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曲阳没说话,可阮初秀却笑了,她清晰的听见男人的心跳声,加快了不少呢。自觉成功哄住了男人,让他消了气,阮初秀打了个哈欠,放心的准备睡觉。“困了,咱们睡罢。”以后还真不能当着阿阳哥的面搞小动作,练武的人着实敏锐啊。
  次日清晨,阮初秀在做早食时,突然的想到,阿阳哥向来细心,应该是猜测出来的,猜测到她在琢磨着挣钱的事?又没有跟他讲实话,所以才会生气?如果真是这样,那最近一阵子她还真不能提起挣钱这事,就算是从侧面也不行,缓缓也好,一时半会的也不着急,不能让这事影响到他们夫妻的感情啊,日子才刚刚过舒坦呢。
  “阿阳哥咱们下山去接爷,顺便把胡大夫也接来呗,他有段日子没进山采药了。”阮老头年纪也不小,让他自个进山,阮初秀真怕出点啥事来,阮老头可不能出事,还得用他来压着老妖婆呢。
  曲阳点点头。“可以。”
  等他们夫妻到阮家时,阮老头都等的不耐烦了。“别歇了咱们直接进山。”
  “爹,你们要进山?带我个呗。”阮文和赶紧凑了过来。说不定可以蹭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多好。
  阮老头嫌弃的推开了二儿子。“边去,别打忧我,要进山自个去。”
  “爷,还得接胡爷爷呢。”阮初秀说了句。
  “老胡也去啊,那太好了。”阮老头高兴的直乐。
  阮初秀想歇歇,就道。“阿阳哥你和爷去接胡爷爷?”
  “好。你在这里歇会。”曲阳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走走走。”阮老头催促着。
  见俩人走了,阮初秀往东厢去,这会东厢屋檐下,只有如秀带着小明志,她和如秀不太熟,笑笑喊了声。“如秀姐。”
  “她们都在屋侧的菜地里。”阮如秀提点了句。
  小明志昨天还和阮初秀玩过,这会见着她,咧嘴就笑。“姑姑。”
  “嗳,明志真乖。”阮初秀逗了他会,朝着如秀笑了下,便往屋侧的菜地走去。
  说了一会的话,远远地就见曲阳他们三个往这边走,阮初秀和娘她们三人说了句,朝着曲阳他们走去。
  “爷。阿阳哥说今天咱们去逮膳鱼,用它炒水芹吃,味道好着呢。”
  “膳鱼啊,好久没有吃了,这是道好菜。”阮老头砸砸嘴。
  胡大夫摇着头叹道。“你们啊,不会吃。膳鱼得炖汤喝。”
  “中午炒一道,再炖锅汤。”连个膳鱼影都没有看见,阮老头已经决定中午要吃两道膳鱼菜。
  阮初秀见他满脸的馋样,冒坏水的说道。“爷,万一没有那么多膳鱼,只能做一道菜呢?”
  “炖汤喝。”胡大夫立即应着。他是大夫食材怎么烧着吃对身体好,他最清楚了。
  阮老头看了他眼。“那就炖汤罢,可以逮只肥兔做红烧。”
  一路说说笑笑进了山里,摘蘑菇采野菜捕鱼抓膳鱼,四人忙的不亦乐乎,胡大夫连药都忘记采了,偶尔看见了一株两株才随手采,并没有刻意去寻,到家时,已经是午时末,早就过了饭点,中午就随便张罗点填饱肚子,下午阮初秀没有出门,由着他们三个在周边闲逛,她在家里开始张罗晚食,得早点吃,吃完了还要送俩个老头下山,然后他们再返回来,这中间得费不少时间呐。
  ☆、第29章
  曲阳夫妻俩送着阮老头和胡大夫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剩下的小半,村里人经常进出,路况比较平坦,胡大夫便不让小俩口继续送,说他们自个也能走,趁着天色尚好,赶紧家去。曲阳考虑到小媳妇,没有推辞,目送着俩个老头离开视线范围内,他牵着小媳妇的手,一路迎着耀眼的余晖,慢慢悠悠地散着步,表情神态显露了几分罕见的慵懒惬意。
  阮老头住村西,胡大夫住村头,到了山脚下,就得分开走。阮老头认真的提醒着。“老胡,别忘了你说的话,进山采药时喊上我。”
  “嗯。明天过来喊你。”今天光顾着找吃的,都没怎么采药,胡大夫明天还得进趟山。
  知道明天又可以进山玩,阮老头高兴的直点头。“行,我在家里等你。”
  回家时,大房和三房正好准备吃晚食,阮于氏远远地看见爷爷的身影,待走近些,她扬声问。“爷,回来啦,一道吃晚食麽?”按着分家时的说法,奶奶病好后,应该由奶奶来张罗她和爷爷的三餐。
  “不用,在山里吃过了。”晚食吃的特别好,阮老头很满意,心情也格外的好,说话时,乐呵呵的很显慈祥。
  阮刘氏看了眼正好进厨房的婆婆。“娘,一道吃点?”
