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
  未到婚龄的冥河女儿,我的姐妹西丽,赤裸的玉体上除却一串串亮闪闪的念珠项练便别无它物。我踱入那场雾夜的毛毛细雨,到达她宫殿时,她仍悠然倚在褥垫上,那雪白的柔软娇体,散乱的秀发和乌黑的媚眼都依然精美无损。
  即使她十一岁上就当了娼妓,却还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用一种特殊的声调唱歌,奇怪的猫跳入一只小杯中,还有好些图画在地上,这一切都很有意思。璀灿的少女勾住了极力想作好人的牧师,只是凝视这个小妖精,他的心便怎样狂跳了。
  年轻的牧师是那样精于为上帝祝祷,但他渴求的却是夜妖。
  “你的眼睛如此纯真,你的心却魅人而狡猾。”他抚摸着那双恍惚的眼睛,鲜亮的嘴唇,宁愿为春风一度被束缚在地狱。他纵情恣意,跟魔鬼在一起比以前任何女郎都尽兴。
  我的小杯里盛满了狂乱的意念,坐在水晶灯上,仿佛是一个塑像,观看这场耻辱的、污秽而沉默的爱情。
  被滋润的西丽看上去无比耀眼,她窈窕的身影在风中、在花粉和尘埃中扭动。精致的小美人斜伸出她柔软、赤裸的双臂,淡粉色卷发垂落在她瘦削的膝上。十字架成了一种掩饰,牧师在她雪堆的肉体上融化了,黑色长袍在她明媚的肢体上摇曳、消逝,男人越来越激动,他的脸颊幽明不定,信仰在地狱浓郁的香气中消散了。
  快要到时西丽兴致勃勃地叫道:“我就是欢愉!”
  冰水从天而降,覆盖了环形大床,床上的两位落水旅客,浑身颤抖的靠在一起。而我坐在硬梆梆的长梁上,假装陶醉在一本书中,像一个安静的学者。赤裸的男人吓了一跳,他顾不上还挺立的下身,全速跑出这炎热、潮湿、绝望的鬼城。西丽怒瞪着我,抛出一块灵石,我跳下来躲过这个侮慢无礼的女孩。看着她春情勃动,无计可施。
  “抱歉,手抖了。”我坐在她的王座上,将空杯子放好。地上到处是葡萄酒污迹,杂乱的橱窗里陈列了一幅华丽、明艳的古东方画——一只巨大的奇怪章鱼缠绕着鲜嫩的小姑娘,那女孩穿着淡紫色长衣,尾摆拖在地上,面容模糊不清。西丽夹紧大腿沉醉于最后的疏泄,我等待着。
  “你是不是太慢了?”
  “如果你给我一个男人很快就能解决。”西丽比我还要焦躁,她陷在某种奇怪的不安静状态,“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吗?”
  “目标不是已经达成了吗?那个混蛋的灵魂都归你了。”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人类是极为善变的种族。”西丽开始穿衣服,真遗憾,她并不知道自己衣冠整齐的时候最漂亮,“没有彻底堕落的话,谁知道他叁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那可是我去人类国家的最大保障,未来的教皇呢。”
  “什么时候你都学会预言了?”我挖苦道,对这个论断不屑一顾。那个瘦弱胆怯的青年怎么看都不像会是干大事的人。
  “我不会,但荷鲁斯会啊……”西丽以优扬的银铃般嗓音,迅速回怼道:“就在这,像你看到的那样教我的。”
  我捏碎了她的珍珠耳坠,在手上缠绕了一条缎带。西丽睫毛一眨:“是你把他送来的,亲爱的,你一定不知道他在床上什么样子,真逗。”
  我让她的胜利持续片刻,然后问:“你当时知道那个老吸血鬼在周围?”
  西丽却又一言不发,她突然剧烈地摇动起她的卷发,眨着长长的睫毛回答:“他标记过我。”
  我承认,我想揍她一顿,但这并不可取。多少年来的隐痛已经教会我自制。所以我轻声建议她解释一下她的话:“标记?”
  “就是艾莉娅所遭遇的,他吸了血后,我咬了他一口。狄拉夫刚开始挺惊讶的,然后他就愤怒的离开了,后来我痛苦的挣扎了很久,等完成后,我的感官就敏锐了不少,蛮有趣的。还记得我跟你说吸血鬼不需要生育吗?他们就是靠这个繁衍的,把其他物种直接转变成吸血鬼。”
  “然后你就把阿鲁要走,把我当成口粮送给他?”
  “说的那么夸张,恶魔又不会死,顶多受点苦头而已。”
  一股突增的愤怒使我窒息——并非因为那些未知的损害,而是她,我的好姐姐,竟厚颜无耻地来摆布我的命运。即便同时顶着公主的名头,我跟西丽也是决然不同的。我有魔法和智慧,而她则已美貌着称,互不相干的任务是我们和睦共处的基石。而私底下,我确实对她的愚蠢满怀嘲讽。
  我没法接受,自己差点就毁在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一时的冲动之下。我重复一遍我的问话:“你又是崴脚又是难过,做出种种戏剧般地行径,仅仅是为了把我奉献给你的老情人?”
  “你别对我大吼大叫的!你对我的经历根本一无所知。”西丽嘟哝着:“我明明就只是想让荷鲁斯教我一个小魔法,但他只念了一遍就走了,好像他的时间多么宝贵似的。我用了很久才搞清楚那些古文字的意义,准备展示给他看,结果他陪着你接吻。”她不停地玩着手中的天鹅绒扇子,“伯爵来订婚的时候,父亲让我们去招待。其实我不想去的,我害怕他红色的眼睛,害怕他身上的血腥,我低着头希望他看不见我,可还是被选中了。他喜欢从后面做,在我最意乱情迷,最期待的时候用牙刺穿了我的脖子,真的好疼……”
  逐渐和缓的天色,极少出现的温暖安逸的夜晚,有助于在我们间建立起一种临时的舒适感。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西丽是在一个阴郁的午后,我沿着临近牧场的一条人群熙攘的小街漫步。瘦小苗条的可爱女孩儿穿着珍珠色大礼裙,轻快但急匆匆从我身边擦过。
  在同一的时刻,我们都回过头,她停下了,我向她搭讪。她犹豫地冲我一笑,酒窝透着软软的孩子气。
  “他们说公主够多了,但是,姐姐一定要带我进来。她说,就算地狱的美人再怎么多,唯有我才称得上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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