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
  “锦绣,此地高冷,你怎么出来了?”修离本在城楼上看夕阳将落,身边却忽然出现苏锦绣,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哥哥,其实,你不必参与其中。”苏锦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自从上次昏迷醒来之后,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
  这会儿虽然都快要步入夏天了,但是温陵这个地方还是那么冷,尤其是寒风阵阵,冰冷刺骨。
  “若是在他这里能够随时保护你,这对哥哥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惠。”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亲,这个世界上就只剩她一个妹妹。他还记得儿时那些暗无天日,苦练武艺的时候,为的就是能够有一天为她扫清所有障碍,然后正大光明的守候在她身边保护她。
  “哥,我不想成为哥哥的拖累。”
  “说什么拖累,是哥哥要谢谢你。”
  谢谢她愿意让他守候,谢谢她让他终于不用孤身一人置身于黑暗之中。
  “锦绣……”
  苏锦绣微微侧首,城楼下凌冰清正拿着一件外套上来。
  她看了一眼身旁,修离已经不见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人……
  “听丫鬟说你出来没有带外套,我想着这里这么冷,所以给你送来了,诺……”
  “你还说我,你看你自己不也穿的单薄?”苏锦绣嗔怒道,却接过她手上的外套,然后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凌冰清的身上。
  “锦绣,他……刚才在这里?”
  “嗯……”
  凌冰清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失落,随即又抬起头,强颜欢笑道:“我听说采风做了百花玉润糕呢,刚才出门的时候就闻见香味了,想必现在都已经做好了。我们快些回去,不然就要被人给抢光了。”
  唉,这两个人,都喜欢逃避。苏锦绣心中无奈,却也只能任由她拉着自己前去。
  李文艾和惊月被押送到西凉皇宫,只是墨棋却没有对他们两个人有太过的惩处。
  只是各自打了八十大板,而惊月则被勒令幽禁在李文艾府中,倘若没有圣旨,不可以随意出去。
  这就是要限制她的自由了,不过来的时候她早就想好咯会有什么后果。这样的惩处,已经是很出乎她意料了。
  八十大板,如果对一般人来说那肯定是半条命都去了。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是自小习武的,这些年又经历了这么多的腥风血雨,什么疼痛没有经受过,每一个都比这区区八十大板还要更加折磨人。
  所以这八十大板对于这两人来说也不过卧床几日罢了。
  因为塗僰虎符被盗,西凉一下子就失去了掣肘,不得已墨棋只能下令召于达等人回来。
  只是李文艾虽然只被墨棋从轻处罚了,却没有逃的过自家老爹的处罚。
  李文艾因为是跟在太子身边做事的,之前要掩饰身份,自从墨棋登基以来,他就住进了自己的新府邸中。
  当天下午,李仲明就拿着一条鞭子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李文艾的府中。
  彼时,李文艾正趴在院子的藤架上看书。
  “孽子!”
  李仲明还没有进门,李文艾就听到了一声“撼天动地”的声音。
  果然,下一秒就见自家老爹抄着那根熟悉的藤条过来了。然后,自己的脸就被结结实实地甩了一个巴掌。
  这一个巴掌,可是来自于曾经战场上铁血无情的一员猛将!纵然李文艾习武之身,比别人要结实好多,此刻也被扇得嘴角流血,眼冒金星,可见李仲明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如果是往日因为跟别人出去喝酒不归家而被教训,李文艾肯定会同他老爹顶嘴,可是这一次,他却一声都没有吭。
  李仲明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还要一点脸!今日,我若不替陛下,不替那牺牲在战场的将士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李!”
  “但凭父亲处罚!”李文艾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眼神坚毅。
  “畜生!”李仲明扬手一挥,藤条就结结实实地打在李文艾的身上,“这一下,打你不忠陛下,辜负陛下和为父的期望!”
  “儿子认罪!”李文艾又“砰”的一声磕了一个头。
  “这一下,为父替死在异国他乡不能归来的将士们!你作为一国守将,看守虎符不利,你辜负了他们流的血!”
  “儿子……认罪!”
  “砰”,又是重重地一个磕头。
  “这一下……”李仲明刚要挥藤条,却被人抓住了手,没有挥下去。
  他侧头一看,随即冷笑了一声,“呵,妖女,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就是这个女人,才害他儿子背负了这么大的罪名。
  “惊月,你来做什么!快回去!”李文艾压低声音急道,他知道自己父亲生气起来是什么模样,更何况惊月自己又认了罪。
  “虎符是我盗的,是我让他辜负了西凉皇帝的期望,是我让他辜负了将士们的期待。你该打我!”
  说罢,惊月跪在李文艾一旁,沉声道。
  “你以为老夫不敢么?”李仲明见到惊月,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这是我该受的,我绝对不会有怨言!”
  “好,老夫今天成全你!”
  李仲明一扬手,“啪”的一声,藤条却结结实实地落到了李文艾的身上。
  李文艾闷哼了一声,身子却没有一丁点的动摇,将惊月给牢牢地护在了身下。
  “孽子,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她么?”
  “父亲,此事本就是儿子无用,怪她一介女子作甚?”
  “好好,你……你,好样的!”
  其实方才李仲明见到李文艾替那个女人挡了一下的时候,心中一震。
  他虽然是一朝丞相,却也是一个父亲。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只有他一个儿子,如何不想他成家立业。
  虽然他表现地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只是他知道他这个儿子,从未让任何一个女人近过身。
  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相护,他气,却不是气他不能看守虎符。
  他是气,造化弄人,这两个人,却偏偏最不能在一起的!
  你死我活的战场,两人又并非平民百姓,如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