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秦十五点点头。
  路潼开口:“不能和我说吗。”
  秦十五点头,又摇头。
  路潼笑道:“到底是能说还是不能说。”
  秦十五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抓了下自己的笔尖,捏紧了,问道:“我想就是……问一个事情。”
  路潼:“你说。”
  秦十五开口:“为什么要给我叫这个名字啊,就是秦十五这个名字。”
  路潼:“你爸取的。”
  “他为什么取这个呢?”
  秦十五盯着路潼,其实希望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回答。
  他已经猜测过了,自己叫这个名字,难道是为了纪念十六年前的“自己”?
  十六年前,路潼对他称得上是非常好了,秦十五大言不惭的说一句,他觉得自己最起码能算是路潼的铁哥们儿。
  铁哥们儿就这么死了,他不难过吗?
  很可能为了纪念那个“秦十五”,才会叫自己的儿子“秦十五”。
  路潼摸了下他的狗脑袋:“为什么忽然想知道了?”
  秦十五打哈哈:“哦,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除了我爸以外。”
  路潼知道他儿子今天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不可了,因此模棱两可的回答:“有的。”
  秦十五心里跳得越来越快:“谁啊?”
  路潼开口:“死了。”
  秦十五的心跳到嗓子眼了:“死、死了?”
  “嗯,高中的时候去世的。”
  秦十五咽了咽口水:“还有呢?”
  路潼:“还有什么?”
  秦十五:“就这些吗!”
  路潼:“就这些。”
  秦十五坐在椅子上,卸了力气。
  路潼:“秦书,你想去看看他吗?”
  秦十五抬头看着路潼。
  “等你爸爸到杭州,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
  秦十五:“我……”
  路潼抱了他一下:“他在南山公墓,爸爸每年都会去看他,如果实在想看,就等爸爸来好吗。他是——”他哽咽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一些难以忍受的绝望和痛苦,“他是除夕夜走的,没过完新年。那一天雪下得很大,他过了十六岁的生日,我希望他能过十七岁的生日,不过很可惜——他永远都只有十六岁了。”
  秦十五闷声的“嗯”了一下。
  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吐出了四个字:“节哀顺变……”
  路潼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在秦十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飞机坐累了吗,睡吧。”
  秦十五不太好意思的摸了下额头:“我都十五岁了,你别亲我了,我觉得好幼稚。”
  路潼开口:“你是我生的,有什么我亲不了的。”
  秦初来的时候,刚好是大雪这一天。
  到了家门口,从车上下来,肩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路潼早早地打开门,撑着伞出门。
  秦初一把搂过他,打了个寒颤:“冻死哥了。”
  路潼一摸他的手,都快僵了。他毫无一点贤妻良母的气质,开口:“你抱着我也不会暖和,只会继续冻死我,一尸两命。”
  他身上霜雪的寒气直接把路潼裹了起来,秦初一边走一边说:“南方这边什么时候才能通暖气,在这儿过冬全靠我一身正气。”
  路潼:“到屋子里就不冷了。你北京的工作不要紧吗?”
  秦初:“给曲慕瑶了,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在外面乱晃,结婚也不知道结一个,干脆就让她呆在公司好好锻炼自己。”
  路潼:“她还是不愿意结婚?”
  秦初嘴角一扯:“情圣啊,到现在还没跟顾迟断,我看着都烦,折腾这么多年了累不累。八点档的狗血剧都不是这么演的。”
  到了屋里,秦初身体回暖了一些。
  路潼替他解西装扣子,秦初问道:“儿子呢?”
  “楼上睡觉,你也不看几点了。”
  “他作业写完了?”
  “我盯着的。”路潼把西装挂衣架上,王姨端了一碗热汤过来。
  路潼接过,放在桌上,开口:“你儿子要去南山公墓。”
  秦初喝汤的动作慢了一瞬。
  “上个礼拜问我的,你知道他要去看谁。”
  秦初点了点头:“想去就去,又不是不能看。”
  路潼忧心忡忡地看着秦初:“你知道我的顾虑。”
  秦初:“我知道。他不是健健康康的吗,你还怕什么?”
  路潼:“我怕再失去他,我不可能再承受一次,秦初。”
  秦初把他拉到怀里坐着:“但是你之前的做法让他伤心了,保持不变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样不对,他想知道就让他知道。”
  路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万一呢,万一引起了什么变化,就像上次那样——”他急急忙忙抬起头。
  “除了你,除了我……他就这么消失了。”
  路潼眼里难得一见的泛起了恐慌:“你看到的,他进去之后就消失了,谁也不记得他。如果——如果再来一次呢?”
  第86章 最后的掉马!
  “为什么雪还没停啊。”
  秦十五撑着下巴,噘着嘴,叼了一支笔,忧愁地看着窗外。
  自从秦初答应他雪停了之后就去南山公墓那天起,杭州的大雪就下个不停。中间偶尔断了一两次,不过后面下的更大。路面积雪多,一脚踩下去鞋子都会被埋掉半个。
  王姨找了两个临时的保姆在花园里面清理积雪,秦十五很明智的没有下去玩雪。
  路潼不爱让他玩这个,他心里是知道的。
  又过了一天,大雪终于停了。
  虽然外面的天气阴沉沉还没有放晴,但总算到了能出行的程度。
  秦十五在家里坐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听闻雪停,立刻找到了路潼。
  路潼在客厅里织毛衣,他最近的兴趣爱好一个是检查秦十五的作业完成的怎么样,另一个就是织毛衣了。
  秦十五一步三跳的蹦到客厅时,路潼伸手招呼他过去。
  “今天雪停了,能带我去南山公墓了吗?”
  路潼把他按在沙发上,秦十五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套住了。
  王姨笑呵呵的拿了一面镜子来,秦十五一照,发现自己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
  “咦?”
  秦十五有点卷的头发被帽子压下来。
  他看着路潼:“你这几天都在织这个吗?”
  路潼:“怎么样。”
  秦十五爱不释手:“看起来蛮酷的!”
  他把帽子摘下,又正正经经戴了一遍:“你怎么想到给我做这个?”
  路潼:“你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摸了一下秦十五的衣服,怕他大冷天的耍小伙子穿的薄,结果对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衣服摸上去比较厚。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秦十五跳下沙发。
  路潼:“办完事就回来。”
  他刚说完,秦初就到家了。
  秦十五连忙从客厅跑到玄关,大门一打开,秦十五就跳到了他的身上。
  “带我出去!”
  秦初被他撞得一晃,把自己儿子从身上撕下来:“你不冷啊?”
  路潼上前,把秦初的外套给脱了。
  他风衣上全都是雪,现在还沾了些在秦十五身上。
  路潼操心的要命,把一大一小身上的雪都拍干净。
  秦初问道:“你生日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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