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景元桀此时正盯着身旁石壁看,闻言,收回目光看向云初,语气轻和,“前朝两级分化,有人念于大晋之恩,推大晋朝法,甘愿放下,但是,也有人总是奢求太多,人心,自来就非一蹴而就。”
  “明白了,但锦绣既然是帮你,想来……”云初没多说什么,不过,很明显,面色有些不太好了,而,还很明显的,幽幽然然的眼眸看向景元桀。
  之前,有范语就不说了,范语对景元桀的喜欢更多的是崇拜,是听从,是尊敬,可是这眼下,又冒出个锦绣,虽说,锦绣之前对云逸才爱得叫一个情深不悔,然后伤得叫一个凄凉悲绝,可是这到底……
  云初再一看,景元桀一贯冷若如冰的眸子此时看着她,竟然没有丝毫要说什么的打算。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云初心里不爽。
  景元桀眸光轻动,容色平静,“你很美。”
  靠。
  “景元桀你这个烂桃花。”云初当即丢下一句话,便朝前走去。
  身后,景元桀一怔,随即,唇瓣笑意弧起,脚步从容,没有任何着急的,却三两步便追上了云初。
  不过,云初本来也停下了脚步。
  看着前方,云初的眸光有那么片刻的僵滞。
  ……
  明晃的太阳,终于带着绚丽的彩霞,拖着微微重青色的尾巴落下,只留下天际处一片绚丽的光点,围着越发白净的云朵,映衬着远山青黛,峰峦叠嶂,一片落日余晖,缤纷欲滴。
  而山峦之上,大树之下,一男子垂手而站。
  “主上,他们进去了。”此人身后不远处,一道青色的女子身影骤然落下,恭敬的禀报。
  男子此时迎着夕阳的光晕,整个身姿都笼罩在一一旁大树绿荫下,依然看不清脸,只可见身姿挺秀而出众,只一站,就好似夺了琉生碧波,不冷,反而很亲近,可是,却亲近得让人不敢跨雷池一步。
  青衣女子禀报完,见前方半天没有一丝反应,好半响面色复杂几变之后,终于又开口,“主上,既然如你所说……你又百思千虑的来此,那太子和云初小姐一直这样单独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到底,女子最后一句话在前方那背影的虚渺之光下,没有说下去。
  须臾,那身影没有动,却在一声低笑间,胜券在握,“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太子和云初小姐如今……”女子似乎斟酌着语言,这才道,“他们二人感情已经笃厚之深,若是……”
  “太子身上的蛊毒……并不允许,有些事情发生。”男子开口,打断了女子接下来的话。
  女子闻言,眉心动了动,当下,松了一口气。
  “待入夜之后,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半响,那身影一声吩咐传来。
  青衣女子点头,再抬头间,只见方才大树下已无无人影,只有繁枝茂叶随着山风徐徐而动。
  空气中,似有迷离气息一瞬,即逝。
  ☆、第五十五章 始祖秘史
  云初看着前方,僵滞的眸光久久没有回神。
  前方,不过几十米处,不像之前的地道那般只容三人而过,而是豁然的,没有一丝预兆的变得开阔起来。
  依然是封闭的空间,可是,却宽阔得……
  她可以说,差不多有几百平米吗。
  依然是四周天然微带着凹凸不平的石墙,地面出同样微凸不平,偶有青绿色的小草,自缝隙里冒出来,绿油油的,在此时一面石壁上那些明晃闪亮的钻石映衬下,煞是好看。
  对,钻……钻石。
  当然,钻石也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是,另外三面石壁上,竟然刻了无数人物画像。
  而且,在钻石闪耀照射下,那些画像竟然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名女子,同一名身着轻罗绣衣的女子,眉如翠羽,唇如红樱,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丝一毫,竟都诩诩如生。
  一笔一勾,美目流转,顾盼生辉,都仿似女子在眼前。
  所谓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在此女子的面前,仿佛都变得苍白。
  就连云初,自问也算是美如珠如月,可是也不得不叹,这石墙上的女子当真是天上有有,人间不可能。
  而三面极宽的墙壁上,也竟都只是女子的画像,或站,或立,或仰,或躺,或笑,或嗔,或怒……
  “咦,为什么没有这女子哭的画像。”在时候,面对太美好的景象,乍一眼惊奇之外,慧眼的,自然一眼就会寻找出这里面的异常。
  云初自然在惊诧异一瞬之后,回了神,疑惑发问。
  而云初身旁,与她同时站着看着三面墙壁的景元桀此时也终于出声,“这刻迹很深,很明显,有几百年历史了。”
  云初点头,赞同。
  “几百年前……”景元桀似乎想起来什么,随即,眸光微微一闪。
  “几百年前怎么了?”云初看了看那些钻石倒还是很淡定的看着景元桀。
  景元桀看着云初,见其一副好奇又认真伶听的模样,这才从容悠缓的道,“几百年前,大晋建国之初,群雄逐鹿,京戈铁马,国未固本,以姜国为首,小国攀附更是蠢蠢欲动。”
  云初觉得这一理牵涉建国,一般都没好事,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哪里不是累累白骨。
  而景元桀低沉清雅的桑音又缓缓响起,“大晋的始祖皇帝却在这般敌伺的情形下,立足脚跟,一日一日强大……”景元桀说到这里轻微顿了一下,又道,“始祖皇帝自来心思难测,顾大义,忘小情,除了江山皇权,铁血拓步,眼中无世俗,无情爱,更甚至,没有亲人,直到有一日……”
  云初目光转睛的看着景元桀,却见其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景元桀这是在讲他的先人吗,这么……像夸像贬的,真是不孝子孙。
  不过,云初却突然好奇起来,又偏头看看墙上的女子,眸光微微恍然,“然后,大晋先帝遇上了她。”
  景元桀点点头,眸光只是一瞥墙上的女子,便移开了眼睛,声音很淡,“二人初次见面时,女子女扮男装,二人一见如顾,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但,二人皆是便装出行,所以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
  云初眉宇微微紧了紧,又看墙上的女子,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莫来由的有些怅怅然,“这女子看似温婉可佳,可是眉骨风韧,身份不简单。”
  景元桀点点头,“那女子正是姜国公主。”
  “可是,我记得大晋朝建国之后,皇室宗祠的皇后是姓朱,所以……”
  “这两人并未有一起。”
  云初闻言,摇摇头,仿佛看到了结局般,“应该是这两人有一天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然后,自此拼死相杀,各为其主……”
  “不。”景元桀摇头,打断云初的话。
  云初诧然抬头,“不是?”然后云初又看向墙壁上的女子,“难不成这女子改名姓了朱,又或者说,当了皇上的小三?”
