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换了衣服准备去开会的耿彭杰,正在拿资料,听开细微的声响,抬头看到缓缓打开的门,和站在门里的陌生面孔,立即警惕起来。因为这里放着许多重要、珍贵、保密资料,他进来一般都会锁门。
  “你是谁?”耿彭杰往前走,问关上门的小孩。
  陈暖平静的盯着他,警告的讲:“你再走一步,你就永远别想知道答案。”陈暖手轻轻一甩,如击剑者那般绅士的用光剑指着他。
  看离自己不过半米的光剑,耿彭杰停下来,缓缓举起双手。
  陈暖走到他的位置,把装在桌底下的报警器扯下来,向旁边的桌子示意他过去。
  耿彭杰一边走一边试探问:“你是来盗东西的吗?”
  “我是来取你命的,耿博士。”陈暖跟着他移到长桌前,用绳子把他绑在椅子上。
  耿彭杰很镇定的没有反抗,配合的让他绑,可能是看他还小,又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像一般人那样害怕。他拉家常的讲:“小兄弟,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会想要我的命?还是谁指使你来的?”
  “耿博士,你认为只有认识的才能成为仇人吗?”陈暖坐他对面,没有一点笑意的森冷讲:“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是吗?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懂的。”陈暖不急着跟他摊牌,靠椅背上悠哉的看他,享受他渐渐变得凝沉的脸。
  耿彭杰在脑海里搜寻过所有记忆,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后,突然想到了许多年前的事。
  “是谁让你来的?”耿彭杰紧迫看着陈暖,刻意冷静的声音也掩饰不住他的紧张。
  看他害怕的样子与猜测,陈暖顺着他讲:“一个姓季的人。”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在你们做过那些事后,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
  “这不可能。”耿彭杰执意咬定,尔后他慢慢冷静下来,充满敌意的望着陈暖。“不管你是什么人,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陈暖对他的反应感到可笑。她没有急,从口袋掏出个公仔放在桌上,看他震惊、惊讶、惊恐、惊疑等多种表情,一字没说。
  他不说,她就跟他玩心里战好了。
  陈暖放在桌上的公仔,正是王修玉送给她的麒麟。
  这玩意儿,耿彭杰知道它是什么,也知道它是谁的东西。
  他失声许久,好会儿后哑然问:“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捡的。”“你信吗?”陈暖呵呵笑了两声。“我想耿博士似乎想起了什么?”
  耿彭杰浑身紧崩的瞪着他,似想要扑过去掐死他般。
  “要我再提醒你一点吗?”陈暖将刚才的门禁卡放桌上。
  白色的卡片上,是用黑色油墨笔写的三个数字:737。
  “你到底是谁!”
  “一个你们想破头也想不到的人。”陈暖拿回桌上的公仔,揪着它的角随意玩弄,视线却一直看着耿彭杰。“告诉我那个姓季的下落,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你。”
  737,麒麟,姓季的。结合这三点,耿彭杰断定他说的是737科研站的事。
  一想起这事,刚才暴怒崩到极致的他,突然笑了起来,如一个长者对做出幼稚举动的孩童那样看着陈暖。“你知道737科研站,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是哪里。”“三分钟后我要参加一个分子机制的研究报告会,我要没到场,整栋大楼都会进入关闭状态。”
  陈暖背贴椅,双手肘抵着扶手,跷着腿,听到他的话如女王般不屑的哼了声。她望着桌上的卡自信又傲慢的讲:“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说完她像才想起什么的问:“耿博士,你还记得肖青吧?”
  听到这个名字,耿彭杰镇定的脸微微失色。
  陈暖扬起好看的唇角,坐起身,凑近他。“十六年前,肖青只是个保姆,十六年后,他也只是个博物馆管理员,但别忘了,他也是科学研究院的一员。”拿起桌上的卡片弹了弹,陈暖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能弄到进来这里的通行卡,也能代替你出席会议。”
  与此同时,肖青在陈暖的帮助下,化妆成耿彭杰,穿着白大衣,戴着口罩,夹着研究报告走进会议室。
  “耿博士,你今天不舒服吗?”
