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落水,是为了捡竿子才不小心滑进了水里。”
  宋子北黑眸淡淡的,秦兮一瞧就晓得他一定是不相信。
  “要是爷不来救我怎么办?奴婢没有那么傻。”
  宋子北哼笑一声,所以她就挑了那么一个浅水的地方滑倒。
  “爷你就不能相信我吗?”秦兮的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上翘的眼角就是不撒娇也让人觉着楚楚可怜。
  “我怎么相信一个想趁我熟睡爬床的女人。”宋子北坐起了身子,脸色的表情玩味,居高临下的欣赏秦兮脸色的变化。
  见她从不解慢慢面色通红,宋子北勾起她的下颌:“不要遮遮掩掩,你只要足够乖巧,我并不在意你的性子。”
  宋子北的视线若有所指的下滑,直至她掩盖在被衾下的幽深沟壑:“你得感谢你生了一副好皮肉。”
  至于之后,秦兮想逃过的“清晨运动”自然没有逃过。
  第33章
  灌下了一个月余没喝的避子汤,秦兮有一种脚终于踩到地面的感觉。
  昨天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 宋子北的举动又让她没空思考太多, 现在温热苦涩的药汁进了肚子, 吊着的心才彻底落下。
  不管宋子北觉得她是故意还是无意, 这一夜过后,怎么都算把之前那一页揭过去了,就算他心中还有气, 也不会是用对她爱搭不理的方式解决。
  胡妈妈见秦兮眼下发青,却一脸释然的笑意, 想起这些日子她做的那些, 忍不住佩服她, 一个姑娘家为了讨男人的喜欢,连命都不要了。这种精神怎么能让人不敬佩。
  不过她也算是幸运,有多少丫头不要了命也得不到主子的怜惜,就比如说已经不知道去了哪的诗琴。
  “我晓得鸢尾姑娘想跟爷和好的心, 但怎么能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现在四爷的通房丫头为了引得四爷怜惜往水池跳的消息传的满府都是,估计没几天就能传到府外去, 胡妈妈瞧着秦兮, 虽然她是得逞了,但她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还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追究她这事。
  “我是不小心滑进池子。”见胡妈妈满脸不信, 秦兮也不晓得怎么解释,她迫切的跟宋子北求和,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要是为了宋子北不要了命,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再者她要是迫于无奈用了苦肉计,也不会选个那么蠢的办法,让宋子北连骂了她那么多句蠢丫头。
  她哪儿有那么蠢了,之前她学字一点就通,他嘴上不说,但看她的眼神明显就带着几分赞赏。
  能让那么挑剔的男人赞赏,可见她跟蠢是挂不上关系的。
  不过她认为自己没有那么蠢没有用,因为她发现了,所有人都跟宋子北是一个思维,认为她是故意落水的。
  见了诗画,连她也一脸钦佩的表情,秦兮就发现糟了。
  “这府里的人不会都以为我是故意掉进水了的吧?”
  “对着我难不成你还用瞒着,爷在一旁坐着,你昨天不滑前天不滑,偏偏挑到爷在的时候滑进水里,谁还能不明白你的心思。”
  秦兮面上一言难尽,估计是上天也帮着她,才恰好让宋子北坐在亭台,而她手上的竿子恰好被树枝碰掉,她又踩到了松动的石头掉进水里。
  “我虽然希望爷搭理我,但是我怎么也犯不着往水里跳,爷这些日子都不搭理我,我哪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要是爷不救我,那不是就完了。”
  听到秦兮一脸无奈地说完,诗画看着她那张白里透红才被狠狠滋润过的脸,心里升起了一种她是在炫耀的感觉。
  因为她确定自己在爷心中的重要性,知道使苦肉计一定能让爷心软,所以就逮到了机会就往水里跳。
  以前也不是没有丫头故意在宋子北面前落水过,而对待那个丫鬟,宋子北目不斜视,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而面对秦兮,她听看到的下人说,他是听到落水声就风一般的到了水池边上。
  早知道这样她拦着她去爬床做什么,爷对其他丫头一大脚,对秦兮估计就是敞开怀抱了。还害的她为这事提心吊胆了几天。
  不过想起这事,诗画就不由得有些气弱,应和秦兮说道:“我想你也不是那种人,反正如今你也如意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自然要在乎了。”秦兮嗓音低了下来,眉心有道浅浅的皱摺。
  昨天她是觉得因为宋子北对她的偏见,才一直觉得她是故意落水,但要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刻意的,那老夫人那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心思重,找她的麻烦。
  想起那次去世锦院,老夫人的眼神,秦兮现在都还有些怵。
  她来瑾落院的时候老夫人说的千好万好,她从来没多想什么,要不是宋英杰的事,她都不知道老夫人已经不需要她这个丫头了。
