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请到财神
  “大小姐何以知道李总管一定会动心?”福伯问道,李总管并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这么费尽心思布下的陷阱,李总管最终并不上当,不是白费了大小姐一番苦心?
  江南雁唇角勾起,优雅一笑,静琬既然辛苦布局,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宁静琬嫣然一笑:“若是平常情况下,他的确不一定会上当,可是你不要忘了他现在的处境!”
  福伯恍然:“小姐说的是,以名衣坊现在的困境,若是再不想办法,就要倒闭了,病急乱投医,那姓李的定会想孤注一掷,借这个机会翻身!”
  宁静琬缓缓站起身,目光空旷悠远,遥望京城的方向,她人虽不在京城,可是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声音清冷,“内忧外患之下,不管是谁,都会心急,一心急,就容易失去平常的冷静,失去商人最需要的冷静和清醒,他以为他还是那个精明的大总管吗?”
  福伯看着身影孤寂的小姐,心底一阵涩然,昔日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今日却和这些如狼似虎的人展开了看不见硝烟却依然惊心动魄的财富争夺战。
  江南雁看着站在风中沉默不语的静琬,心底忽然一阵疼惜,站起身,“静琬,这天气越来越寒冷了,以后记得要多穿衣服!”回头示意丫鬟,“去给大小姐拿件披风!”
  琳琅很快送来了小姐的名贵的狐裘披风,熟练地帮小姐披上,帮小姐系好丝带!
  琳琅目光盯着这狐裘披风,欲言又止,宁静琬看琳琅的眼神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就又想起了景王爷的恶劣行径,在景王府的时候,所有的女主子都有狐裘披风,偏偏就小姐没有,琳琅一想到这事,就耿耿于怀,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搁?
  宁静琬不等琳琅说什么,就率先道:“你先下去吧!”
  琳琅有些不甘,又看见江世子在一旁,叹一口气,“是,小姐,奴婢告退!”
  宁静琬一身白色衣裙,外披白色披风,长发用一根玉簪轻挽起来,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最令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能让人不知不觉陷进去,再也无法抽身。
  江南雁垂下深邃的眼眸,艰难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静琬,差不多该收网了吧!”江南雁目视前方,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宁静琬一笑,“是啊,快了!”这暗中观察伺机蠢蠢欲动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各处的总管也人心异动,宁静琬每日听着福伯几乎不间断的禀报,从不示下,只是付诸一笑。
  江南雁却隐隐能猜透宁静琬的心思,一方面派人对付李总管,另外一面冷眼旁观,看还有谁想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一把,惩治完李总管,之后,就轮到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了,不用着急!
  就是他江南雁,也不得不为静琬的定力和隐忍而佩服。
  想起景王爷临行之前交代给他的心照不宣的任务,他突然有了一丝犹豫,如果照景王爷的安排,最终帮助景王爷夺走锦绣山庄,势必会伤害到静琬!
  况且,先不说会不会伤害到静琬,静琬这段时间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事,看她深藏不露运筹帷幄的本事,他知道,就算是景王爷,也未必那么容易得到锦绣山庄。
  景王爷早就发现这个锦绣山庄的继承人非同一般,所以才派了他过来,进一步深入锦绣山庄,景王爷自是信任他,一方面是因为他从身份上面来说始终是静琬的哥哥,和静琬有一层血缘关系在,留下来陪着静琬,名正言顺,无懈可击,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过人才干,从效命景王爷麾下之始,做事从来没有让景王爷失望过。
  可是这件事,却让江南雁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棘手,要是他助景王爷夺走了锦绣山庄,将要如何面对静琬?
  对于静琬来说,自己的夫君因为她家富甲天下的财富而娶她,现在又趁她外公去世之时,乘机入侵锦绣山庄内部,目的不过是进一步图谋她的财产而已,就凭这一点,静琬就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江南雁当然明白,静琬对那个李总管手腕之狠,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做给他看的,无非是要告诉他,无论是谁,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锦绣山庄,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无论多难的事情,江南雁也没放在眼里过,可是这次的对手不是别人,是静琬,他要怎样面对自己的心?
  二十年平静如止水的内心,谁也没想到,悄然进入的女子居然是静琬!
