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城
  面容柔美、衣着打扮复古的美人轻轻掀开自己指尖上的那张纸。
  她轻轻叹了口气。
  美人叹气,惹人怜惜。
  一旁的男性仆人忍不住痴了。
  “夫人……您?”
  云千韵的那双翦水秋瞳盈盈敛下,纤细的指节上是玉做的戒指,上面的纹路令人惊叹。
  刚好配她的气质。
  她轻轻侧过脸颊,那张染着上好唇釉的唇轻启,好似沾染着露珠的花儿:“家主什么时候过来?”
  仆人垂下头,恭敬道:“家主说今日事务较轻,很快便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颀长又冷冽的身影缓步而来。
  “夫人。”那身影道。
  男子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和沙哑,性感又冷冽,让人欲罢不能。
  随着声音而来的男子更是令人欲罢不能。
  他是传统的英俊模样,凤眸冷冽,薄唇如寒刃,又冷又俊。他的眼神和冷云宸很像,淡漠无比。
  男子的身材哪怕就是包裹在一袭黑西装下也看得出来很好,线条流畅又富有爆发力。
  他其实和冷凌天很像——哪怕相貌并不如冷凌天英俊,但气质也是非常相像的。
  冷漠异常。
  那从西装下露出的修长指节上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一玉雕的戒指,与云千韵的正是情侣款式。
  云千韵在看到他之后整个眼神都变了,她那双盈盈秋水似的眸子都含了些情意。
  她起身,唇边浅笑着看着那优质无比的男子向她走来。
  这男子,正是她现在的丈夫——冷家家主,冷夜城。
  也正是这个男子,才让她从隐世家族全人嘲讽的对象变成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冷夜城缓步至她身边,垂眸看她那轻颤的睫毛:“夫人。”
  他总是这么叫她。
  有时候还会叫“冷夫人”,云千韵把这个当做是一种情|趣。
  云千韵抬眸,那双眸子盈盈含水般的,却不敢看他的眼眸。只把目光放到他那肤质极好的脸颊上,轻声道:“不过随口一说,家主怎么就真的来了这个岛上呢?家中诸多事物繁忙,家主……”
  冷夜城沉默着听她轻言浅语,轻拉过她那肤若凝脂的玉手,轻柔地拉着她的指尖坐下。
  云千韵唇边的笑意更深。
  “家主,云兰只想要嫁入司家,她为了司家少主都来到这个岛上了……家主,还不同意吗?”她小女生似的拉着他的手轻晃。
  “夫人。”冷夜城的目光平静又沉稳地看着她,“云兰是只喜欢司家少主这个位置,还是喜欢司家少主这个人,你还不清楚吗?”
  云千韵涂着唇釉的唇向下轻轻一撇,有些委屈:“可是女儿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该拦着她的。”冷夜城这么道,语气依旧平静淡漠。
  他经常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
  云千韵有时候都觉得他并不是喜欢自己——哪有对喜欢的人语气和眼神都那么平静的?
  可他却也为她做尽了一切。
  “拦不住呀。”云千韵抬眸,睫毛轻轻颤着,“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家主……就不能同意吗?”
  “她会后悔的。”冷夜城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儿孙自有儿孙福……”云千韵拉长着声音冲他撒娇,配上那年轻的外表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家主不也同意云宸出去自己闯荡了吗?”
  “云宸性子沉稳。”
  “我知道,我也知道云兰有些被宠过头了…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宠着,谁宠着呢?”云千韵眼睫又颤了颤。
  她早已忘了,或许也是忽略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听闻,司少主和一世家少爷有些?”冷夜城的眼眸在提到“世家少爷”的时候似是有了些轻微的、浅浅的波动。
  一闪而逝,谁都没有看到。
  说起冷千澈,云千韵就更加委屈了:“我刚刚请那个世家少爷来这里一趟了,他……确实有些……”她好似无法启齿似的,最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可以往最疼她的冷夜城此刻却突而沉默了下来。
  云千韵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安慰或是说要为她报仇的语言更是有些莫名的委屈了。
  她这些年更是被冷夜城宠出了不逊色于冷云兰的公主脾气,此刻竟是委屈到转头便走了。
  冷夜城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那凤眸垂着,凌厉的眸子此刻竟有些怀念似的小心翼翼。
  好似是指尖轻碰到了记忆中那最为宝贵、藏的最深的泡泡明珠。
  又想触碰又怕碎了。
  ——
  冷千澈此刻已经踏上回程的飞机了。
  她左边坐着她要带回家的所爱之人,右边坐着变化极大的弟弟。
  前面是护送他们回去的保镖,后面是死死盯着司寇黎与她十指相扣的冷老爷子。
  冷老爷子盯了好一会儿盯到自己的眼睛都酸了也没见他们两个收敛些,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冷情风却没冷老爷子那么安分——应该说,他乐忠于搞事。
  他那双愈发妖娆的眼眸瞥向在冷千澈另一身侧的那黑袍身影,状似无意般道:“司少主,当真舍得离了司家与我们回去吗?司少主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到了我们家,恐怕就做不了了……”
  话里话外暗指他要吃软饭。
  冷千澈闭着眼眸,睫毛颤都未颤,小脸向司寇黎的方向侧着,那侧脸玉白似的精致。
  司寇黎那略阴暗的眸子渐渐放柔,语气也略平静了些。
  “无妨。”
  再多的话他也不说了。
  冷情风心里呕了一句,面上的笑容却更甜腻了些:“司少主跟哥哥在一起了我是祝福的,只是……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呢?是嫂子还是别的什么?”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毫不掩饰的搞事态度——他从未掩饰过。
  司寇黎蹙眉,烦躁无比,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所爱的少年,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来打扰?
  若是别人说不定早就被他一手掐死了,可眼前的人是他的少年的弟弟,他总得给个面子。
  于是他道:“随意。”
  是真心的话语——他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只要少年能与他在一起,能与他是一样的心情,他便满足了。
  至于旁的?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