  “不用。你爹既然在外面吃过,我自个随便吃点甚就行。”阮程氏打开橱柜看了眼,决定给自己下碗臊子面。
  二房的阮张氏凑了过来。“娘,你准备吃什么?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和二房一道吃呗,咱们娘俩一起来张罗,也显热闹点。”她算盘打的好,婆婆和公公得的可是细粮麦子呢,公公成天到大房和三房蹭饭,正好让婆婆和二房吃,她就可以明里暗里的先吃着公公婆婆的口粮,再者,婆婆的手艺比她好多了,现在婆婆除了个长辈身份什么都不是,倒是可以哄着给二房多挣点便宜,只要动动嘴皮了就可以得好处,是她阮张氏最喜欢干的事。
  “我准备吃臊子面。”大半辈过来,还从没有孤零零的吃过饭,阮程氏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听着二儿媳的话,她略有点心动。暗想,她真是老糊涂了,初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还真当了真,二房再怎么不好,对她倒也有点真心。
  臊子面啊。阮张氏笑盈盈的捋了捋袖子。“娘我来帮你,做一碗也是做,咱娘俩多做几碗,二房今个晚食也吃臊子面。娘你手艺比我好多了,我给你打下手给你生火,文和父子四个最爱吃的就是娘做的臊子面,能吃满满的一个海碗呢。”
  “家里的几兄弟都打小就爱吃我做的饭菜。”阮程氏近来受尽了各种气,又没地撒气儿,这会听着二儿媳一通奉承,整个人顿时就觉舒坦了不少。
  厨房里的婆媳俩,难得的热火朝天的边做饭边说话。在院子里吃饭的阮永氏阮刘氏,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妯娌俩对视了眼,埋头继续吃饭。就业山娘的性子,分家后这么逢迎着婆婆,也不知在算计着什么,向来精明的婆婆看样子还没任务察觉呢,也对,婆婆最爱的可不就是二房的嘴脸,哄着捧着,从前大房和三房都不会说话,也不想刻意去奉承婆婆,才会被区别对待着。还真有点期待,婆婆被业山娘算计后的模样呢。
  次日清晨,胡大夫过来找阮老头,阮老头有模有样的背了个竹蒌,里头装着水和烙饼,走时,对着老伴道。“我不回家吃午饭,你自个张罗着吃口。”留下话,他美滋滋的出了门。
  阮永氏割猪草回来,碰见了俩个老头,停下脚步,柔声喊。“爹,胡大夫,你们这是去哪?”
  “进山采药。”阮老头答的中气十足。
  “找阿阳初秀一道呢?”阮永氏又问了句。暗暗想着,如果公公想天天进山玩,不得耽搁阿阳和初秀俩口子?毕竟公公年岁摆着呢,山里危险颇多,不知道得费多大的精力操多少心,初秀本来就是个孩子性情,事儿不就全堆女婿身上了?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看着阿阳对初秀百般好,细心体贴,阮永氏早就把他当儿子待,舍不得他累舍不得他苦。
  胡大夫摇着头。“就我俩,进山采点药。”
  “这样啊,多注意些,山里事儿多呢,要当心点。”阮永氏松了口气,又忧心起俩个老头来,瞅了瞅他们背的竹蒌。“准备在山里吃午饭?”
