自己从海里游了出来,他双手紧紧抓着游轮尾部的甲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南依依大喜过望,忙跌跌撞撞跑下去,抓住颜江的双臂,将他费力地从海水里拖了出来。
  颜江躺在甲板上,眯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南依依,他说:“我还以为,我会死的。”
  南依依赶紧给他施行心肺复苏,南依依按压着颜江的胸口,看到颜江大口大口地朝外吐海水,南依依这才放了心。
  南依依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她哭着说:“江江,你真的吓死我了!”
  颜江躺在甲板上,任由海水冲刷他的身子。
  他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也说:“我以为,我会死在海里。”
  耳旁,南依依哭得很伤心难过,她说:“我刚才跳进海里去救你,结果没看到你,你刚才沉哪儿去了?”
  没看到他?
  分明是看见了,又害怕了,所以决定放弃他的生命了。
  颜江想:南依依对自己也许是有点一些爱,但她最爱的永远是她自己。
  十多年前,因为受不了风言风语,南依依丢下颜江就离家出走了。
  十多年后,因为害怕自己会死在海里,所以明明看见了海里的儿子,南依依却又一次遗弃了孩子,选择自己逃生。
  南依依的自私自利,让颜江心寒。
  颜江摇头,说:“我不知道,我都差点死了,可我又忽然想起了宋翡。我还没跟宋翡结婚,我怎么能死?”
  是爱情给了他力量。
  闻言,南依依又破涕为笑,她说:“你这么爱宋翡,她知道吗?”
  “谁知道呢。”
  颜江被南依依扶着回了房间。
  换了衣服,颜江躺在床上。船身摇晃,颜江很快便在摇晃感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们的游艇已经靠岸。
  南依依问颜江:“你饿了吗?妈妈知道一家味道很赞的餐厅,想带你去尝尝他们家的菜。”
  劫后余生的颜江精神并不是很好,闻言,他淡淡地嗯了声,就坐上车,随南依依一起去了那家餐厅。
  南依依提前定了餐位,两人到时,菜已炒好。
  南依依带着颜江走进餐厅,经理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着对南依依说:“南女士,又带你儿子过来吃饭啊!”
  颜江的衣服之前打湿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套简单的体恤衫和黑色长裤。
  这幅打扮,背影瞧着与南柯童有几分相似。
  经理是从后面走过来的,一看到南依依跟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一起,便将颜江错认成了南柯童。
  事实上,才十三岁的南柯童,无论是身形还是身高,都要比颜江瘦弱矮小一些。
  这样经理都能看错,也是奇怪了。
  颜江抱臂站在南依依的身后,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南依依尴尬地回头,拉着颜江的手转身,对经理说:“这是我大儿子。”她说的是大儿子,而不是儿子。
  颜江眉头一挑,做出一副质疑的表情。
  乍然看到一张帅得过分的脸,经理微微一愣。认出颜江的身份后,经理立马想到这两天有关颜江和南依依的谣传来。
  看样子,颜江跟南依依,还真的是母子关系啊。
  经理浅浅一笑,对颜江颔首点头,“颜先生,欢迎光临。”
  “菜都备好了吧?”南依依问经理。
  “已经好了,这边请。”
  经理亲自带着南依依和颜江去了包厢。
  经理将门一关,离开了。
  颜江落座后,就低头玩他的手机,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南依依小心地打量颜江的表情,见颜江唇角抿直,心情明显是有些不悦的。
  南依依知道颜江心里在想什么。
  她捏着面前那套蒙着塑料袋的消毒碗筷,惴惴不安地问颜江:“江江,你怎么了?”
  颜江放下手机。
  手机落在桌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响。
  南依依眉心一跳,却故作镇定,仍是笑着,说:“江江,你是生气了吗?”
  颜江靠着椅背,双腿交叠着,他手指在手机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眯眼盯着南依依,忍着怒火,问她:“我是大儿子,谁是你的小儿子?”
  南依依没说话,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他果然察觉到了异常。
  颜江质问南依依:“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南依依都快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来。
  得不到南依依的回答,颜江拿起手机,起身就要走。
  见颜江说走就要走,南依依心里一慌,赶紧说:“江江,我是还有一个儿子!”
  颜江站在原地,没动了。
  背对着南依依,颜江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他心里清楚,南依依带他来这件餐厅,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察觉出她有儿子的事。作为一个脾气不好的人,颜江自然是要借题发挥一通的。
  南依依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一把握住颜江的手,将他拉回到椅子上坐下。
  颜江坐下来,就低着头,也不看南依依一眼。
  南依依仔细地打量着颜江的反应,可颜江不愿抬头,南依依也无法揣摩颜江的心情。
  南依依小声地说:“我的确有个儿子,他比你小了十多岁,今年已满十三。”
  闻言,颜江冷笑,阴阳怪气地说:“离开我不过两年,你就跟别人生了孩子,妈,您这速度可真快,心态也真好。”
  颜江的话像是玫瑰的刺,每一根都扎在南依依的身上,心尖上。
  但南依依不敢有微词。
  颜江掏出烟盒,咬着烟抽了起来。
  她的手放在桌底,她用右手掐了掐左手手背,掐得很疼。南依依哭了出来,她跟颜江哭诉:“江江,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妈妈是被一个男人给骗了!”
