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疑惑归疑惑,日子照过。
  这两日殷勤了些,今儿还得继续,她先是拿了花笺来,写上一句酸诗送乾清宫去。
  利用康熙的傲慢和偏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寻常男人都觉得自己举世无双,天下女人爱自己,那么作为皇帝的康熙,纵然不是个自负的性子,可你若告诉他,他的女人不爱他,他定然也是不信的。
  苏云溪想要做的是,不管何时何地,康熙只要想到女人,就会想起,翊坤宫的富察贵人爱朕至深。
  他多疑,她就时时刻刻的重复这话,直到他坚信不疑。
  “流水无穷己。”
  短短五个字,用朱砂写在花笺上,惊人的端秀好看。
  康熙拿到手以后,登时怔住,‘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己时。’
  这刚刚分开片刻功夫,她就想他了,他微微一笑,将花笺随手掷在一旁,认真的批阅奏折。
  等到梁九功整理御案的时候,便低声问:“富察贵人的花笺……”
  康熙瞥了一眼,拿起来看了看,刚想说要扔掉,想起她潋滟的双眸,到底忍住了,轻声道:“收着吧。”
  梁九功低头应下,妥帖的收起。
  而苏云溪撩完就把康熙放在一边,正捧着书在读,她发现了自己的浅薄,有时候康熙引经据典的说话,她接的不是很顺利。
  这样的情形,她不允许再次出现。
  金钏一会儿送点心,一会儿送茶水,非常惊讶的发现,小主儿竟然在认真读书,她以前总是稳不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捧着书不过是做样子。
  谁承想,这一次竟然稳住了。
  她倍感欣慰,叫屋里伺候的奴才都静悄一点,不许露出星点声响。
  等苏云溪回神,已是黄昏。
  她看了看天色,便叫奴才摆饭吃,几日功夫下来,整日闷在内室读书,康熙也不曾来过。
  不知从何时起,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苏云溪撑着竹伞,来到廊下看雨。
  绵绵雨丝似是将天地都连在一块,白茫茫一片,而宫中一片寂静,不见宫人忙碌的身影。
  如此一来,好似全天下,都只剩下她一人。
  就挺寂寞如雪。
  她想说话。
  苏云溪这么一想,撑着伞就往乾清宫跑,这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挺适合面圣。
  好在花盆底比较高,雨水溅不到鞋面上来。
  她施施然走到乾清宫门口,也是巧了,刚好是之前拦过她的那个小太监,见了她赶紧躬身请安,一溜烟的跑去禀报。
  金钏抬头挺胸,低声道:“您往后来乾清宫,看哪个还敢拦您。”
  苏云溪侧眸,淡淡的瞟她一眼,低声警告让她慎言,这是乾清宫,不是自个儿屋子,没得叫人听见了。
  看着金钏闭嘴的功夫,梁九功迈着小碎步,赶紧走了过来。
  “奴才给富察贵人请安,万岁爷正在批折子呢,听禀报说您来了,便叫奴才来接您进去。”梁九功一边引路,一边接过竹伞,轻声道:“您且小心脚下,这雨天湿滑,仔细摔了。”
  苏云溪淡淡嗯了一声,将手搭在他胳膊上,慢悠悠往前走。
  看着梁九功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很有意思,明明玲珑七窍心肝儿,偏偏脸上略带出几分憨厚,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能做到大内总管这个位置上,着实不容易。
  “梁总管辛苦了。”她说了一句,就见小太监殷勤的打帘子,明明头都没抬,做事却稳妥的紧。
  这宫里头,没一个简单的。
  苏云溪走进内殿,就见天子坐在高堂,手里握着玉骨朱笔,神色认真的批折子。
  约莫是听见花盆底磕在青石板上的细碎声响,这才抬起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你来了。”
  “嫔妾给……”她行礼还未结束,就见康熙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行礼。
  苏云溪顺着话头起身,含笑来到康熙跟前,动作轻柔的给他揉着肩,隔着厚实的夹袄,都感觉不到力度。
  康熙握住她的手,拉了拉,这才轻声道:“怎的今儿过来了?”
  他不过随口一问,不曾想苏云溪直接回:“想您了,便迫不及待来瞧瞧。”
  这话说的直白又大胆,对于康熙来说,还有些新奇。
  他面上不动声色。
  苏云溪没想着他能有什么反应,特别妥帖道:“您忙您的,嫔妾瞧着就成。”
  说着她就安安稳稳在一旁坐下,梁九功赶紧知机的捧来茶水点心。
  苏云溪吃着点心就着茶,时不时抬眸看看康熙,特别惬意。
  看着她这模样,康熙不禁抿了抿嘴唇,他也想如此这般。
  想着便起身来到她跟前,还不等开口,就见富察贵人将最后一块红豆糕叼在嘴里,笑吟吟的看向他,含含糊糊地说道:“吃吗?”
  她可真能吃。
  康熙面无表情的想,这是一点都没拿他当外人。
  他躬身凑近了她,一点点的啃食掉那本就不大的红豆糕,在唇瓣碰到一起的时候,索性直接将她拥到怀里,擒住那带着香甜味道的唇瓣,仔细探索。
  两人俱是旷了几日,当唇齿相宜的时候,难免有几分干柴烈火的感觉。
  待两人唇分,康熙便认真的打量着她的神色,当看到她眼角眉梢都带着撩人心弦的春情,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他喜欢看她迷醉的眼神。
  苏云溪轻嘶了一声,摸摸自己的唇瓣,娇嗔道:“您且轻一点。”这架势恨不得将她吞下去。
  “你太香甜了。”康熙捏了捏她的脸颊,调笑道。
  他满肚子都是黄色废料。
  苏云溪心中暗骂一句,才羞赧的别开脸,双手无力的推了推他,用小眼神觑着他,言不由衷的规劝:“您不处理政务了吗?”
  她勾人成这样,康熙哪里稳得住,只到底勉强克制,安安稳稳的坐在御案前,好生的批折子。
  只这眼神有些不大听使唤,动不动就往她这里看,她微微侧起的脖颈,包括那发尾细细的绒毛,背着光,都让人觉得精致可爱。
  就很想摸。
  康熙不由自主的碾了碾手指,怀念那滑腻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