  “耿博士,现在天气变化的大,您要是不舒服,会议我们可以迟一点开。”
  “你们的报告都准备好了吗?小张,你今年要是还毕不了业,别说是我带的!”“耿彭杰”把手里的文件甩桌上,沉着声讲:“开始会议,小张,由你来报告关于这次实验的腺病毒构建及活性分析……”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耿彭杰在陈暖算计的笑中认清事实,一下瘫在椅上。
  “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聊聊了吗?”陈暖把麒麟公仔放桌子中间,异常冷静的讲:“你们有多少种实验方法,我就有多少种弄你的办法。”
  “你到底是谁?”耿彭杰在寒冷的冬天大汗淋漓,他虚脱的努力坐好,尽乎失控的嘶声低吼。“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
  对他的愚忠死守与奋力抵抗,陈暖眯了眯眼睛,残酷又温柔的说了句。“耿博士,你要保护的人,重要过你的儿子吗?”
  耿彭杰一下瞳孔大张,目光溃散,脸色苍白如纸。瞬间崩溃的他用力的吸着气。
  陈暖面不改色,眼神坚定又倔强的看着他,看着他处在绝望边沿的挣扎,暗中的手越攥越紧,视线也在长久的等待下渐渐变冷。
  “他叫……”
  终于,在陈暖要动手的前一刻,耿彭杰恢复神智,脱力的他瘫在椅上,有气无力讲:“他叫季诚。”
  听到这个名字。陈暖紧攥的手颤抖的松开,紧追问:“在哪个城市,做什么的?”
  “在希望城,做名技师。”耿彭杰垂下头,汗水沿着他湿透的头发滴落。
  同样浑身紧崩的陈暖,无声的长松了口气。她起身把绑着耿彭杰的绳子松开,拿起桌上的麒麟公仔转身走。“耿博士,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但你要是骗我,我会让你再也没有说谎的机会。”
  陈暖这人其实比较孤僻高冷,从小到大,她不屑陈少军身边以外的生活,所以在现实中能让她说出名的朋友没几个,可一但让她记住的,她便会一直记得,耿亮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傻大个在自己的拳下底下臣服,接着便以一种他的方式,不顾自己意愿的出现在她血色以外的生活里,才会让她在知道耿亮的父亲,是737科研项目的人员时那么难已决则,千方百计的想为他脱罪,试图告诉自己他是被迫的,即使在自己破碎的记忆里,这个声音的印象并不太好,以及肖青含糊的答案,她还是决定赌一把,只要他愿意告诉自己项目主负责人的下落,她会看在他是耿亮父亲的面子上……放过他。
  现在答案得到了,陈暖心里复杂得难以名状,她欣喜自己不会成为耿亮痛恨的仇人,同时又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莫明龙及白禾难过。她对他们并非没有感情,可在已经失去和现有的,她选择了后者,可她又在怀疑、不确定,耿彭杰是不是在骗她,像十六年前一样,用着华丽的名头掩盖他们肮脏的事实。
  在陈暖精神恍惚的时候,得到自由的耿彭杰双眼充血,他迅速的冲到办公桌,拿出抽屉的枪对准陈暖后背就开枪,没有任何的停留或谈判。
  陈暖听到身后的动静,等感到危险要躲避时,已慢了拍。
  手臂灼热的痛楚传遍全身,陈暖漂亮的面孔一下变得凶狠,在耿彭杰接连不断的开枪下不退反进,用光剑挡开子弹笔直朝他跑去,如在血色的训练中一样,精准的正面迎接敌人,最后迅猛砍中对方。
  剑率先砍断拿枪的手,再不停滞的刺进对方身体。
  濒临死亡的耿彭杰伸手想抓他的脸,张着嘴似还想问他是谁。
  陈暖冷着脸,收起剑,在他倒地后半跪下来,俯身他耳边轻声讲:“耿博士,你还记得1992吗?”
  听到这个名字,耿彭杰震恐的看着他,喉咙发出嘶哑的呐喊。
  陈暖飘渺的笑了下,没有告诉他最后的答案。她站起身打量四周,任由他在脚下慢慢死去。
  等肖青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暖在收拾乱掉的桌子,耿彭杰躺在地上,他一下踉跄的跌坐下来,文件散落一地。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死不瞑目的耿彭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陈暖看到肖青,把手枪上的指纹擦干净,扔进抽屉里关上,步伐如常的走到肖青面前,纡尊降贵的蹲下来看他。“这就受不了?我想在你们眼里,这不过是条命而已,为科研献身,是件崇高的事不是吗?”说着用剑柄抵住他下颚,森冷的看着他眼睛。“现在轮到我来证明你们的幻想,是多么真实的时候了!”
