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情之一字
  “姑娘,过了前面这条路我们便分手,他必自此追来,若你再同我在一起必不得推脱了。”王怜蓉抬起窗帘看了一眼前面。
  树林渐消,分为两路,一路往漠北,一路往陈国。
  “夫人尽可放心,我自小侍奉主公身旁怎会背叛主公,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珠儿却不慌不忙地拨了拨额角的碎发,冷冷说道。
  王怜蓉眉头一皱,“你是何意?倘若你非穆令羽派来救我的,为什么要助我逃出庄园?”
  “我助你逃出庄园是不忍心拒绝少主的要求,但是我岂肯眼睁睁地看着少主犯错?为了你那狐狸精女儿,还要让少主吃多少次的苦?主子的手段你也是见识的够了,为了一个狐狸精,我怎么会见少主犯傻!”珠儿的神色愤愤,说道。
  “呵,不想竟栽到你手里,说吧,你想做什么。”王怜蓉不屑地笑了一声,她的武功从刚一进山庄的时候就被穆青沧亲手废了,眼前的这女人明显身手不凡,她知此时暂是无计可施了。
  “这辆马车不但不能救你出生天,反而会按照主子的意思送去墨皇面前。到时候该如何,就不是我的事情了。”珠儿呵呵笑道,“届时我便同主子说是你用毒药胁迫我的,我费劲力气同你周旋至此幸而没能让你得逞!”
  “你说我用毒药胁迫你?我哪里来的毒药,更何况这毒药也得你真中了毒,想你那多疑的主子才肯相信!”
  “我自不是愚蠢之人。”说着,珠儿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来,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来,一仰头竟片刻入了腹中。
  药一入腹不多时她的脸色便有些苍白,额头冒出虚汗,竟显痛苦之色,“我便同主子说这药是你趁机从我身上夺去的,我一时不察竟然中了你的奸计。那……那个时候,自然可以证明少主的清白,我……咳咳……我落的一个失察之罪也好过背叛主子的罪名。”
  王怜蓉愣住了,许久之后才无奈苦笑道,“原来天下女子,或冷漠或温和,到底都逃不过情之一字。最后落的一个痴的评断,却不知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了。”
  “你不明白。”大概是因为药效的作用,又或许是因为谈起了穆令羽,她原本狰狞冷漠的神色竟然柔和了起来,“这世上之人多虚伪,只有少主,他是最真诚的。他的眼睛就恍若天上星河,从不会说假话。我自小入主子手下,我是随着少主长大的,他的一点一滴我都看在眼里。他吃的苦,只有将来实现自己心中所想才能慰藉。所以一个苏锦绣,不可以……不可以断了少主的前路!少主不肯下手,那便我来!我贱命一条,若不是少主当年看中了我,将我从老鸨的手中救下,今日我怕就是一个朱唇万人尝的妓子了。值不值得,只有我心中明白。”
  “你……”
  王怜蓉红唇微启,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了。
  “呵呵,抱歉了,我无心伤你。但是你碍了少主的前途,所以……咳咳……所以我不得不这样。你也不要想着逃跑,我回去复命之后,自然会有人来接替我押你前去。况且方才洗澡的时候你已经被我下了软骨散,你……你也走不动的。”
  说罢,珠儿强撑着从车上跳下去。她吹了几声口哨,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然后从暗中出来另一个女子来接替珠儿。
  “珠儿,你何苦。”那女子道。
  珠儿摇摇头,撑起疲软的身子往林子中走去。女子摇摇头,只能无奈见她走远。
  漠北皇宫……
  宫中已是灯火皆灭,穆行烈怀中搂着已经熟睡的“沫瑶”却无法熟睡。
  他胸中动荡,迟迟不能入眠。
  为何,为何她重新回到自己怀中自己却没了那种感觉?为何,只觉得一股陌生?
  可是他明里暗里试探过好多次,她都能对答如流,倘若她不是她,怎么会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此熟悉?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一夜无眠,竟然睁眼就这样到了天明。
  门外小太监轻声扣门提醒他该上早朝了,他动了动胳膊,道:“进来吧。”
  语罢,一众宫女便鱼贯而入,捧上一套洗漱用具。
  怀中“沫瑶”渐渐转醒,穆行烈柔声道:“可是朕吵到了你?”
  “沫瑶”羞涩道:“怎会,皇上要上早朝了怎么也不早点叫醒臣妾也好让臣妾早些为你梳妆打扮呀。”
  “不必,天色还早,你可再睡些时日,待朕下朝了再来看你。”
  “皇上……”
  穆行烈宠溺一笑,却只起身让宫女洗漱。
  穿戴罢了,便上朝去了。
  “沫瑶”也没了睡意,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地喊道:“荷月呢?还不快进来给本宫梳妆!”
  门外一小宫女急忙小跑进来,却不是荷月,“娘娘,荷月姑娘一大早出了殿门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个死丫头,去了哪里,竟然还没有回来。罢了,就你了,来给本宫梳妆吧。”
  “是。”宫女只能上前战战兢兢地把她扶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妆。
  “不知道娘娘今日想用哪套头面?”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沫瑶”慵懒地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金钗头凤,珠翠琳琅,“就那套点翠珠玉吧,”
  “是。”
  “环儿,去看看荷月那死丫头回来了没有?”
  “是。”另一边的宫女点头应道。
  环儿刚出门就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荷月,只是她身后却多了两个陌生的女子。
  环儿好奇道:“荷月姐姐,这两位是哪个宫里的,怎的这样陌生?”
  “她们是刚进宫的,你陌生也正常。你先下去吧,我来服侍娘娘就好。”
  “是。”这荷月是“沫瑶”身边的一等宫女,除了娘娘,她们这些宫女都要低她一头的,所以她这么说了环儿自然不敢有异议。
  只是她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其中一女子脸上还蒙了纱,方才没有问,心中只觉得奇怪。
  况且看另外一个女子的身段和气质,怎么也不像一个宫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