  “真罗嗦。”阮老头不耐烦的哼了声。
  阮永氏神情讪讪地笑了笑。
  胡大夫和气的道。“没什么事,我时常到山里采药,早就熟门熟路。”
  “嗳。”阮永氏应了声,看着他们走远,才匆匆忙忙的家去。
  剁好猪草,阮永氏拎着桶给猪喂食,大房和三房的猪关一个圈里,阮张氏在井边洗衣裳,瞧见了,不客气的直接说道。“初秀娘,给我家的猪也喂点儿,我这边一堆事,暂时没空割猪草。”
  二房的三个孩子,可完全没有大房和三房的懂事。
  “两只猪吃得刚刚好,没有多余的。”阮永氏平静的回了句,站在猪圈外,看着两只猪吃了会食,才拎着木桶到井边清洗。
  阮张氏不高兴的抬头看了她眼,蹙着眉说。“初秀娘我发现分家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地,抠抠缩缩,也太小家子气了点,都拎不到台面上来,虽说分了家,可咱俩还是妯娌啊。”
  “我这人心眼小,好也罢坏也罢都会记在心里头。”利落的清洗完木桶,阮永氏扔了这么句话,大步回了东厢。
  把坐在原地的阮张氏气了个仰倒,下午和婆婆唠磕时,添油加醋的将这事嘀咕了番,原以为会得到婆婆的同仇敌忾,万万没有想到,婆婆只是面无表情的沉默,连句话都没接。这一刻,阮张氏才深深的意识到,分家后的婆婆,也仅仅只是个老不死而已,没有半点畏惧。
  阮初秀说要养鸡,曲阳整个上午都在堆砌着鸡圈,等鸡圈堆出来后,再下山到村里买点幼崽回来养着。阮初秀则忙着采摘生长在屋周边的马齿苋,没注意不显,认真寻找着,满地都是,长的还相当好,本来还想着晒好马齿苋再晒点竹笋干,结果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了马齿苋上面。别看曲阳只是一个人,可他干活很是利落,到傍晚时,已经堆好了个鸡圈,可以养二十来只鸡,还挺宽敞。
  “这天真不错,再晒个三五天的就能成干,好好收着,冬天用来焖肉吃。”太阳落山,阮初秀边收着马齿苋边说着话,望了眼屋侧的竹林。“阿阳哥咱明儿就挖点竹笋晒成干。”
  曲阳接过笸箩,往杂物间走去。“上午先下山把鸡抓回来养着?”
  “对,把这事给忘了,下山的话,拎两条鱼送给爹娘罢?竹篮子还有不少蘑菇,再挖只竹笋,业成还好,业守个头太小了。”阮初秀皱着眉嘀咕。
  鱼是中午曲阳到溪涧抓的,共有六条,蘑菇是阮初秀在周边采的,在男人的普及下,她如今也识得了不少蘑菇呢。
  从杂物间走出来的曲阳,顺手将衣服收进了屋里。“多吃点,小孩子吃的好,个头窜的也快。”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阳哥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气色好了很多,我都觉得显白了一点点呢,还长了点肉。”说着,阮初秀嘿嘿直乐,拿眼瞅着曲阳,甜滋滋的继续说。“阿阳哥嫁给你真幸福。”一点都不羞臊,直接扑到了他背上,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乐哈哈的笑着。
  曲阳伸出双手搂住她,背着她往厨房走,眼角眉梢都是笑。
  “夫君,咱晚上吃甚?”阮初秀调皮的在他耳边轻声说话,故意吐了两口气。
  “随便张罗,我都喜欢。”见媳妇并不想落地,进了厨房,曲阳依旧背着她,没有松开自己的双手,就怕媳妇吊着难受。
  阮初秀想了想。“咱们烙饼吃罢!正好有豆酱,我做点香菇肉酱,再炖个鲫鱼汤。”
  “好。”曲阳见她略略的挣扎了下,知她想落地,便松开了双手。
  今天没在山里乱跑乱窜,便不用泡澡,泡个脚也就差不多,晚饭过后,天色略显灰暗,曲阳和阮初秀相拥着窝在屋檐下的藤椅里,起了点晚风,倒也不见凉意,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天渐渐热,山里蚊虫很多罢?咱们要不要趁着没什么蚊虫的时候,移栽点花草过来种着,听说有些花草是可以驱赶蚊虫的?阿阳哥你识得麽?”阮初秀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拘什么话题,东一嘴西嘴的胡侃。
  “认得,屋周边栽了几株,等忙完家里的琐碎,过两天咱们再多移栽几株回来种着。”曲阳想着媳妇可不比他皮粗肉厚,多注意点这方便。
  阮初秀看着天边出现的星子,小小地,很微弱。“你知道它们的名字麽?叫什么啊?阿阳哥我知道牛郎星和织女星,你知道麽?你有没有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说实话,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国号哪个朝代。
  “比较常见的有猪笼草,食虫草,咱们屋侧种的就是九树香。”回答完第一个问题,曲阳顿了下,接着说应后面的话。“我没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你讲给我听?”
