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是么,但这条鱼明明是小生向小姐预定的。”
  “但本尊怎么没看见,嗯?”
  “您老德高望重,一时间老眼昏花也是有的。”
  楚瑜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个对坐的男人中间那一条自己刚烤好的鱼,分明已经被两双打架的筷子拨得不成样子,鱼眼珠子都被挤出来了,凄凄惨惨。
  而那一个飘逸出尘、一个疏风朗月的男人,此刻却都唇角含着或者客气或者温雅的笑容,一双眼里却都隐着暴风或者明明怕了却也坚持着风骨不肯退缩地瞪着对方,隐约间仿佛还能听见电闪雷鸣一般,嘴上功夫更是犀利。
  “是吗,所以你这是打算和德高望重之人抢了,呵呵?”
  “不然呢,三爷,您是打算再老眼昏花,把小生拨水里不成,呵呵。”
  “有何不可?”
  琴笙妙目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混蛋,居然敢说他老?
  鱼儿虽小,可他哪里老了!鱼儿喜欢当长辈宠他的癖好,总不是假的。
  封逸被面前男人强大的气场压得差点喘不过气,却还是骄傲地死挺着脊背,不肯松开手里的筷子。
  楚瑜眼看着不对,赶紧叉了又烤好的的鱼搁在两人的盘子里:“好了,好了,这里还有鱼!”
  “不必了,本尊(小生)就要这一条。”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冷笑。
  楚瑜举着一条烤鱼:“……。”
  “真是……不知死活。”琴笙虽然一贯耐心极好,但在对于自己的鱼儿的事情上,他从来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漂亮的琥珀妙目里闪过一丝冰凉的金光,笑容更深。
  楚瑜瞥见琴笙那笑,就暗道——不妙。
  她立刻抬手就去按住琴笙的手腕,干笑:“三爷,给个面子。”
  而封逸却也是对危险极为敏感的人,见状立刻就抢了盘子往楚瑜身后退去:“小姐,您家爷这是年纪太大,莫要气出好歹来……。”
  琴笙看着楚瑜笑得……温柔多情:“不给。”
  说罢,他翻手,优雅都轻轻一弹,筷子就携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封逸的脸上直刺而去。
  楚瑜一惊,翻手一记翻云掌,把那化身杀器的筷子拍落在地。
  封逸冷笑:“爷果然是老眼昏花,筷子都拿不住了。”
  琴笙眼里浮出危险的光来,忽然眉间一凝,他根本没有动手,封逸手上的盘子却瞬间爆开——“砰!”
  瓷器碎片四处碎裂!
  封逸惊得将手里的鱼儿脱手而出,抬袖去挡自己的脸,只是那碎片还是直刺过来。
  但是下一刻,一条半残的烤鱼忽然半空地弹跳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将所有的碎片全部都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一点不客气地直接砸在琴笙面前的桌子上。
  “砰!”汁液和鱼肉四溅,飞了好些上琴笙的衣襟。
  琴笙见状,一张出尘的玉面瞬间就黑了下来,妙目含怒地看向楚瑜:“你——!”