  “小……三?”景元桀眉宇微微拧了拧,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是。”
  “别说依你之说了,我曾看过一些公存的前人对始祖皇帝的古籍言说,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更莫要说,对待前朝那些人温水煮青蛙的手段,这样的人,难不成,为了这个姜国公主,拱手送城?”云初摆明不信。
  “对。”景元桀却轻轻点头。
  “对?”云初微微抬头看着景元桀,看着钻石璀璨光芒下,他愈加清透俊帅的容颜,声音,轻了轻,“你是说……大晋先帝,还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景元桀点头。
  云初拍拍小心脏,随即黑亮的眸光凝看着景元桀,不太相信,“那……是姜国不同意?所以……”意思就是,如果当初这样拱手让城了,还有景家江山什么事儿。
  云初唇瓣抿了抿,看着景元桀,没直说出来,可是情绪有达得很明确。
  景元桀淡默不语。
  云初看着景元桀,眸光轻动,一瞬明白过来,声音都有些深幽然,“我想,应该是姜国公主不同意,自来,能作帝王者,除了该有容人之量,也要有盘算人心之术,而姜国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看清了姜国皇上的心思,一旦,大晋始祖皇帝拱手退城,那他……”云初有些唏嘘,“他也会,身首异处。”
  景元桀看着云初,没有否认,眸光里反而有光耀在闪,她总是将一切看得这般通透。
  “那然后呢?”云初抬头,询问。
  景元桀抚了抚衣袖,声音平静,“局势不稳,小国蠢蠢欲动终与姜国使计欲除大晋,而景氏……”景元桀声音依然很平静,就像在说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始祖皇帝一蹶不振,群臣相跪,劝其出兵。”
  对啊,敌动,我先动,大晋群臣不可能束手待毙。
  “然后呢。”云初又问。
  “姜国大皇子发兵,兵临城下,举势而攻,血染城池,姜国公主出现阻止,阴差阳错,姜国大皇子逝,姜国皇上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姜国大皇子?”
  “姜国公主的亲哥哥,为姜国公主而死。”景元桀道,“姜国皇上膝下只这一子一女。”
  “所以,姜国公主不得不背负姜国的使命……”云初声音不自觉的也有些叹息,“所以,这两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了。”
  “还有……”景元桀说了两个字之后,突然又静默下来。
  云初见景元桀又不说了,当即抬头看向景元桀,“还有什么?”
  “抛砖引玉,瓮中捉鳖。”景元桀只说了八个字,便不再说了。
  云初却觉得不对劲,当下一把拉着景元桀的衣袖,“几个意思?”这些事情,比皇室的秘辛还要秘辛,她自然是查不到的。
  “始祖皇帝,从来不会为任何儿女情长牵动。”景元桀级缓转身,看着云初,一字一句,面色这一瞬,似都有了微微霜雪。
  云初却有些懵,随即立马懂了。
  “靠,这剧情反转得……”云初上下扫一眼景元桀,“你这祖先真……没品……所谓的拱手让城,其实不过是他……”景元桀轻轻点头。
  “呵呵……”云初是真呵呵了,突然双后环胸上下扫一眼景元桀,“所以,你这个祖先轻而易举夺得姜国,这演技与心计,不去拿奥斯卡都亏大发了。”说到最后,云初都有些为那姜国公主不值,原来,到头来,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进入了别人的棋局,成了一颗棋子。
  “那姜国公主后来呢?”云初又问,直觉得估计结果不太好。
  “死了。”景元桀很干脆。
  “估计是气死的。”
  “确实,大晋破城之时,雪花飞降,飞身,殉国。”景元桀很实诚,最二两个字,不知为什么,云初明显听出了景元桀一丝怅叹之意。
  而且,虽然简单一句话,云初却可以想像出当时那悲绝伤情的场面。
  这公主,也真太不划算了。
  云初看向石壁上的女子,“也不知道姑祖皇帝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她。”
  景元桀没答话,只是眸光深了几分。
  “你们姓景的真狠心。”云初却又道,看向景元桀的目光突然有些愤愤然。
  景元桀眸光一怔,随即走过来轻轻拉住云初的手,“我不是始祖皇帝,你也不是姜国公主。”声音一贯平缓,却可以听出一丝焦急。
  云初扬头,却是裂唇一笑,“当然,我相信你。”话落,便看向那石墙,很是疑惑,“不过,这墙上的画又是所刻呢。”
  景元桀此时双手负后,也顺着云初的目光看着墙上的画像,声音有些浅,“据说,后来,一直没找到姜国公主的遗体,又说,姜国公主与一奇门异术异士交情极好,帮好掩了尸骨也不一定……”
  “哎。”云初轻叹一口气,“怎么搞得跟花千骨似的,不过,这结局,想起来,却是比花千骨惨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