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叶山学会(上)
  在确确实实和叶山绫进行了关于钱的问题的一番研讨之后,吕璇算是彻底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父亲和母亲描述的叶山绫和在商业杂志上描述的叶山绫几乎完全是两个人了。叶山绫是很有钱的,对钱也不是很在乎,可是,叶山绫对使用资金的逻辑却非常明确。除了他明确扔给慈善事业,完全不要求回报的钱之外,其他方面的投入都必须至少产生效益。她并不详细问吕璇到底是为了什么忽然要使用大笔资金,但是她很认真地对吕璇说,花钱没关系,问题是既然不算是慈善事业,那至少要弄出点响动出来,这样她才觉得比较有价值……在这种情况下,吕璇挠着头答应了。
  问陈康儒要钱要简单得多,陈康儒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会计,然后把一本签了名的空白支票扔给吕璇。那份豪爽是一般人装都装不出来的。当然,陈康儒作为家族重要成员,私人能调动的资金并不算太多,他毕竟不是拿分红过日子的人。能从陈康儒那里掏出几千万美金就很了不起了。
  可是,支票有多大用处?由于吕璇要东西要得非常急,恐怕很多东西只能通过特殊的渠道才能弄到。问题是,走私什么的都有,就是走私大型医疗器材的……很少。至于走私医疗器材里用的那些放射性元素的……那就是另外一伙人,和另外一回事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拿到了光谱分析仪,对玛丽服用的药物进行了一次基础分析后,纪容就像是彻底打消了回上海的意思,居然专心开始做起药理学研究了。而纪容的凝重的脸色,和她一天之内要花上几个小时和上海的振羽慈善医院的药理学实验室等等机构进行数据共享和联合分析,以及几乎一个小时给数字图腾研究中心打一个电话,几乎每2个小时催问吕璇一次设备落实的情况都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情况非常严重。
  “纪阿姨,你能不能明白告诉我,到底玛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开始涉及一些医疗方面的知识的吕璇虽然能够看到那些打印机里源源不断吐出各种各样的报告,上面总是有复杂的图表,可是他至少现在还没有能力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那些报告互相之间的联系勾勒出关于玛丽的身体的一幅越来越完整的图景,但是,这种图景并不是他能看懂的。于是,当着纪容的面,他明白无误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自然,这个场合并没有除了他和纪容之外的任何人在。
  纪容并没有打算把事情隐瞒起来,这些日子,吕璇在医学方面的长进是非常惊人的。那些厚得可以砸死人的超级典籍,基本上看过一遍两遍吕璇就能够完全背下来,还有那成堆的案例和医疗记录等等。当许多优秀的医生的成功之道就是背出一本到两本辞典一样的东西并且灵活运用的时候,吕璇现在虽然没有经验,更不要提操作任何手术,但是他记住的东西很快就能够让他开始做出总结性的意见了。
  “这样说吧,这种药,当然,成份很奇怪,而且当然不是市场上能买到的任何东西。这种药的作用是保持身体状态的稳定,抑制任何异常情况的产生,无论是疾病还是其他东西。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药,如果用于没有任何疾病的普通人,基本上就是比较万能的免疫药品,但是,用在玛丽身上,是为了抑制玛丽身体里那种……怎么说呢,像是身体要自动分崩离析的趋势。我不知道玛丽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问题。你可以随便看任何一本病例大全之类的东西,不会找到类似的症状。好像……好像玛丽的身体的每一部份都在排斥其他部分一样。”纪容说。
  “这是怎么回事?”吕璇惊讶道。
  “这就是我要弄明白的事情,我还叫了医院里几个同事来帮忙。大概……今天明天就会到了。记得安排接待工作。”纪容有些烦躁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最好继续去忙你的那些设备。”
  吕璇耸了耸肩,继续去忙了。要弄那些设备实在是太艰难了。确实如吕璇想象的那样,医疗器材,尤其是那些复杂的高级的医疗器材,要医疗器械厂商像那些it厂商乃至一些军火厂商那样进行24小时内的应急部署是绝对不可能的。大部分设备仅仅调试用掉的时间可能都不止24小时。吕璇很是想了些办法去搞各种东西,比如从那些设施不错但经营不善的私立医院里直接买下那些使用频率并不太高的东西。甚至稍稍杀价就买下了两个小型的专业诊所。有些东西比较麻烦,吕璇甚至直接找了现在已经连着升了2个军阶,5个行政级别的内山竹雄让他出面帮忙。……与其必然会引起自卫队情报部门的注意而让他们调查,不如索性将这些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摊开来。
  于是,虽然略为超过了开始的时候吕璇为自己规定的48小时时限,但是在不到4天里弄到全套的器材,足以组建一个相当不错的医院的器材,仍然是足以自豪的成绩了。甚至,在整个过程中,吕璇还顺便聘用了2个优秀的急救医师,一名麻醉师,4名至少有10年护理经验的优秀护士,2名医疗器材的优秀的操作维护方面的技术人员,2名医疗公关专员,1名擅长医疗事故及其善后事宜的律师。基本上,这些就是一个医院基本上需要的全部了。而那些从上海飞来的医生和技术人员来到之后,都迅速进入状态,一个配备完整的医疗机构就那么生生被捏了出来。
  聚集了价值数亿的设备,和一群优秀医师仅仅为了小玛丽这一个病人服务毕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但玛丽的父亲却相信这一点。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机构,有一个团体能够庇护玛丽同时也愿意庇护玛丽,那恐怕就只有数字图腾集团了。振羽慈善医院的医疗实力,虽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弄明白玛丽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但并不需要太长。而在那些药物中断的时间里,振羽慈善医院一定有办法至少保住玛丽的性命。迪恩居然在很短时间里多次向数字图腾的高层提出抗议和交涉,甚至以退出和数字图腾还有光环机构的合作为要挟……吕振羽和光环机构的那些主管们才不相信迪恩是那种人,而小玛丽身上必然发生过严重的问题的断论甚至让吕振羽自己都开始过问关于玛丽的问题了。
  “这下子……好像事情有点不太好解决了。”小玛丽的药片还剩下最后一片,在这个时候她仍然是非常健康的。
  “你不用担心的,你先配合纪容阿姨,把问题弄明白了,变得非常健康了再回去。那样会是个很高调的姿态……”吕璇非常善意地提醒道。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忙得都没有时间多和小玛丽多说上一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玛丽皱着眉头说,“你觉得我们能弄明白吗?”
