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沉默良久,咳嗽几声,尴尬地摸摸鼻梁,贴心道:“刚喝完冰的又吃冰的对身体不好。”
  林倩眨眨眼,“没事儿,我给我傅老师带。”
  “……”蒋旭:“哦。”
  出乎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羡慕到咬牙的同时,蒋旭又替他兄弟傅从渊感到欣慰。
  瞧瞧,瞧瞧,兼个职,碰到个多“孝顺”多懂事多知恩图报的好学生。
  “你就是来给你傅老师买果茶的?”
  林倩觉得这位新朋友是在礼尚往来地打探她,此情此景,她自然是不敢实话实说,把自己此行的“看望过往小弟的儿子”的目的直接直言相告,既然蒋旭递来了杆子,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地顺着杆子往下爬了,“是的。”
  “……”白担心一场。
  离开奶茶店后,林倩穿过网球场,漫步于树荫下。
  柠檬红茶撑地她肚子胀,手上的芝士奶盖是怎么也吃不下了,只能如她向蒋旭所解释的,把它转交给为她成绩劳心劳力的傅从渊。
  林倩解锁手机,准备询问傅从渊这会儿身出何处。
  微信刚登上,就看见某人已经不请自来。
  傅老师:『我给你准备了几套模拟卷。』
  傅老师:『周四做完交给我。』
  林倩:“……”
  林倩:“???”
  等等,您老不是没时间管我的吗?
  ………
  ……
  傅从渊确实没时间。
  他这话放出来后,林倩左等右等,右等左等,都没有等到所谓的模拟卷。
  接连数日,消息都石沉大海。
  与此同时,某个早晨,在客厅吃早饭时,蒋轩给童瑶发了张他儿子的照片。
  童瑶看了两眼,就展示给林妄洲和林倩看。
  林妄洲挑眉,“和蒋轩长得还挺像。”
  “可不是。”童瑶耸肩,“噢,叫蒋旭。”
  林倩瞪圆了眼睛,半晌,才悠悠地回过神。
  她反复念叨着“蒋旭”的名字,反反复复,来来回回,随即,猛然想起来——
  她和傅从渊第一次在咖啡厅碰面时,傅从渊的自我介绍就是“你好,我是蒋旭”!
  也就是说,最开始,这蒋旭才是她的家教。
  当然,这不是她该关注的重点。
  重点在于——
  当她的傅老师忙到脚不沾地几乎很难抽出时间为她传道受业解惑时,她是不是可以求助于这位曾经阴差阳错错过的这位家教?
  林倩吃完早饭又去开冰箱,她挖了勺冰激凌,冰冰凉凉的触感在舌尖蔓延,慢慢驱散浮在胸口表面的燥意。
  需要厚着脸皮才能实现的大胆的想法也在林倩的心中盘旋,然后,在她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妈童瑶忽然替她做了决定。
  “蒋轩说了,可以让我们先联系他儿子。”
  林妄洲侧眸:“联系他儿子干嘛?”
  “过两天他来北京,到时候不是要和他们见一面?联系他儿子先跟他打个招呼呗。”童瑶说,“让嘉衍来就行。”
  林嘉衍都还没有起床。
  而听到这话的林倩则跳了起来,把冰激凌放到茶几上的刹那便迫不及待地举起双手毛遂自荐,“我我我,让我来,我可以。”
  被烈日眷顾了好几个星期的北京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小雨。
  大清早的,光线昏暗,就仿佛已经到了黄昏过后。
  乌泱泱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带着积压在云层间的雨珠,带着被夏日热气逼仄过的怒气,到头来却还是因为斗不过难耐的酷暑,与之同流合污……
  雨照下,天儿照闷。
  童瑶还在跟蒋轩私聊。
  还没说到要他儿子名片的事儿。
  因为在她即将有此行动时,被一旁从始至终都老神在在的林妄洲给伸手制止了。
  “真没必要。”林妄洲说,“你这样搞的跟牵桥搭线的媒婆似的,孩子们得多尴尬。”
  童瑶:“……”
  言之太有理。
  “行,那就等蒋轩来了再说。”
  蒋轩来北京能再说些什么还不得而知,但丝毫不会觉得尴尬的林倩这会儿已经在“曲线救国”。
  她没有想到去问蒋轩,蒋轩认不认识她还得另说呢,她瘫倒在榻榻米上,抱着平板,思前想后,纠结很久,最后才咬着牙戳开了傅从渊的头像。
  『傅老师!!!!』
  也是赶巧,这么多天,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终于被林倩等到了傅从渊正空的时候。
  傅从渊回复地不算太快。
  而且还特别符合他性格的,缓缓地打出个问号。
  『傅老师,我有件事情要找你帮忙。』
  『help !!!』
  林倩心想,此次加蒋轩儿子的微信,她完全可以故作深沉地端一端长辈的身份。
  吓他还有傅从渊一跳。
  她兴致勃勃。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长辈只能她自诩,其他人根本也认可不了。
  嗐。
  空欢喜一场。
  但微信还是要加的。
  好歹也是一枚对她高三复读生涯有帮助的学霸啊。
  傅老师:『把题拍下来给我。』
  林倩迅速回击:『您误会了,不是题!!!』
  傅老师简洁明了,能不多打一个标点符号就绝对不多打一个标点符号:『?』
  雨水冲刷着玻璃窗,击地玻璃窗噼噼啪啪地响。窗台湿了,茂密的树叶丛中也像搬进了水帘洞,鸟雀少了可以落脚的地儿,连带着平时最敬业的知了也不叫了。
  静默片刻。
  林倩坐起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把吃冰激凌时用的小勺子,随即四指快速跳动敲字。
  她单刀直入,直奔主题,主动打破沉默的僵局:『是这样的傅老师,我想问你要你朋友蒋旭的微信号。』
  傅从渊:“……”
  『你可以把他推荐给我吗?』
  『谢谢了!』
  『真的非常感谢。』
  『拜托拜托。』
  傅从渊:“………………”
  同一时刻。
  刚得知他爸要来北京看他的蒋旭高兴地扭着胯从傅从渊眼前滑过,慢悠悠地走到阳台把衣服收进来。
  以防被淋湿。
  他哼着小曲儿,心情甚好。
  几秒后,笑容突然消失。
  囊中羞涩的蒋旭抿了抿唇,咻地从阳台跑回寝室,“我爸要来了,但我没钱请我爸爬长城游故宫,我该怎么办?”
  傅从渊垂着眼,指尖摩挲着桌布,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蒋旭在说话。
  蒋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团团转,团团转。
  忽的,灵光一闪,有了救急方案,蒋旭停下脚步,眼眸亮晶晶的,“你那学生,可以接受给我带吗?”
  “……”
  蒋旭:“我觉得非常可以,你不是说她差几分没办法现在复读了吗?”
  蒋旭“啪”地拍了下掌,小声嘀咕,“那小姑娘挺好挺仗义也挺好说话的,跟她预支点工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雨夹着风摇曳了楼下的树。
  树叶跟着沙沙作响。
  校园空荡,连仅剩暑假留校的几个也懒得和风雨做无谓的斗争。
  嘀咕完,蒋旭更觉得此举可行,“这样吧,你把她微信号推给我,我自己跟她说。”
  傅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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