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雪中送炭,激励(1)
  御书房内书墨香飘荡,一身明黄的丰延绍坐于高高的御案之后,金冠束发,面如冠玉,满身儒雅斯文之气。但那身气势却是不容忽视,容纳百川。
  下方,身着一身淡紫色宽松长裙的岳楚人坐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微微挑着眉尾,晶亮的眸子带着点新奇与琢磨的打量着那站在殿中距离她不过两米的国师大人。
  国师大名为陈司安,今年四十有八,眼瞅着几近五旬,但那张脸以及那一身的气质可不像是将近五十的人。就这么看着他与丰延绍,说他们年纪不相上下也会有人相信。
  今儿她会来宫里,完全是丰延绍派人接她来的,说是有要事与她商量。
  丰延苍也不在,她自来了这御书房后便坐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与外表完全不同的国师,听着丰延绍与他说话。
  说的无不是皇家别院里丰兆天的那些事,有神志不清的结发妻子相陪,他虽是怨恨颇多脾气愈发暴躁,但也改变不了现状,所以整个人老了许多。
  丰延绍的表情一直是平淡的,看不出什么来,但想必他还是关心的,否则也不会询问陈司安这些事情。
  岳楚人不太认真的听着,眼睛不离那国师陈司安。这人的清高不止是在脸上表现出来,他是真的有一股寻常人没有的傲气。
  岳楚人对各种性格的人都没有歧视,虽有喜爱讨厌之分,但每个人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她倒不会很盲目的依据别人的性格而讨厌谁。
  只是看着这位国师,她就不禁的想到了岳志洲府上那莲池被填上的事儿,若不是他胡言乱语装神弄鬼的,岳志洲也不会把那莲池填上,害的她落寞遗憾了很久。
  “楚人,今日叫你来,便是为了给你介绍国师。国师炼丹技艺纯熟世人皆知,但还有另一绝技鲜少有人知道,那便是炼制解毒圣药。这些日子以来戚建一直闷在那废弃的宫殿里不出来,想必也是奉了你的命令在制作毒蛊。朕知道你心里没底,便是使出浑身力气也恐会被对方一击打到。国师见多识广,你虚心向国师讨教,或许会大有收获。”丰延绍开口点名,一字一句温和的说着,但颇有深意。
  岳楚人微微挑着眉尾听着,或许丰延绍可不止是要她与陈司安讨教讨教罢了,难不成他们暗地里有别的安排?丰延苍倒是没与她说过,或许他也不知道这事儿。
  陈司安转过身,不咸不淡的拱手冲着岳楚人见礼,那模样确实有点清高,不过岳楚人倒是不在意,反倒对这位国师还有另外一手绝技感到意外。
  解毒圣药?掂量着这几个字,岳楚人觉得不简单。不是什么解毒药都可以称作圣药的。
  “久闻国师大名,却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单单您这出尘年轻的外貌,便已经让我叹为观止了。国师吃了什么样的丹药驻颜,不知可否赐教一二。”歪着头,岳楚人眉眼弯弯,看起来很善良。
  陈司安表情无变化,便是岳楚人这话有几分调侃的意思,他也依旧无喜无怒。
  “与勤王妃相比,实在差得远。驻颜养生一道,恐怕勤王妃懂得比在下要多。不知勤王妃现在可方便?若是方便,恭请勤王妃过府一叙。”看来是真的有事情,否则,陈司安也不会说出这话来。
  岳楚人转着眼睛看了一眼御案后的丰延绍,他几不可微的点头,岳楚人眨眨眼表示明白了。
  撑着太师椅的扶手站起来,“恭敬不如从命,这白日里清闲的很,正好向国师大人讨教一下永葆青春的法子。”答应是答应,但嘴上仍旧不忘调侃。这葆青春的能耐,让她也十分羡慕。虽她不屑道家那些炼丹术,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有一些东西确实很独到。
  陈司安依旧很淡定,拜别丰延绍,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御书房。
  岳楚人大着肚子,陈司安的步伐也放慢,朝着停放软轿的城瓮中走,凡是路遇二人的宫人均匍匐跪地。岳楚人身份尊贵,国师陈司安的身份同样也很尊贵,最起码在这皇城,皆是较为传奇的人物。
  “皇兄说国师见多识广,不知国师都去过哪些地方?”这大燕她虽说走了许多地方,但没走过的却是更多。
  一身白衣一头泛着银光的白发,蓦地看他一眼,好似仙人似的。
  “山南海北无处不去。不过有个地方想必勤王妃会更感兴趣,东疆。”语气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但那双眼睛若是细看的话,满是岁月沉积的颜色。而且让人看着有一种被包容的感觉,从他的眼睛里很容易看出他的年龄来。
  扭头看向他,岳楚人恍然,“国师大人见过东疆的那位高人?”
  “没错。”陈司安点点头,转过头来看向岳楚人。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方位,才能看得到他脸上那一抹看着小辈的纵容。尽管很淡很淡,但仍旧让人在那一刹觉得他是个长辈,有着丰富阅历的长辈。
  看着他,岳楚人莫名的心生几分好感。虽早先听起来他与陈妃那么不相似,但他们到底是亲兄妹,又怎么会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好吧,我知道皇兄要我与国师大人见面的目的了。最近我为了东疆的那个人想破了脑袋,但谁也没见过那人,我便是把脑袋想空了也是差那么一截。如今有国师大人在,我这心里就更有底了。”轻笑,她粉白的脸庞恍若桃花。
  “在下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确实见过他,而且差点被他暗算。”说道这个,他的眉峰明显的蹙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那时的事。
  “哦?如何暗算的?”岳楚人自当得听听这些才行,知己知彼嘛。
  “一个死人。”陈司安略略压低了声音,这件事他也只与那时还是皇帝的丰兆天说过。
  岳楚人没有意外,那人是役亡师,指控尸体不算稀奇。
  “后来呢?”声音平淡的追问,她倒是很想知道陈司安如何逃过的。那些尸体上肯定有毒,且不易解。
  “那死人抓伤在下的肩膀,幸亏在下曾苦苦修炼轻功,负伤得以逃过。不过肩膀却溃烂了一个月之久,赶回皇城之后回府吃了解毒圣药,才逃过一劫。”他淡淡的叙述,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