  阮初秀本来想问九树香是什么,却被他后面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兴奋的道。“好啊,我讲给你听,这可是个流传了好久好久的神话故事。牛郎是牛家庄的一个孤儿,依哥嫂过活。嫂子马氏为人刻薄,经常虐待他……”
  曲阳听着媳妇说故事的同时将她往怀里揽紧了些,天色完全暗下来,气温降了不少,他不觉冷意,就怕冷着媳妇。
  “……王母娘娘无奈,只好允许牛郎织女每年七月七日在鹊桥上会面一次。”说个故事的功夫,已经是满天星光,阮初秀遥手一指。“阿阳哥你看,那个就是织女星,牛郎星是这个,看见没?”
  曲阳顺着她的手指她的目光,认真的凝视着布满星子的夜空。“看到了。”
  “美好的爱情传说共有四个,还有三个你要不要听?”阮初秀这会兴致还挺高。
  “好啊。等会儿。”曲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起来,我进屋拿件披风给你,这会有点冷。”
  阮初秀蹦了两下,朝着他笑的眉眼弯弯。“阿阳哥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冷。阿阳哥靠着你好暖和,特别舒服。”
  “你的手是冷的。”曲阳说着,进了屋拿了件披风出来。“我是练家子,火气比常人要旺盛点。”
  “喝水麽?”阮初秀端着杯子走过来,凑到了他的嘴边。“喝口罢,还是温的,山里的水好甜,特别好喝。”比现代的自来水要好喝多了。
  曲阳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想起什么似地,搬了个凳子搁到了藤椅边,将水壶搁到了上面,坐到藤椅上,用眼神示意着媳妇。阮初秀乐颠乐颠的歪进了他怀里,将杯子搁到了凳子上,满足的叹了句。“阿阳哥你可真好。”
  “你也很好。”曲阳细心的将披风盖在她身上。“别外三个是什么故事?”
  “白蛇传啊,听说过没?”
  “没有。”
  阮初秀接道。“这故事太长,咱留着最后来,孟姜女哭长城呢?”
  “也没有。”
  “好。我给你讲这个故事。”阮初秀兴致勃勃的开始讲故事。
  讲完孟姜女哭长城,接着就讲梁山伯与祝英台,讲完这俩个故事后,夜已经很深啦,不合适呆在外面,阮初秀和曲阳进了屋,没去澡堂,直接拎着桶热水在屋里泡的脚,泡完脚,本来昏昏欲睡立即又精神了,仅仅只是一会儿,躺到床上后,没多久又开始犯困。
  “阿阳哥明天晚上给你讲白蛇传。”感觉身边有人躺下来,阮初秀迷迷糊糊的说了句。
  曲阳吹熄了灯,将媳妇抱在怀里,明知她已经睡着,还是很认真的回了句。“好。”
  闺女和女婿拎着食材过来,阮永氏又念叨了两句,眼里却堆满了笑,知道他们想养鸡,就把这事揽了过来,搁了手里的活,带着他们去了村南,姓朱的农户,和阮永氏关系好着呢,今年春上正好孵了几十只鸡,没打算买的,阮永氏上门说话,妇人便笑着同意了,知他们住在山里,还特意挑了十只最为强壮的幼鸡,九只母一只公,价格也公道合理的很,比在镇里每只要便宜两文。
  买好鸡,离开朱家时,阮初秀夫妻俩说家里还有堆琐碎要忙,阮永氏想留他们吃午饭,见他们执意要回山里,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送着他们进了山,才满脸笑意的往家去。闺女和女婿感情好,她看着心里头就高兴。
  “鸡买好了?”阮刘氏见她回来,问了声。
  “买了十只鸡,九只母一只公,都是顶好的。”阮永氏笑着应。“本来想留他们吃午饭,说是家里有堆事要忙,也不知要忙些甚。”顿了下,她看向大嫂。“我要不要寻个空到山里看看?俩口子没个长辈支应着,也不知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阮刘氏想了想。“我看他们俩口子好着呢,你就甭操这心了,你去了,说不定他们还怪不自在的。”
  “也对。”阮永氏将闺女拎来的菜归置妥当。“我瞧着初秀都小脸都显肉了点,气色好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