  宁静琬不经意间瞥过一旁的江南雁,看到了他眼中的纠结愧疚,喟然一笑,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宁静琬忽然轻笑道:“江南雁,我记得莫言以前总和我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我是不理解,现在我是深刻体会到了!”
  江南雁听着静琬云淡风轻看似调侃的声音,心却没有办法轻松的起来,他清楚的知道,颖悟绝伦的静琬,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琴弦,她聪慧得让人心疼!
  远处,残阳如血,天际空旷而寂寥,江南雁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孤寂而无力的感觉。
  跟在景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他对景王爷的抱负还有景王爷的阴狠心如明镜,他比谁都清楚景王爷对锦绣山庄的志在必得,他心底叹息,如果,如果静琬不是锦绣山庄的大小姐该有多好?
  江南雁比谁都希望静琬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不学无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不会心疼,他就不会纠结,也不会苦闷难言,江南雁不知道,景王爷面对静琬的时候,心中可有一丝的犹豫?
  “江南雁,吹首曲子给我听好吗?”静琬愉悦的声音惊醒了江南雁。
  一侧首,看见静琬明媚的笑容,宠溺点头,“好!”
  曲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悠扬动听,宁静琬闭目,感受那刻骨铭心的旋律,悲哀伴着无奈凄凉地沁入心底。
  这个箫曲里面充满着淡淡的忧伤,带着若隐若现的寂寞与惆怅的名义上的哥哥,以后也会成为自己的敌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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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总管千方百计,想尽了办法,这次,连李公子也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把这位黄老板请到了府中。
  一方面是盛情款待黄老板,另外一方面他也想试试黄老板的深浅,在商场多年,深知商场诡谲,处处是陷阱的道理!
  黄老板长期居住海外,是专门做海外生意的,年逾五十,却不显任何的老态,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气宇轩昂,一举手一投足尽显大家气派,身后跟着的侍从也个个神情倨傲,不卑不亢。
  李管事一看这架势,心里信了几分,衣着好说,容易伪装,但是气势和魄力,没有多年的沉淀,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气场,若是骗子,瞒不过他这双慧眼。
  “黄老板请!”李总管命下人恭恭敬敬送上最好的茶。
  那位黄老板只是神情桀骜地扫过一眼,就道:“李庄主,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做生意,一向不喜欢绕圈子,喜欢开门见山!”
  李总管朗声笑道:“我李某人生平最喜欢结交像黄老板这样性情率直的人物,既然黄老板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我对黄老板的那单生意很有兴趣!”
  黄老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轻不重:“有兴趣的人多得去了!”
  李总管道:“相信黄老板也听说了我们名衣坊的名声,这京城虽然绸缎庄众多,我们名衣坊可是首屈一指,放眼京城,无人能出我们之右!”
  黄老板眸光一闪,低声问身后的侍从,那位侍从附在黄老板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黄老板沉声道:“小的绸缎庄我没有兴趣,不过据我所知,这京城还有一家贵衣坊,规模与贵庄不相上下吧?”
  李总管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位黄老板对他和贵衣坊之间的过节了解多少,马上笑道:“黄老板真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消息这么灵通,不瞒黄老板,确实有家贵衣坊,可是是新开的,怕是一口吃不下黄老板这么大的订单,很难让黄老板满意,我们名衣坊可是多年的老字号,黄老板可以去打听打听!”
  李总管一使眼色,马上有伙计上来,把名衣坊吹了个天花乱坠。
  可是黄老板只是听着,一直都没有表态,显得高深莫测,倒是让见多识广的李总管有些捉摸不透,这黄老板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黄老板!”李总管道,打铁要趁热,“你看我们名衣坊的绫罗绸缎都是珍品,别的地方不可能有,你看这织工,这手艺,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能在京城首屈一指呢?”
  黄老板还是迟迟不表态,李总管有些急了,满意不满意,你到底给句话啊!不过李总管深知得罪了财神,可不是好玩的!心里急归急,表面上却一副淡定的神色,生意场上,也要讲究谁更沉得住气。
  良久,黄老板终于开了口,“李庄主,我这个人做生意比较直率,只要第一笔生意能让我满意,我以后每年的单子都会下过来!”
  李总管脸色一喜,可还没等他高兴过来,黄老板就又道:“说实话,我是担心你们名衣坊的财力接不下这个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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