  “我想,我们能……”吕璇轻轻搂着小玛丽,宽慰道,随即他打趣地说:“不过,现在既然我是‘院方’……好像按照现在大多数国家的医疗条例,如果我觉得不告诉你实情,我大概就不会说。……你最好想点办法巴结巴结我。”
  “院方?”小玛丽鄙夷地看着吕璇,那昂着头,以不太纯洁的45度仰望的姿态让吕璇仿佛觉得玛丽是在用鼻孔看着他。随即,玛丽故作害羞道:“现在我和父亲关系不太好,连花销也是从你这里拿了。你再要我怎么巴结你?……晚上?你的卧室?”
  玛丽的肩头就在吕璇的怀里。暧昧的语音显然有着开玩笑之外的某种暗示意义……某种他们两个都知道吕璇完全不会接受的邀请。
  吕璇有些局促地松开了玛丽,那一瞬间,玛丽因为一下子身体的重心失去了倚靠,一下子跌在了吕璇的怀里。玛丽在吕璇的胸膛上狠狠锤了一拳就跳了起来,脸上虽然带有几分愠怒,但并没有进一步纠缠的意思。“说真的呢,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弄那么大场面我很过意不去的。不过……你们没有申请医疗执照吧?好像会出问题的吧?”
  吕璇微微一笑,说:“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你是病人……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我准备从事医疗服务事业?事实上我也的确不准备。按照你的说法,把你从你父亲身边挪开是一回事,和你父亲抢饭碗是另一回事。……我对医疗事业没什么兴趣。”
  “太可惜了。你要知道,从法律上来说,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后拿到整个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管理权。……”小玛丽呵呵笑着,看着吕璇的双眼里至少有几分是真诚的。
  “咳”,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有病理性的咳嗽的椴儿适时出现在边上,以非常传统和经典的方式提醒着小玛丽不要再进一步“骚扰”吕璇了。“纪容让我叫你过去。”椴儿对吕璇说。
  在2楼的一个办公室里,纪容神色严肃地告诉吕璇:“我们找到了一些……更麻烦的事情。”
  “什么?”吕璇皱着眉头问道。由于最近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非常多,吕璇有点怀疑到底有什么事情可能是更加糟糕的。如果那不是一种被称为“夸张”的修辞手法,那一定就意味着有着非常严重,严重地超过一般人想象的问题发生了。
  “小玛丽说她从很小开始就服用那个药,一直到现在,而这种药又是特制的,不是针对现在有的任何现成的疾病。我就猜测,是不是他们家族有比较奇特的遗传病史,尤其是……那种有着比较难以启齿的症状的古怪的遗传病。不然,迪恩不可能从小玛丽很小时候就开始让小玛丽使用这个药。研制这种药……恐怕工程从小玛丽出生前很久就开始了。我和总部联系过,让他们帮忙搞一套小玛丽的真实病历,还有她的家族成员,一直追溯几代向上,他们的所有病历。由于小玛丽的父母都是医疗世家出身,接触的都是那些最权威的医生,病历本身的可信度就很高。……我不知道你老爸到底是派了谁去负责这个事情的。但是今天早上我拿到了病历,全部病历,否定了我关于家族病史的猜测。但是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小玛丽的出生记录和她本人不符合……骨龄不符合。出生证明是伪造的。小玛丽的病历,基本上全是伪造的。但是从文件相关性上来说,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而就是这个人,签发了小玛丽的母亲,玛琳娜的死亡证明。死因是难产……从现在对于医生的科系专业程度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个医生,我查了美国注册医生的资料库,他的主攻学科是干细胞与遗传学……这个家伙很强。但是他的医师执照本身就有问题。他从2009年起就被吊销执照了。他在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一直是作为技术顾问在工作,他没有签发任何证书之类的东西的资格。由于拿到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是保密的文件,我觉得并不是因为疏忽。”
  吕璇听完了之后,将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问:“好吧……一个没有医生执照的人和小玛丽一家有很深关系。其他的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容看着天花板,手里旋转着金属外壳的笔,说:“我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小玛丽可能……不是原装的。”
  将原装这种词汇用在形容一个人身上,通常会有几个方面的意思。其中之一比较八卦,当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多数用来表示女孩子已经不再是处子之身。纪容虽然来为吕振羽观察吕璇的感情生活已经算是很八卦了,但纪容并没有八卦到关心这个问题。那么……另一种可能,尤其是联想到小玛丽的父亲,迪恩的经历等等,渐渐浮上了吕振羽的心头。这会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