  颜江手指夹着烟,张嘴朝南依依吐了一口烟气,问她:“怎么回事?”
  南依依说:“我来到奉城,在一家夜总会当前台收银员,因为有几分姿色,就被夜总会的老板惦记上了。”
  “他、他强迫我,和我发生了关系。发生关系后,又哄着说是喜欢我,情难自禁,所以才做了错事。”
  “那个男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哄女人很有一套。而我,在被你爸爸伤害过后,难得再遇到优秀的男人,便动了心。”
  “我很快就怀孕了,我们打算生下孩子,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失踪了。”
  “我独自将孩子生下来,后来我才发现,老板竟然已经结了婚,家世很厉害,妻子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
  南依依哭得低下了头,她抽抽搭搭,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被那个男人骗了感情,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知道真相后,我又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去拆散了别人的家庭!”
  “这些年,我独自带着你弟弟,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容易。”
  南依依胡乱地抽了几张纸巾,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她哭得很悲伤,说的那些话听上去也很真切。颜江若不是早就查过南依依那些陈年往事,还真的有可能会相信她。
  但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在看南依依的表演,就像是在看小丑。
  心里已经厌烦了南依依这个人,可颜江的最终目的还没到,他只能忍着。
  颜江脸上露出一抹愤慨,他怒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南依依摇头,说:“都多少年过去了,我已经跟曾经的生活挥手道别了。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我都不会再去想。”
  “那个男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跟未来。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和你弟弟。”
  这话说的是情真意切,但颜江心里已经恶心的要吐了。
  颜江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平息了内心的怒火,这才开口询问南依依:“他叫什么名字...那个孩子。”
  南依依小声地说:“南柯童。”
  “南柯童...”颜江忽然笑了。
  南依依诧异抬头,盯着捏着烟,笑得像是一个妖孽的颜江,心里感到纳闷。“你笑什么,江江?”
  “为什么不把他带来见见我?”颜江冷嗤一声,说:“上次我去你家,你跟我说的是,你是独居。如果你是独居,那那个孩子呢?总不能是被他爹给接去了吧。”
  南依依眼圈微红,她摇了摇头,才说:“不是,童童他...”
  “童童他...”
  南依依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颜江蹙眉,等南依依心绪平静了,这才问道:“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南依依悲伤的说道:“他生病了,白血病,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
  颜江沉默了下来。
  包厢里,一时间只有南依依的哭声。
  过了好一会儿,颜江才怅然说道:“现在医术发达,白血病总有办法医治吧。”
  “是,换骨髓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换啊。”颜江看着南依依那一身的珠宝首饰,说:“你难道还缺钱?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我这几年,也赚了一笔钱。”
  南依依心里微暖。
  她摇着头说:“谢谢江江,你弟弟要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会很开心。我倒不缺钱,就是...”
  南依依神色犹豫,“只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在知道童童的事后,她为了彻底弄死我们母子,跟上面的人打了声招呼,掐断了骨髓的来源。”
  颜江拧眉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得有多通天的本事,敢做这种事!她这是杀人性命!”
  颜江义愤填膺为弟弟打抱不平的样子,落在南依依的眼里,倒叫她安心了几分。
  颜江这么在乎弟弟,那他应该会同意给童童捐骨髓吧。
  南依依说:“我们细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的,那个男人家里权势滔天,真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江江,你也在娱乐圈呆了几年,你应该明白,有时候,权势的确可以掌控一切。”
  颜江没吭声了。
  人越大,就越能认清现实。
  颜江又不甘心,他说:“那就等着他死吗?他才多大?十三?还是十四?正是花好年纪,生命的精彩还没开始,就这么走了,多残忍啊...”
  南依依顺着颜江的话点了点头,“是啊,我一想到童童就要死了,我这心里就不好受。”
  颜江沉吟片刻,又问:“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南依依咬着唇,欲言又止。
  颜江没脾气了,直接朝南依依低吼:“说啊,藏着掖着做什么!”
  南依依告诉颜江:“我已经跟童童做过HLA配型,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术后可能会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
  “排斥反应太大的话,也是保不住命的。”
  南依依肩膀一缩,小声地说:“也许、也许你可以去试试。你是他哥哥,你们血型是一样,都是A型血。或许,你跟他的HLA能够匹配成功呢?”