  而封逸见状却忍不住冷笑一声:“呵……咳咳咳。”
  但是他也没有笑几声,就被迎面另外一条烤鱼砸在胸口,直被那烤鱼砸得连连咳嗽。
  “够了罢,不是想要吃鱼么,那就都给老娘吃个够,这两条鱼,哪个没吃完的,今晚就别再想从我这里薅到别的东西吃!”楚瑜站着一手拿一个烤鱼叉,恶狠狠地在两个男人面前大力地挥舞,几乎戳到他们的鼻尖上去。
  随后,她冷冷地瞪了一眼两个乌眼鸡一样的男人,转身就去烤肉去了。
  只留下两个一身狼藉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对坐。
  还有……
  一群早已躲得远远的围观吃瓜群众。
  “啧,逸哥儿真是勇气可嘉。”霍三娘吐出西瓜子,忍不住感慨。
  她一直都知道逸哥儿是很有原则和骨气的一个人,脾气上来了,天皇老子他都不理,但是没有想到面对三爷也这般的英勇。
  “那是,我都没这勇气正面和爷抢鱼吃。”土曜托着腮啃了一口西瓜,他可记得当年梅花鱼引起了诸般血案。
  众人齐齐感慨。
  这头封逸看着楚瑜怒气冲冲地走了,忽然觉得自己似有些可笑,随后抬手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算了,是小生莽撞。”
  他举起杯子对着琴笙,神色复杂地道:“三爷,小姐值得一切更好的对待,我敬你。”
  琴笙看着他手里的杯子,目光淡淡地停在了自己的杯子上,只……略一迟疑,便也举起了杯子,慢慢地喝了下去:“此是,用不着野猫废话。”
  ……
  等到楚瑜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什……什么……三爷又喝酒了,谁他娘的找死啊!!!”楚瑜闻言,几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随后暴怒,抬手就甩了自己脖子上的围裙冲回刚才两人喝酒的地方,却发现琴笙的人已经不见了。
  “人呢,不是说三爷喝酒了吗?”楚瑜四处张望,非但不见琴笙,也没有看见封逸。
  但是,她看见地上滚着的一只坛子,她拿起那坛子一闻,瞬间脸都绿了,转身一把扯着把她叫来的水曜衣领,恶狠狠地道:“十年陈酿,烧刀子,我艹,别告诉我,这是他们两个一起喝完的?!”
  此时,水曜哭丧着脸,一边打了个酒嗝,一边道:“我……我……人家不知道啦,人家都在和二娘玩亲亲……嗝……!”
  说罢,他酡红着妖艳的脸看向不远处匆匆过来的霍二娘,哀怨地用小手绢捂住脸,哽咽道:“呜呜……救人家,这咸鱼好凶哦……呜呜……。”
  楚瑜:“……。”
  这货,明显也是喝多了!
  霍二娘赶紧过来一把将水曜从楚瑜手里薅出来,抱在怀里,一边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一边对楚瑜干笑:“今儿当值的是木曜,小水儿哪里知道什么,你家那位爷和封逸不是那边吗?”
  楚瑜顺着霍二娘的手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人间亭上站着一个人,正向着巨大的圆月摊开手,仰头望月,夜晚长风掠过他的衣袍,真真儿衣袂飘飘,长发随风,我欲成仙,美不胜收。
  除了……他腿边蜷缩着一个死死抱住他大腿的……封逸,简直完美的一副——嫦娥望月图。
  “这是……干什么呢?”楚瑜看着琴笙那样,忍不住纳闷道。
  水曜依偎在霍二娘的大胸部上,然后打了个饱嗝,翘起兰花指,很骄傲地道:“爷说了,待他吸收日月之精华,修炼成精,不修炼成仙,就能让你下一百个鱼蛋了,嘻嘻嘻嘻嘻嘻,我也要下蛋。”
  楚瑜:“……。”
  霍二娘:“……。”
  众人:……。”
  ☆、第七十章 你就不想知道么? 二更
  楚瑜忍耐着揉了下太阳穴,又揉了下眉心,伸手指着下蜷缩在琴笙腿边,抱着他大腿简直团成球的封逸:“那个又是什么回事……他这是也喝多了在cos兔子……这是在模仿嫦娥身边的兔子,不觉得体型太大了?”
  她这一肚子气,不小就把上辈子的语言冒出来了。.
  三爷喝酒了撒酒疯,逸哥儿却没有这毛病罢了?
  唐瑟瑟一手拿着烤串,一手在眉前搭着凉棚,抬头看着那上头的“嫦娥和兔子”,一本正经地道:“逸哥儿是和三爷斗酒喝多了被提上去的,应该是……他怕高罢。”
  果然,她话音才落就听见人间亭上,死死蜷在琴笙腿边抱着他大腿的封逸发出一声带着泣音的微弱声音:“救……救命……好……好……高……娘……!”