  宋英杰的那次,她能察觉到老夫人是早就想找机会把她弄走了,至于宋老夫人不喜欢她的原因,根据平时的迹象,她略微琢磨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宋老夫人大约认为宋子北频频进入她的屋子是对她喜爱至极的表现,觉得她这个通房做的太让她儿子费心,通房丫头不过是拿给爷们消遣的东西,就跟一件物件无异,当一个爷们在通房上费太多心,就跟玩物丧志无异了。
  本来她这些日子她都一直担心宋老夫人对她下暗招,所以讨好起宋子北也格外卖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子北为她说过话,才让宋老夫人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爷在,老夫人不会为难你。”见秦兮的模样,诗画猜到了她担心的事,“若说老夫人最听谁的,非爷莫属,只要爷愿意护着你,老夫人就算觉得你事做的不妥当,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这个道理秦兮也明白,点了点头:“比起这事,你是不是得告诉我你怎么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了爷。”
  秦兮斜眼看向诗画,她在宋子北心中的形象已经固定了,所以也不怕再添一件符合她“本性”的事,但想到早上被折腾的那么惨,她就胸口堵得难受。
  诗画干笑了两声,连连向秦兮讨饶,把当时出卖她的原因说了,还承诺给她从府外带些书回府才算完。
  “也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看书,都是字的东西还不如做针线来的快活。”
  秦兮笑了一声,说起针线就想起了给宋子北做的那件中衣,既然两人算是和解了,这次他应该不会再把她做的东西扔掉了吧。
  她倒不是心疼自己的做的绣工,只是那衣物的料子,扔了总归是有些可惜。
  不过就是宋子北不要,她也可以捡回来裁成帕子用。
  ……
  大约老天见不惯她拿着宋子北中衣思考裁帕子的事,她刚刚还想着的宋老夫人就派了周妈妈过来,叫她去世锦院去。
  周妈妈进门见榻上还摆着针线篓子,上前看了一眼:“这是在给四爷做衣裳?”
  秦兮点头:“鸢尾手拙,学了快两个月,才敢给爷做衣裳。”
  “有这个心就是好的,”周妈妈笑眯眯地说道,表情亲切浑然不见那日在世锦院押住她的凶恶,“给四爷做东西,你只管去针线房领东西,东西做出来让四爷高兴是最重要的。”
  见秦兮乖巧应和,周妈妈环顾了屋内一圈:“你这房间也太素了,若是有空整理整理,缺什么东西就差人跟我说一声。”
  察觉到周妈妈的客气,秦兮更肯定了,宋老夫人的死穴就是宋子北,只要宋子北没有厌弃她,宋老夫人因为儿子就不会为难她。跟诗画认知的一样,只要宋子北护住她,宋老夫人再看不惯她,也不会对她出手。
  宋老夫人那么疼儿子,秦兮不禁为宋子北以后的夫人感到头疼,有那么一个无道理偏向自己儿子的婆婆,这儿媳注定难当。
  如同秦兮说想,宋老夫人这一次唤她到世锦院,不过是听到了谣言所以打算敲打她两句。
  再见到秦兮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宋老夫人心情不由地有些复杂,当初就是因为她长得足够漂亮,所以她对她的期望就最大,恨不得把她直接往自己的儿子床上塞。
  但到了现在再看到她这张脸,她就会想到自己儿子为了她做出的反常举动,要不是宋子北答应了她三年后会娶妻,她一定会想办法把秦兮这个丫头弄出府去。
  既然儿子答应娶妻,秦兮左右是个玩意,儿子多喜欢几分便多喜欢几分。
  秦兮来了古代那么久,总结出了一个规律,所谓的主子说话一定前面会有漫长的空白期,沉默的让人昏昏欲睡之后,才会像是想起面前还跪着个人似的,不慌不忙的开口。
  宋老夫人刮了刮杯中的茶沫,放在唇边饮了一口:“今日叫你过来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最近颇爱缠着北儿,男子汉大丈夫整日跟女眷厮混在一起算是什么,你若真是个忠心为主子着想的丫头,就不该犯这种错。”
  这些日子她就只能在宋子北回府的时候偶尔说上一句话,有时候看他面色不好嘴巴都是闭着的,怎么就到整日厮混在一起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秦兮只有诚恳的认错附和,表示再也不敢了。
  “上次的事北儿开口,我查明真相还了你清白,这只是因为我们宋家是仁义之家,就是对下人也不会随意打杀,你若是把这件事看作自己的本事就大错特错了。”宋老夫人的面皮渐渐绷紧,“人贵自知,你要是懂规矩,等到北儿媳妇进门,我自然会让你继续伺候北儿,若是你不动规矩,妄想白日做梦的事,就别管我不讲情分。”
  秦兮脸上配合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连连应承:“奴婢万万不敢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能成为四爷的通房已经是上辈子的福分,就是做梦也不敢妄想其他。”
  秦兮的态度明显取悦了宋老夫人,只见宋老夫人神态放松了许多,缓声道:“过些日子北儿的表妹要来府里暂住,她是我为北儿看好的媳妇,以后你撞见她可知道怎么做。”