  说完,南依依偷偷地去打量颜江的反应。
  颜江没什么表情,只是闷不吭声地抽烟。
  抽了一根,又拿了一根。
  南依依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声提醒颜江:“江江,少抽点烟,抽烟对身体不好。对你好,对宋翡好,少抽点儿吧。”
  听到宋翡的名字,颜江这才将那根烟摁灭了,丢到了茶水杯里。
  他突然站了起来,问南依依:“在哪家医院?”
  南依依大喜过望。
  “你要去看你弟弟吗?”
  “去做配型检查。”
  南依依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我这就带你去!”
  南依依几乎是用小跑的步伐,带着颜江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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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南柯童知道颜江要来看自己,他有些紧张。
  他惴惴不安地等了几十分钟,颜江跟南依依便到了。
  南依依推开病房门,回头跟颜江说:“江江,这就是你弟弟,童童。”
  颜江走进屋,垂眸打量着床上稚嫩的少年。
  少年十三四岁大,模样初见英俊,鼻子很翘,五官其实很精致,但因为生了病的原因,他面色苍白、口唇发绀。
  因为化疗的原因,南柯童的头发已经掉光,但少年爱美,在头上戴了一个帽子,遮住了他丑陋的光头。
  颜江盯着这个小少年,没有开口说话。
  南柯童认出了颜江,他望向南依依,表情有些无措。
  南依依冲他安抚一笑,告诉他:“童童,这是你哥哥,他是个大明星,你一定认识吧。”
  南柯童早就从南依依的嘴里知道了颜江的身份,但他必须要表现出一副刚知道自己哥哥是颜江的事。
  南柯童面露愕然之色,结结巴巴地说:“哥、哥哥?颜江,是我哥哥?”
  南依依点点头。
  南柯童望着高大英俊的颜江,一时间红了脸,羞得低下了头。
  南依依回头冲颜江歉意一笑,她说:“童童比较害羞。”
  颜江:“嗯,看出来了。”
  颜江跟南柯童不熟,加之南柯童看上去病恹恹的,像是下一秒就能一命呜呼,颜江都不敢跟他说话。
  他直接去医生那里抽了血液,送去跟南柯童做了配型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两人配型成功!
  南依依拿着这份检查报告,喜极而泣。
  她一把拽住颜江的手臂,又哭又笑地跟颜江说:“江江,太好了,你跟童童配型成功了,这下童童不会死了!”
  颜江:“嗯。”
  得知哥哥跟自己HLA配型成功,南柯童被这个惊喜的消息砸得有些懵。他压抑着兴奋,问南依依:“妈,我不会死了吗?”
  南依依回头看了颜江一眼,这才朝南柯童重重地一点头。
  南柯童抬头望着颜江,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几颗白净的牙齿。“哥,谢谢你!”
  颜江被这声哥,叫得心肝儿微颤。
  颜江心烦意乱,回到酒店,他跟宋翡说了南柯童的事。
  宋翡见颜江眼中有犹豫,她了解了颜江的心思,“你心软了?”
  颜江下意识说:“他还那么小,人生还没开始...你都不知道,当我听到他喊我哥哥的时候,我心情有多复杂。”
  宋翡深深地看了颜江一眼,问他:“我们,还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颜江:“计划不变。”
  “好。”
  骨髓手术前,颜江得有十多天的准备时间,这期间他得提前抽取几百毫升血液,以便术后将血液回输给身体,补充能量。
  颜江往医院跑了两趟,储备了六百毫升血液。手术前第四天,颜江便住进了医院,进行最后的药物注射,刺激干细胞的生长。
  夜深,晏家的主卧里。
  徐方圆与宴遇刚结束一场欢爱,她身上流了汗,汗渍渍的特别不舒服。徐方圆去厕所洗了个澡,出来时,就看到手机在发亮。
  徐方圆拿起手机,发现是微信在亮。
  徐方圆打开微信,看见了一个没有备注,叫做F的好友,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F:【宴太太,我今天在医院里看到了南依依那个贱人,她的那个明星大儿子好像跟她小儿子配型成功了,打算明天做换髓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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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这是我医院血液检验科一个亲戚发给我的检测信息,你看看,早在一个月前,南依依就偷偷做了颜江跟南柯童的HLA配型检测。】
  F:【我觉得啊,南依依故意跟颜江相认,就是想要大儿子的骨髓去救小儿子!宴太太,这事可不能成功啊,要真成功了,南依依肯定会带着她的小儿子,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F:【不过,颜江也真的是可怜哦。】
  徐方圆被这些消息砸得头晕,怒火攻心,都忘了问F到底是谁,只以为是以前无意中加过的一个陌生朋友的微信。
  徐方圆放大那张检测报告,一看时间果然是上个月,顿时来了精神。
  换骨髓是吧?
  要用大儿子的骨髓救小儿子,好来跟我女儿争夺家产是吧?
  行啊,老娘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题外:查出了一个BUG,南依依是在颜江十二岁离开的,那孩子至少要比颜江小十多岁才合理。因此,我将南柯童的年龄改成了1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