  而琴“仙女”却忽然仰天冷笑,梭然一挥大袖,傲然指天:“我且乘风去,欲问九天上,谁敢阴我,踏碎灵霄不回头……哼哼哼!!”
  楚瑜:“……。”
  众人:“……。”
  这些男人喝多了,一个堂堂三品御史台新秀,一个曾名震军中的军神战鬼,简直……丢人现眼!
  楚瑜额头上青筋跳了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下正守在人间亭里的木曜:“木曜,招呼你的人去弄些大渔网俩,把这俩‘嫦娥’和‘兔子’弄下来,要是他们不下来,就把人兜下来!”
  木曜看着楚瑜,又看了眼土曜,两人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倒是有点兴奋盎然的样子:“是!”
  楚瑜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退了几步,等着看那两个还要一会子还要出什么洋相。
  火曜见状,走了过来:“我去让人警戒。”
  楚瑜瞥了他一眼,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过来:“你和三娘一边呆着去,今儿是土曜和木曜轮值,我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什么事儿。”
  火曜一怔,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随后看向霍三娘,却见霍三娘也正淡淡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她转身就往一边去了。
  火曜没有再犹豫,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楚瑜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弯起唇角,只希望他们能早点解开自己的心结。
  “三娘。”
  霍三娘才走到一处隐蔽的柳树林后,就被人拉住了手臂,她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火曜星君有何指教?”
  火曜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里闪过复杂:“三娘,上次与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霍三娘忽然转过身来,碧绿如翡翠的大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男人:“原谅你的事吗,你非要一个答案,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原谅你了。”
  火曜一愣,清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色,随后上前一步:“三娘……。”
  霍三娘却忽然抬手,撑在了他的胸口,轻笑:“等等,我霍三娘有过许多男人,看火曜星君你床笫间的技巧很不错,与我也很是和拍,必也不是什么处子童男,既然你我已经对彼此过去都达成了谅解,那就不必再耿耿于怀,各奔前程罢。”
  火曜闻言,浑身一僵,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绿眼褐发的西域美人,声音也冷了下去:“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星君还想与我共赴鱼水之欢?”霍三娘抬起头,轻佻地笑了起来,指尖在他胸膛轻划:“那也不是不可呢,我的入幕之宾不嫌多一个……唔。”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就被火曜一把捏在手里,而唇也被男人近乎愤怒地封住。
  她僵了一僵,但是对方的舌尖不依不饶地往她唇里闯,固执地咬着她的唇瓣,好一会,霍三娘才轻叹了一声,由着男人闯进自己唇间,肆无忌惮地攫取她的芬芳。
  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肢,原本手指也只是很有些轻佻地往他衣衫里滑去,但是在忽然摸到了他背上一处刀疤之后,忽然顿了顿,然后整个手都探了进去,顺着那疤痕一路摸上去。
  她自己也是习武之人,也刚从漠北的惊心动魄里归来,遍历血洒苍茫草原,在大漠黄沙里狼狈地一路被追杀得遍体鳞伤,差点就不能活着回来,所以哪里能摸不出来那一道贯穿了男人整个结实性感背脊,仿佛要将他劈砍成两半的刀伤,也是新愈合不久,上面都是新长出来的肉?
  “唔……。”火曜闷闷地喘息了起来,伤口新肉原本就是最娇嫩的,还有些发痒,被她这儿么一模,就愈发低地让人……起了反应,难以忍耐。
  他忽然上前一步,将霍三娘给顶在了自己身体和柳树之间:“你是真想要我在这里要了你?”
  霍三娘没有动:“是当初和三爷在大漠里……留下的?”
  火曜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上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声道:“你明知道我求得你的原谅,不是还想要和你继续只有鱼水之欢。”
  她只是沉默着,指尖却一直在他脊背上神经质地磨蹭着。
  火曜有些无奈,只道闷闷地道:“是,不光是我,弟兄们多少都有。”
  霍三娘忽然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低低地笑了起来:“火曜,你是典型的中原男子,就算你不是寻常的迂腐书生,也不会真正可以接纳我这样女人,我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