  虽然知道宋子北会娶妻,但秦兮却没想到会那么早,心里翻天覆地,嘴却自动说了一番忠心耿耿的承诺。
  轻飘飘的走出世锦院,秦兮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宋子北同意了娶妻,宋老夫人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女到宋府暂住,所以她也不算是太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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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万千的走回了瑾落院,秦兮到了院子就发现自己的房门大敞,不由愣了愣,难不成是青天白日进了贼。
  进了屋就见贼人大摇大摆的靠在榻上,旁边散落着她最近练的大字。
  宋子北抬眸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把门关上。”
  秦兮依言关上了门,身上还隐隐作痛,她直想把自己也关在门外。不得不说宋子北的性子真的异于常人,比如说她刚成为他通房的时候,他明明恶心她恶心的不愿多看她一眼,然后照常让她张开了腿,还有现在昨天之前他还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今天就像是一点事没有坐在她的屋里。
  原本她还以为她要费些功夫,过些时间他才会彻底不计较恢复原来的态度。
  “早知道爷过来了,我就该加快步子早点赶回来。”
  秦兮笑的甜甜蜜蜜的,跟平时的小蜜蜂模样无异。
  宋子北的视线从纸上移到了她脸上的两个梨涡上,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这些天怎么就只练了这些字。”
  秦兮没注意到宋子北说了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停在了宋子北掐她脸的事上,两人虽然更亲密的事都做了,但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却是第一次,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掐她的脸。
  秦兮偷偷打量宋子北,见他面色如以往无异,甚至因为没等到她的回答,脸上还浮现了淡淡的不耐。
  估计掐她的脸就跟他喂她吃饭一样,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逗逗圈养的小宠物。
  “没有爷在旁教导,鸢尾怎么练都练不好。”
  宋子北哼笑了一声,把纸放在了一边:“既然如此,我在旁盯着你,若是你今天不写完二十张,便不用睡了。”
  如果现在还是早晨二十张大字不算难,但是现在都快到了吃晚膳的时候,她估计写完真的不用睡了。再者她如今字都能写能认,只是字形没有那么好看,练字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实在不用那么迫切。
  瞥见宋子北眼中淡淡的戏谑,秦兮想到宋老夫人说的话,不急着去桌边,而是坐在了宋子北身旁,挽住了他的手臂:“爷,鸢尾怕写不了那么多字。”
  女人眼眸泛着盈盈的水波,仰着头看他,樱唇略嘟,宋子北感觉着她放在他胳膊上柔软无骨的小手,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对他撒娇。
  不同于当小蜜蜂时那样逮着机会说几句傻话,而是利用她的样貌,她的声音神态,再与他讨价还价。
  他经商应酬的时候,有些人总会打着送几个美人给他的想法,让他退让价格,发现他不收美人,连模样清秀的小厮也不是没有送过,他一向连看都难得看一眼,对着秦兮这副模样,他心中却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撒娇的模样并不是做作的让他厌恶。
  “写不完不睡便是。”
  察觉到宋子北不讨厌她的亲近,秦兮松了一口气,既然他要娶妻她就要尽快的准备好跑路了,既然是这样她现在就需要跟宋子北更亲近,得到了他的欢心,她才能获得更多的机会。
  “可是鸢尾会困,若是困了写出来的字一定不好,那不是愧对了爷的苦心。”
  秦兮浓密的睫毛闪了闪,可怜地看着宋子北。
  宋子北轻薄的唇略微上扬,蜻蜓点水的在她嘟起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拉着她站起了身走到了书桌前,握着她的手拿起了毛笔。
  “写的好,自然就不用写那么多。”
  秦兮直至现在才彻底发现自己用错了方法,没想到宋子北会那么吃软的这一套,只见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写了一张大字,就开始揉捏她的手腕,剩下的十九张大字都随风而去了。
  宋子北松开了秦兮的手,秦兮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掌,笑道:“爷替鸢尾揉了那么久,鸢尾也得知恩图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