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这些朝堂中的事他暂时还没有跟小姑娘细说,怕吓着小姑娘。
  傅恩锦也聪明的没有问,她知道裴献卿自有考量。
  晚间的风十分舒爽,傅恩锦放松的靠在裴献卿的怀里,眯着眼睛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突然想起了今天在青楼看到的李倩倩。
  傅恩锦坐直了一些,微微转身对着裴献卿道:“夫君,你能给我讲讲那个青楼么?”
  裴献卿:???
  小姑娘一个被呵护着长大的富家千金,从小府里定是不会让接触这些的,现如今怎么突然问了起来?
  他垂眸看着小姑娘雪白的小脸,奇怪的问了一句:“绾绾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第74章 (二合一章) 夫君,你能带我……
  傅恩锦一个娇小姐, 青楼这种东西家里从来是当做晦事不会允许族中的小姐们去过问的,就连青楼那条街左右的两条街,都是不太方便去的那种。
  只是她活了两世, 如今又嫁人了, 有时候会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切,这些事情一时半会没能注意到, 听到裴献卿闻起来,她才觉得自己突然这么问好像是有点奇怪。
  她想给自己找补一下,但李倩倩的事情也有些无从开口,只能支支吾吾的找借口:“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就是今日被掳到了那里,心里一时有些好奇,那栋青楼好像也不是多大,嘉禾为什么不把我扔到大青楼去?”
  小姑娘这么问也合理,裴献卿便告诉她:“越不起眼的地方, 我才越难找, 而青楼不管大小, 对嘉禾来说作用都是一样的。”
  说完这句, 他准备提着小姑娘的腰起身带她回去了,可傅恩锦还是转身揪着他的衣襟眼巴巴的看着他, 似是他不多说那青楼两句她就不罢休。
  裴献卿无奈, 只能重新搂住她的腰, 低低道:“那个青楼没有什么特别的,要说有,大概就是京中一些品级不高的小官喜欢去那儿。”
  那些京官职位不高,俸禄自然也平平, 消费不起旁边那些高级奢侈的大青楼里的姑娘,便只能选个小的过过瘾。
  琴月楼里的姑娘样貌也算标志,性子也多是柔媚可人的,但需要的银子却没有那么多,是以那些小官儿确实是喜欢去那。
  “这样啊。”傅恩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乖乖跟着裴献卿回屋了。
  她还是没有想通李倩倩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但能知道的是,李倩倩在那儿应该能认识许多京中的小官。
  而且她一早就勾搭上了俆绍鸿,俆绍鸿手上的药都是她给的,那她的药又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偏偏选了俆绍鸿呢……
  这些傅恩锦心里暂时都还没有头绪,只能等着元香看能不能查到一些消息给她。
  第二日一早,待裴献卿去上朝后,傅恩锦悠悠转醒。
  她昨夜心里想着事情,一直睡的不是很安稳,惹的裴献卿也一直担心她,怕她是生病了。
  招了丫鬟进来伺候洗漱,傅恩锦一双大眼睛下面隐隐有些青色,没睡好确实会让她有些疲惫。
  金梨和元香伺候她梳洗后穿上衣服,傅恩锦坐到了妆台前,她看了元香一眼,元香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傅恩锦便对金梨道:“梨子,我下午想做藕夹吃,你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藕,若是没有好的便出府买点吧。”
  对自家小姐的话金梨向来是言听计从,当下便麻溜的去了。
  傅恩锦瞧着她的背影甚是欣慰,觉得金梨跟着她出嫁后好像人都利索了不少,这样以后也好说人家。
  元香见金梨走了,边替傅恩锦挽发边道:“夫人,琴月楼我昨天查了一下,但是没有叫李倩倩的姑娘。”
  “没有么?”傅恩锦有些奇怪的抬头问。
  元香答得很肯定,让她心里越发迷糊起来,可那个人明明就是李倩倩啊,连脖子上的胎记都一模一样。
  难道这时候李倩倩还不叫这个名字?
  但上一世也没听说她是被找回来之后改的名啊……
  傅恩锦独自琢磨了一下,又吩咐道:“这样吧,你直接查查楼里有没有脖子左侧有暗红胎记的姑娘,叫什么,大概什么时候进的琴月楼,家世几何,都尽量查清楚。”
  其实她心里总想亲自去琴月楼看看,但以她现在的身份,这么做太出格了。
  元香也不知道自家夫人怎么跟一个青楼妓子较上劲了,将军也从没去过这些地方啊!
  但她还是按照吩咐下去探消息去了。
  又过了两日,元香将探到的消息带来跟傅恩锦说了。
  “夫人,琴月楼里确实有一个姑娘脖子上有胎记,叫染春,根据我这边探到的消息,她是被琴月楼的老鸨从外头捡回来的,捡到的时候还是个几岁大的奶娃娃,好像是被人遗弃了,可以说是从小在琴月楼长大的。”
  “从小就在琴月楼?!”傅恩锦有些吃惊。
  这跟上一世御史中丞家的小女儿李倩倩完全不同!
  可是那确实是李倩倩的脸……
  傅恩锦垂眸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李倩倩被掉包了?
  也许上一世的李倩倩就是这个染春,她根本就是顶替了御史中丞家小女儿的这个身份被找回去的!
  上一世李家说李倩倩长相有些变化,但变的不大,最终是靠她身上那块从小带在身边的家传玉佩确认的身份。
  若这个李倩倩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上一世一杯毒酒送她归了西的就是这个染春!
