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秦如一回道:“归属于武林盟的山林,都叫后山,不止一座。盟主规定谁若私自上山要被罚砍二十棵树,背到大门前,所以武林盟的弟子平日里闲来无事也不会上山。”
  沈嘉禾:“……”
  “小心!”
  沈嘉禾正思考着该怎么感慨这件事,手臂被人一扯,耳边便听到一阵金属相撞的刺耳声,两把飞刀掉落在地上,银色的刀刃反射出秦如一凝重的神色。
  他微微侧头,示意白景钰护好沈嘉禾,自己则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并蒂剑上,双眼紧盯着前方,低声道:“盟主,别藏了。”
  树影微微摇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个人影渐渐清晰,仿佛蛰伏在黑夜中的野兽,一步一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那人站定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指缝中还夹着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沉如深潭的双眼扫过秦如一,似是怀念,轻声道:“说来这飞刀的本事,还是我教你的。你学得不错。”
  秦如一不作声,握住剑柄,静默地看着。
  绪云盛似是不忍,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音调陡转而下,“秦如一,若早知你我今日会落得刀剑相向的地步,当初我不该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六千多字写了几乎一天,这不是我!我的手,我的脑子,它们怎么变得这么慢了嘤嘤嘤。
  绿字男神出现在正文里啦,我爱师父,写师父怼人让我快乐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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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山间的风含着几分冷意,翠绿的树叶飞旋而落, 掉入断崖之下, 无声无息。
  秦如一的手指抵在剑鞘上,并蒂莲蜿蜒的纹路, 时时刻刻提醒着那段他不愿去回忆,却铭记于心过往。
  “我爹……”
  秦如一动了动唇,一双黑眸如同深潭, 藏着暗流涌动,似乎偏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敬你为兄长, 以赤诚之心待你。为何?为何要背叛他?”
  “为何啊……”盟主叹了一声,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怎么你们都喜欢问这种问题?非要追究出个原因不可。我这一生为权为利, 杀他还会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他知道了地煞教的事, 我要铲除掉八方庄这个隐患。他是真君子, 我是真小人, 怪就怪他信错了人。”
  他的语气轻巧,就好像八方庄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都好似不值一提。
  寒光一闪。
  秦如一倏地出了剑, 银色的剑刃划破长空,径直向着盟主的胸口刺来。
  盟主回身一躲,顺势抽出腰中长剑,抵住秦如一的攻势, 剑柄猛地向下一压。秦如一翻身踢在他的肩膀,将剑抽出,衣袂飘然,落在秘牢的出口前,牢牢守着身后两人,神色冷漠。
  被那力道逼得后退了两步,盟主站定在崖边,抬手拂去肩膀上的尘灰,“有长进。”
  秦如一抬剑还欲再攻,绪云盛却淡然制止道:“要杀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些。”
  “多说无益。”秦如一的一双眸子满是冷意,“我今日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八方庄亡魂。”
  “我豁出去不过就这一条命。”绪云盛负手而立,“你可知我为何要在此时开武林大会。”
  秦如一凝眸望他,不言语。
  “春日临近新年,黑市大批的炸药才能掩人耳目地运到这里。”绪云盛指着断崖下,那片即将举行武林大会的场地,面露讥笑,“只要我一声令下,什么江湖海湖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参加武林大会的,上上下下有千人之多。
  秦如一紧皱眉头,难以置信道:“你疯了?”
  绪云盛低低地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是戾气,再也没有初见那般正气凛然的姿态,“我既然要死了,自然要拉几个垫背的,黄泉路走起来才算是热闹。”
  他顿了顿,歪过头,将视线投向秦如一身后的沈嘉禾,“还有一件事,或许沈姑娘会感兴趣。”
  沈嘉禾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不感兴趣。”
  绪云盛的话语中,总是以自己的死为前提,其实不过是在威胁他们,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对他们动手,而是说着这些话,其实还是在保他的后路。
  无论是沈嘉禾死,还是秦如一亡,他知道沈丞相都不会放过自己。
  他还不想走到同归于尽的绝路,自然还得周旋一番,犹做困兽之斗。
  绪云盛慢悠悠地说着好似毫不相干的话题,“丞相夫人不知如今可还爱听佛经?”
  沈嘉禾愣了愣,“我娘?”
  “春日多雨,无崖寺阶梯太长,路又湿滑,未免丞相夫人贵体受损,便会有人将她‘邀’到别处。”绪云盛慢条斯理地说着,“不过你放心,能够日日听到妙慈住持讲佛,丞相夫人必是愿意的,也不会有人亏待她……只要你们肯乖乖听话。”
  妙慈住持……她本该料到是他的。
  沈嘉禾叹了口气,“妙慈住持便是你的兄长,徐玮泽。”
  其实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这事并不难猜。
  妙慈主持与小兰花一样,都断了一臂,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过去偷了八方庄的剑谱受到了惩罚。姜护死去,身上出现了属于八方庄招式的伤痕,而那时妙慈主持恰好路过了乌城。盟主与无崖寺来往密切,每年还匿名捐赠大笔银款。
  只是沈嘉禾下意识觉得能讲出让她娘亲信服的佛理,应当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一时迷了心,偏到了无崖寺前任住持的身上。
  “你要拿武林正派千人的性命威胁少侠,用我娘来威胁我?”沈嘉禾冷静地问道。
  “都说了,不要用威胁两个字,会把话给说死了。”绪云盛从怀中拿出一个旗花,捏在掌心,“是交易。你们若是肯接受,自然不必走到这一步。”
  沈嘉禾若有若无地点点头,试问道:“就算我们接受了,你打算怎么收场?你独占盟主之位这么多年,早已有人不满,这个位置你还是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