  ☆、第七章 我唯一亲过的人就是你
  被顶着下颚的肖青仰高头,呼吸困难,同时又被凶狠的陈暖吓到,颤栗惶恐的说不出话,直到听到她一席残酷而冰冷的话,和看到她淌血的手臂,才逐渐的冷静下来。
  “小…小……忧……”
  “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留着你我有更大的用处。”陈暖放开他,捡起地上的断手放回耿彭杰的口袋里,便开始清理血迹。
  肖青惊飞的魂魄慢慢回到身体,看她用力的擦拭血迹,他扶着门板挣扎的起来,脚步虚浮的走进旁边的小药房。
  清理血迹对医生或科研人员来讲,是件家常便饭的事,肖青虽然很多年没再从事科研,但这些基本知识他还没忘。
  他去药房里拿了几种药,把它们加在水里,帮着陈暖一起清理。
  看他轻松将血迹擦掉,陈暖冷笑。“你应该去做尸体处理人,当个博物馆管理员太屈就你了。”
  惨白着脸的肖青,冷幽默的讲:“里面还有强酸,要不要化掉他?”
  陈暖咬牙吐出两字。“不用。”
  有肖青这个正儿八经的科研人员,和陈暖这个特种队员在,他们很快将犯罪现场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细心又仔细的抹掉所有痕迹。
  陈暖想的很全面很细,她看着地板讲:“警方一用鲁米诺,就会发现这里的痕迹。”
  “不会。”肖青很平静的摇头,不知道他是吓傻了,还是麻木了。“我刚在水里加了蛋白酶和漂白剂,这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它们的气味很快就会被掩盖掉。”
  陈暖诧异,却没有说什么。
  肖青看着耿彭杰的尸体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处理耿博士?”
  “我们应该想要怎么出去。”
  “我有办法出去。”肖青重新穿回白大褂,戴回口罩,看着陈暖讲:“所有的科研基地都有紧急逃离通道,在基地安全状态下没有人会去那里。”
  陈暖挑眉,微微颔首。
  肖青见她同意,架起耿彭杰就往外走。
  陈暖在他前面探路,还好今天天气作怪,此时外面已经是狂风大作,天黑得跟晚上六点似的,基地里的人要么没来,要么早早回去,两人一尸倒没碰到几个人。
  找到肖青说的秘密通道,陈暖便带着耿彭杰走,让肖青从正门出去。
  “肖青。”毫无压力扛着耿彭杰的陈暖,叫住要走的肖青,在他疑惑时讲:“如果有人跟你说话,就告诉他们你要去白珠区。”
  肖青点头,和她反方向走。
  陈暖看他走远,带着耿彭杰走进通道,顺利的离开脑重大疾病研究院。
  没多久,肖青也出来,坐进耿彭杰的车里,对陈暖说搞定了。
  陈暖点头,开车离开脑重大疾病研究院的时候,天空正好下起了噼里啪啦的大雨,咂在车顶上发出巨响。
  陈暖视线笔直的看着前面的雨幕,面无表情的开车。
  坐在后面的肖青面容呆滞,放在大腿上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有时手指甚至还会剧烈的跳动一下。
  杀人对陈暖来讲,这不是第一次。她杀过不少人,但那些都是敌人,这次她思路清晰,脑袋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大脑对她的一种正确指示。
  她在后视镜看到肖青神色不对,在去白珠区的途中,挑了个偏僻的地方把他放下,就独自带着耿彭杰的尸体离开。
  肖青一下车被淋了个透心凉,抬头看飞走的悬浮车,在黑暗的天色和狂风暴雨中,即害怕又担心。
  害怕这样的环境,同时又担心她能不能处理掉尸体。
  其实肖青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的父母已死,也没有家庭,陈暖算是他唯数不多在意的人,所以他才会愿意帮她,即使是犯罪。
  有了这种担心,肖青不再像刚才那般行尸走肉,他振作精神,走到人流多的地方打车回希望城。
  这场大雨下的很久,从白天一直下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