  傅恩锦想通了这一点,连忙跟元香说道:“你再去查这个染春,查的细一些,最好能查到她平日里都接待些什么身份的客人。还有,特别查一下她跟御史中丞李家府上的人有没有接触。”
  “知道了夫人。”
  上一世的李倩倩应该就是这个染春,那李府的这个小女儿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只是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这个时候染春已经顶替她的身份被李府找回去了,这一世她却按兵不动?
  傅恩锦只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一个线团,理也理不清。
  裴献卿回到院子里,便看到小姑娘愁眉不展的趴在窗前,他走上前去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将人拉起来圈进怀里抱着,柔声哄道:“谁惹我夫人不高兴了?”
  想了想,他还特意补了一句:“今日我出门十分小心,没有磕着碰着。”
  傅恩锦本来还在想事情,听到他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打了他一下。
  如今她的手连着抹了几天药膏,已经完全好了。
  不过裴献卿说的是真话,自从得知了自己和小姑娘单方面痛感相连后,他每日出门都小心翼翼到让下属觉得过分。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将军!
  平日里不拘小节,切磋比武都随便招呼,舞刀弄剑更是不在话下的将军,竟然矫情了起来!
  喝茶得放温了,不能太烫,射箭要戴顶针,不然会磨到手指,就连接暗器也不用手了,改成用刀挡。
  就连有次骑马的时候,都穿上了一身护具!
  下属们是万万没想到,只是成了一个亲而已,他们的将军怎么就好像被人掉了包一样?
  大家纷纷把疑惑的目光看向元修。
  有人悄摸着凑到元侍卫左边,压低声音八卦道:“元大人,将军真没被人掉包?”
  元修:“没有!”
  又有人凑到他右边:“元大人,将军夫人对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家法?比如身上出现伤口就不准上床之类的?”
  元修:“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那将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元修怒了:“我怎么知道!”
  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侍卫啊!
  *
  裴献卿做的这些他都跟傅恩锦说了,他的本意是看她不开心便逗逗她,顺便求个表扬,却见傅恩锦反而还担忧了起来。
  “夫君,你是将军,这样他们是不是会笑你啊?”
  一这么想,傅恩锦心里就莫名的有点愧疚,觉得好像是自己影响了裴献卿在军中的威望。
  “没关系,在军中的声望也并不是这些决定的,为了绾绾,我会保护好自己,只是平日里小心一些罢了,没有多大影响。”
  裴献卿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
  傅恩锦窝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突然想到以前玄量大师的话,便跟裴献卿说道:“我记得玄量大师跟我说,这缘法是会自然而然断掉的,好像也可以人为干预,夫君你……”
  “不用。”裴献卿捏了捏她的脸,“我想感受一下这种自己的一切都跟你紧紧相连的感觉,虽然只是绾绾单方面的,但知道了以后也还是会觉得很奇妙。”
  傅恩锦笑了,当真注意力被裴献卿吸引了过去,没再想那些一团乱麻的事情。
  她想起了最初知道跟他痛感相连时的情形,越笑越欢,叽叽喳喳道:“夫君还记得你曾经心血来潮想练铁头功么?我那时还没有发现自己与你痛感相连了,每日都觉得头痛的不行,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听她这么一说裴献卿才想起来,那段时间好像他刚回京都不久,跟玄量大师切磋时确实有些好奇这门功夫,便讨了个法子自己回去练了几天。
  他记得就是那些时日,因为刚回京还尚未卷入朝中之事,每日里跟人切磋得很勤快,总是会有些受伤的时候。
  好像就是从那之后,小姑娘才盯上了自己,天天让人在大将军府门口盯梢。
  裴献卿朗声笑了,垂眸看她:“所以绾绾是那之后才知道与我痛感相连了,还找了个假道士来劝我放弃练铁头功?”
  “那不然我还能怎么办,那时候我与夫君都还不大认识呢!”傅恩锦说着又打了他一下。
  裴献卿握住她娇软的小手,笑着哄她:“好好好,都是我练铁头功的错,让绾绾受苦了。”
  两人又絮絮的说了一些以前的事,裴献卿便愈发的觉得小姑娘可爱起来。
  只是傅恩锦的脑子里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又拐回了李倩倩那件事,她突然兴致勃勃望向裴献卿:“夫君,你能带我去一次青楼嘛?”
  裴献卿一下没回过神来,神色顿了顿,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去青楼?”
  小姑娘上次问了青楼还不算,这次还打算让自己带她去?
  一向沉着冷静的裴献卿难得的懵了一下,难道别人成亲了夫人也会这么说?
  对于想去青楼这件事,傅恩锦一早的时候心里就想好了说辞,就说自己是好奇想去看看,不说其他的。
  可她闹了裴献卿一晚上,他也还是没答应她。
  裴献卿给出的理由足够有足够有说服力,因为觉得这件事传出去了对她而言实在不好。
  傅恩锦自然知道自己是理亏的,也不敢多强求了,但心里还是在琢磨着李倩倩的事。
  等到元香这日又带来了消息,傅恩锦便马上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了?查到了么?”
  元香点了点头:“染春在琴月楼也不是多出名的妓子,但是很得一些京中小官的青睐,时常点她的牌子,与李府有交集,但却不多。”
  听完她说的,傅恩锦若有所思。
  她不知道这一世到底是哪里变了,若真要说,就只有可能是徐绍鸿那一环出了问题。
  难道上一世是染春看上了徐绍鸿的野心所以才想顶替富家小姐的身份好嫁给他?这一世因为徐绍鸿早就落魄了,是以她也就没必要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